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曾想生命的延續是繁衍亦或是被銘記,相比繁衍,我更中意被人銘記,流芳百世是件多酷的事,為此我早起遲眠追名逐利。
但有一天我的精力好似突然被抽乾般,突然忘記了我追尋的是什麼。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宇宙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些問題時刻縈繞著我,以至於做每件事前我的腦海裡都會止不住的思考這個問題,這讓我痛苦不堪。
有天我認識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他不會思考,吃到好吃的便會快樂,小小的玩具也會讓他開心的不停。我突然意識到有思想,清醒的活著也是件痛苦的事。
後來我找到了答案,生命的存在及消逝本身就無意義,意義這個詞隻不過是人類為了生存和繁衍所找的高尚理由。想想“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這句話讓多少人產生了毫無緣由的自信。其實所有的一切最終都將化為無。意識到這點後,我便沒了盼頭,每天早上不願意睜眼,不願意起身,因為我知道做什麼都是徒勞。
今天我選擇了死亡,這是我最後的自由,也是我向虛無主義的臣服,我本想悄無聲息的走,但最後還是留下這份遺書,致所有清醒的人,這條路上你不是一個人。
七月的黃昏,熱氣還未散去,赤橙雲霞簇擁夕陽下落,柔黃的光穿過阿越的發絲,又在她的劍上打了個彎,惹的顧言眼睛亮了又亮。
顧言本是奉師父之命來無塵峰找淩峰主,但奈何無塵峰過於獨特。一峰隻有師徒四人,冷清至極,因此這峰似從未開發過一樣,樹木鬱鬱蔥蔥實在茂密,在空中依舊難分辨哪裡是住人的地方。
終於尋了塊視野稍寬似有人住的地方,便看見了這幅景象。顧言倒不莽撞,隻道時間不急,便停在空中等著。
待少女練完劍,顧言才緩緩落下來,與阿越見了個禮後,說道:"打擾了,在下是清越宗弟子顧言,有事找淩峰主相商,但我鮮少來此,不太清楚淩峰主的住處。"
顧言其實來過一次無塵峰,隻是那時年紀小,早已忘了路。但他還記得眼前的女子,應是淩峰主的小徒弟阿越,隻是聽父親說她失了憶,想必也不識得他,便自報了身份。
可眼下卻見對方星眸閃閃,似是冒著亮光,光芒從雀躍逐漸變成顫動,似乎很是興奮,一點不似失憶之人的惆悵。
這也難怪,畢竟顧言是阿越穿越到這見到的第三個新人。按照穿越的套路,她想是不是自己要開啟任務了,因此看到新的NPC難免有些興奮。
這兩個月她一直在思考穿越到這的意義,難不成老天覺得她的答案是錯的,不滿意她那份遺書答卷?讓她再經曆經曆?可是整整兩個月她在這山中每天麵對的不是二師兄就是一堆草木。二師兄雖然待她極好,卻異常毒舌,在阿越眼裡,二師兄就是動漫中眯眯眼怪物的存在,麵上笑嗬嗬,腹裡如墨黑。師父呢,仿佛高嶺之花,冰冷帥哥,儘管她每天去給師父端茶敬孝心,但師父和她說的話屈指可數,要不是靠每天和門前一堆花花草草自言自語,恐怕現在見到人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此外她還有個"素未謀麵"的大師兄,原主定是見過的,隻是對於穿越過來的阿越卻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阿越用上她最真誠的笑容說道:"我是淩越,你可以叫我阿越。我帶你找我師父。我們這大又冷清而且還彎彎繞繞,彆說你第一次來,我剛來這跑了一星期才熟悉路。"阿越因為興奮多說了一句,畢竟眼前的帥哥不像師父那般高齡之花,難以親近。若是大佬,那便更要打好關係,況且眼前的少年充滿青春的朝氣,仿佛漫畫中張揚的少年將軍,讓阿越不自主的想要親近。
顧言道完謝剛要禦劍,便被阿越叫住。
"那個,抱歉哈,咱能走著去嗎,我,我其實還不會禦劍"阿越尷尬的笑了笑。
她也覺得自己悲催,本來自己是一個尋死的人,穿過來成了一個被打死的人。醒來後師父還告訴她丹田被打壞了。丹田有損的阿越隻能感受到靈力卻聚集不起來靈力,總之她現在就是一個凡人在修仙世界做鹹魚,根本翻不起來身的那種。
顧言似乎不在意一樣,笑了起來,笑的甚是坦誠。
"沒事,我帶你,你給我指路就行。"
他之前聽到過其他弟子言語,說淩越可能是淩峰主的女兒,不然為什麼資質平平還能當淩峰主的內門弟子,而且同一個姓,從小被淩峰主養在身邊。顧言倒是不在意這些,隻是好奇她為什麼一點靈力也沒有,淩峰主的孩子應該不會是如此資質。
"啊,顧道友,我其實還有些恐高,走吧,不遠的,不會耽誤你。"阿越尷尬的笑了笑,沒再好意思看顧言,說著便向前走了出去。
如阿越所說果真不遠,從她那到師父住的地方隻需大概一柱香的時間。
顧言隻見一座樸素的住宅,隱在青綠中,不似其他峰主的氣派,頗有隱居避世之感。
阿越微微喘氣跑上前去,敲了幾聲門,“師父,師父,清嶽宗來人了,顧言道友找你。”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聲清澈溫和的聲音。
顧言進去了,阿越在外麵無聊的等著,她很想聽聽裡麵說了什麼,但是裡麵似乎靜音了一般,什麼也聽不見,阿越猜測師父可能設置了什麼靜音禁製,這種情況一般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就算有什麼大事也和她沒關係,畢竟她現在就是一弱女子,空有美貌,雖不是柔弱不能自理,但卻手無縛雞之力,修真界發生再大的事估計也用不著她。
而阿越之所以現在如此勤奮的練劍,完全是為了二師兄的一句“強身健體,美顏塑型”,為此她每天早上心甘情願的跟著二師兄練劍,練完後再感讓靈力在體內運行幾周,就算不能儲存靈力,但運行靈力也有助於駐顏,這便是阿越的誌向,“不求長生但求不老”。
想起來當她意識到自己沒辦法修仙時,淩越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的編製內生活岌岌可危,畢竟資質平平的人都是外門弟子,自己做一名外門弟子雖然苦但依舊有編,也說的過去,問題是現在的她就是一名普通人。
當她擔憂的問二師兄,“師父會因為她無法修煉把她逐出師門嗎”二師兄溫柔的笑了笑告訴她不會,並附帶了一句“況且你也不是廢了一兩天了,一條小鹹魚二師兄會養不起?”。阿越也是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二師兄的毒舌,但卻給了她極大的安心。
可是如此她依舊不安。
有一天當麵問了師父這個問題,在打坐的師父睜開了眼,望向她,眼神堅定,似乎透過她在望著彆人,薄唇輕啟“不會,我不會棄你”,然後視線收回來,怕她不放心又安慰她道“彆怕,師父會找到方法幫你重塑丹田的。”
那一刻淩越被感動到了,她相信眼前這個高齡之花是真誠的,這種大人物一般都是言出必行的人,為此她也應真心相待,努力對自己的師父師兄好。
大概兩種盞茶的時刻,師父把淩越喊了進去。
“明天你和顧言一起去清嶽宗,去那邊上課,那邊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不用擔心。如果有問題還得麻煩顧言你了。”
“前輩言重了,晚輩定會安排妥當” 顧言坦率的笑著道。
“我去多久?師父,不……”阿越想問師父是不是不要她了,聲音越來越低到底沒有問出來。
“沒事,你的話或許一年便能回來,等你上完課通過考試就可以回來了。你二師兄要閉關,他明天會先送你過去,無需擔心。”
阿越很不想去,她很想問師父可以不去嗎,她總覺得自己一走,師父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在這山上怪可憐的,但她也知道師父這是為她好,內心一時糾結猶豫。
師父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一下,“去吧”。
這是淩越第一次見師父笑,她知道自己已無需多言了,應了一聲便和顧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