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無數個往常的早上,清嶽宗的半山腰依舊有序的運作,弟子的練劍聲,道長們的講課聲,枝頭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卻不喧鬨襯的清嶽宗愈是清靜莊重。
廊下一位白衣女子匆匆趕路,院子裡練劍的弟子認出這是阿越,便向她喊去"阿越師妹今日怎麼遲到了",阿越臉色慘白頂著一雙黑眼圈回望過去露出一個淒慘的笑,眾弟子愣了一瞬,心道“這哪還是往常清純可愛的阿越,仿佛剛從地獄逃出來的小鬼。”
穿過兩個回廊,阿越終於到了教習院,她心中異常緊張,一路上都沒想好措辭,好不容易維持了幾個月的好學生形象今日可能要被遲到給毀了。
今日授課的是最嚴厲的豐非子道長,在他的課上沒有學生敢竊竊私語,隻聽屋內傳來豐道長渾厚有力的聲音“致虛極,守靜篤乃內練修丹之原則……”。
深吸了一口氣,阿越敲了敲門。
豐道長甩出一道靈力,隨即門被打開。
一時間鴉雀無聲。
阿越向豐道長低頭鞠躬抱拳“抱歉豐道長,晚輩誤了時辰。”
“無妨”豐道長無意批評她,在他眼裡這位小輩以及無塵峰上的那位峰主都過於神秘,不知為何掌門對那位異常恭敬,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位的來曆。況且這位小輩在她課上一直是勤奮好學的樣子,他有特意關注她交上來的作業,總結的很是簡潔到位,不知為何風格很是特彆,是他教學多年從未見過的思考方式。因此他對這位小輩觀感很好。
“謝道長。”’阿越恭敬的低著頭關上門,趕忙在最後一排找了個空位坐定。剛想看一眼同桌的筆記,隻見桌子上同桌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內心不禁感歎這手真好看。於是阿越抬頭想看看這是哪位弟子,不曾想抬眼便是顧言的俊臉正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眼中儘是笑意。
阿越滿是驚訝,眼神回了過去詢問他為何在此,顧言傳音入耳說了句“聽課”。
阿越一時無言以對調整好情緒便繼續聽課。
忍不住睡意的阿越終於熬到了下課,趴在桌子上就要睡,然後胳膊便被人敲了敲,阿越把臉從胳膊裡露出來,眼前是一顆丹藥。
“吃了再睡,等會上課我喊你。”
顧言內心有一絲焦躁,不知道這小姑娘最近在乾什麼之前隔三差五往他那跑,現在一個月都未找他,自己來尋她結果一副慘兮兮的樣子雙眼烏青臉上毫無血色。
阿越瞌睡極了,伸手接過丹藥放進嘴裡便又閉上了眼。
而周圍人內心一陣沸騰,不知道顧言今日為何來這聽課,看樣子是有事來找阿越,但阿越卻不想理的樣子。
顧言也是坐不住,在那焦躁的翻看阿越的筆記,他當年並不愛學習,課本上的東西他看幾遍就懂了,所以當初他幾乎不怎麼上課,今日隻是玩心突起,想著來課堂上嚇嚇阿越,然後順便告訴她他要去出任務了。
現在倒好,被晾了一個時辰,還要再被晾一個時辰,不過看她在課堂上打瞌睡的樣子也算有趣。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課結束,這位熊貓眼的主角才想起顧言來,一手撐著腦袋問到“你怎麼來上課了,你不是不需要嗎?”
“無聊唄,偶爾來鞏固下知識”
“哦”阿越起身便要走。
顧言站起來跟上問她:“你這最近在乾什麼,把自己搞的這麼慘,頂著個熊貓眼臉色慘白,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練什麼邪功呢?”
"是啊,我在練邪功,最近得了一本奇書,上麵說不需要丹田也可結丹,所以我每天晚上不睡覺的修練”,阿越一本認真的道。
顧言一手晃著腰間的玉佩,跟在她後麵。
“你要是修了邪法,還有必要來聽豐道長的課?我看你筆記做的比誰都認真。”
“你可真聰明,都騙不到你”,阿越撇了撇嘴,又哭喪著臉繼續道:“唉,其實吧,我是想儘快修完這些課,想半年結束課程。一開始呢,我不知道自己什麼程度,所以適當的選了一些課,最近逐漸熟悉了我覺的我能行,所以就把每天都排滿了,忽略了還得做作業,每天晚上都在熬夜補作業……”。
“不想待在清嶽宗了?”
“是也不是”,阿越輕聲笑了一下,淡淡道:“我其實是想下山,我想走出去看看。你看你也經常出去做任務,我大師兄更是工作狂,我覺得我也得獨擋一麵。”
有這種想法,顧言倒不奇怪,據他所知阿越從小被養在無塵峰,從未下過山,唯一一次偷跑下山,還失了半條命才回來,具體情況淩峰主未告知他,隻是說她受了重傷,丹田損壞,記憶也喪失了。丹田對於修真界的人極其重要,他本以為阿越會因此一蹶不振,不曾想在無塵峰遇見她時她依舊燦爛的笑著,努力的練著劍。想起來小時候他跟隨父親來無塵峰時還見過她一次,那時也是粉團子一般的她笑的燦爛在漫天大雪下拉著他二師兄和她一起堆雪人。
“不錯嘛,等你結束我帶你下山闖蕩如何?”
“好啊,阿言,你可太可靠了!”阿越開心的笑了,不知道是那顆丹藥的緣故還是太興奮的原因,阿越臉上逐漸有了血色,染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對了,今早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吃完感覺暖暖的,頭也不痛了。”
顧言看她精神了些,想著前麵沒嚇到她,便又起了逗人的心思,隨口道了句毒藥。
"哦,還挺好吃,再給我一顆,死前我再品品。"
顧言被逗笑了,"你可真夠貪吃的,補氣血的丹藥罷了,你那多了去了。"
阿越知道這丹藥應是很名貴的,用的藥材也是不常見的,顧言估計也不多。他這麼說應該是不想讓她太在意,於是阿越在心裡記下了恩,輕快的道了聲謝。
"最近人間有邪修作亂,師父派我去查查,你有什麼想吃嗎,我回來帶給你。"
"燒雞,糖葫蘆,炒栗子。暫時就這些吧。"
聽到好吃的阿越的饞蟲便勾起來了,一堆想吃的,可卻不好意思麻煩顧言太多,便隻列了幾個。
"好。"
想著阿越還瞌睡,顧言也未多待,二人寒暄了幾句,便要告辭。
臨走前阿越還不忘又念了聲:“我可是等著我的好吃的回來。”
顧言知她何意,笑了笑應了聲好,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