第二日顧言來接阿越時,隻見她眼下一團黑氣,便知她昨晚沒睡好。遞了顆丹藥過去。
許是一夜未睡,早上好不容易睡著便又被顧言喊起,腦子昏昏沉沉,看著遞過來的丹藥想也沒想就著顧言的手便吃了下去。
顧言的手頓了下,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你再休息會吧。休息夠了我們再走。”
阿越隻覺是熟悉的味道,腦子逐漸清醒過來,搖了搖頭道:“無礙,你的丹藥最是管用。”
阿越說完喚了聲大白,那白虎變作貓咪大小便跳上了阿越的肩膀上。
二人一虎向風時鎮方向飛去。
風時鎮是南疆比較偏僻的城鎮,這地方朝廷都鮮少管它,幾乎是自治。雖然地方偏僻,但還算繁榮,不過現在說是風時村也不為過,之前五千多人的規模,因為瘟疫現已隻剩下數百人口。
還未走進城內,阿越便感覺到了沉重的氛圍。天空陰沉沉的,鎮子口的大門像是渡了層灰色,一副破敗之景,唯有牆邊的野草瘋長,彰顯自己的生機。
阿越從儲物戒中掏出一麵紗戴上,拿了頂黑色帷帽遞給顧言,見顧言疑惑,便又直接拿了去給他戴在頭上,道了一句做好好防護,似乎生怕彆人看見他似的,遮的嚴嚴實實。
顧言是不怕這些的,他一身正氣,鬼都怕他,何況是這瘟病。但阿越的關心卻讓他心中一動,倒不舍的摘下這擋人視線的帷帽,嘴角在那黑紗後麵情不自已的上揚。
城門是閉著的,兩個身形消瘦的士兵東倒西歪的倚著,阿越與其說明了來意,遞了接任狀才被放進去,那兩個士兵全程如行屍走肉般的冷漠,雙眼無神,仿佛隻是兩具套著盔甲的木頭人。
進了城內,頹敗之景更甚,白色的紙錢到處都是,街道沒有一人,各家大門緊閉,風中隱約傳來哭聲,淒淒慘慘戚戚,甚是滲人壓抑。阿越覺得臉上的麵紗都像是阻礙了空氣般,壓的她有些窒息,不自覺的向顧言靠近。
“這情況倒是有些古怪。”顧言劍眉輕蹙。
阿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安撫下去豎起的寒毛,強笑道:“怎麼說?”
“瘟疫久了必有大亂,一是因為怕被傳染,二是因為糧食,肯定都會向四處逃去。先不說門口那兩個誰也攔不住的瘦弱士兵,街上連個乞討的人都沒有。靜的有些過頭了。”
阿越這才意識自己似是置身於一座死城中,空中飄起的白色紙錢像是在為她和顧言吊唁般。
顧言看她小臉緊皺,不停地往他這邊靠,知她害怕了,爽朗的一笑,摟過她的肩道:“有我在怕什麼?”
拍了拍她的肩,又拉起她手腕往前走去。
阿越安了心,隨著他向前走,看著周圍門前的棺材和緊閉的商店,思忖著今晚在哪落腳,該不會第一做任務便要露宿荒郊野外吧。
才走了幾步,卻見前方轉出來一人向他們走來,姿態優雅,還是一身粉衣,麵貌看不真切,但看體態應該是位漂亮女子,阿越不禁道:“沒想到還有女孩子在街上,也不知道這是要去哪。”
顧言笑了聲道:“不是女子,是男子。”
阿越睜大了眼,勢要看個仔細,那人也離的近了,阿越發現果然是個男子,那人一雙勾人桃花眼,粉唇微揚。這麵貌讓阿越隻覺熟悉,似曾相識般,回想中,那人也到了跟前還和他們打起了招呼。
“二位道友好,在下卜乾門弟子歐陽玉珩。不知二位是否也是為這瘟疫的事來?”
那人說著打開了一把玉扇,瞧著扇子阿越一下子想起來,驚訝道:“是你,明鏡墟前我見過你。”
那人回了一笑點了點頭道:“姑娘好記性,沒想到在下還能讓姑娘注意到,不過當時姑娘跟前的可不是這位。”
阿越看歐陽玉珩看了一眼顧言拉著她的手,隻覺這人可真八卦。一般的女子聽了這話肯定是趕緊和牽著的人分開,然後解釋一番。偏偏阿越起了逆反情緒,不躲避他的視線,由著顧言牽著,也不打算說他師兄的事,任他猜測,婉婉笑道:“我們是清嶽宗弟子,我是淩越,這位是顧言。我們的確是為這瘟疫之事而來,道友是怎知我們要來呢?是算出來的嗎?”
這城空蕩蕩的,路上一行人也沒有,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還是朝著她們來,定是算到了她們要來,特意過來的。而且他是卜乾門的,這門的人修的卜算之道,以術入道規避劫難而求長生,是以阿越說“算出來的”最為貼切。
歐陽玉珩愣了一下,他倒沒想到淩越問的如此直接,隨即一笑道:“不錯,算到的。走吧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阿越與顧言相識了一眼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