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幾天不見他的吻技取得了驚人……(1 / 1)

鹿意翎不知道睡了多久,覺得渾身都疼,費力地抬手摸摸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他拉拉毯子裹到身上費力地起身想找點藥吃。藥還沒找到就聽見他家門鈴響了。

鹿意翎慢悠悠地踱步到門口從監控往外看了一眼。

哦,是許久不見的電話都不打一個的小情人。

門口的監控很高清,鹿意翎能看見周琳琅狼狽的樣子,天陰沉了整個,總算在晚上下了場大雨。

小情人不知道是不是想博他同情,穿得單薄,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發梢還在不斷往下滴水。

早乾什麼去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鹿意翎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還有五分鐘就是第二天了。

鹿意翎點開語音通話功能,問門外的人:“大半夜過來,謀財還是害命?”

他的腦子一團漿糊,費力地轉動了下。鹿老大肯定不會在現在弄死他,沒膽量是一回事,他爹本來就跟他有了嫌隙,而鹿意翎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他真要了鹿意翎性命,鹿邑博肯定覺得他沒眼界,又過分心狠。

他能對鹿意翎下死手,難道就不會對鹿邑博用同樣的手段嗎?

他正當紅,周琳琅要是殺了他必定無法全身而退,他有母親有前途應該也不會乾這麼愚蠢的事。

“下雨了,鹿意翎。”周琳琅看向監控,說:“你說過,下雨了的時候要來陪著你。”

我還說讓你滾蛋來著。

“我想過了,”他的聲音透過監控傳進室內,微微停頓。

他說:“我可以是替身。”

他對監控露出個苦澀蒼白的笑臉,很快垂下眼睫,輕聲要求:“給我開門吧,我以後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鹿意翎被他的話砸得頭暈,想是不是燒糊塗了產生的幻覺,“這話你可不是第一次說了。”

周琳琅正要繼續說什麼動聽的保證,鹿意翎把門打開了。

“吻我。”他命令說。

周琳琅扯扯鹿意翎身上的毯子把他裹緊,不讓自己身上的雨水弄到他身上,做完這些,他的吻毫不猶豫落到鹿意翎唇上。

他不管不顧地親吻著鹿意翎,不斷進攻加深,好像在證明自己甘願做替身的決心,也好像是在訴說連日的思念。

幾天不見他的吻技取得了驚人的進步。

他一手拉著鹿意翎身上的被子,一手輕輕捏了下鹿意翎的下巴,靈巧的舌頭撬開鹿意翎的齒貝探進去勾他的舌頭共舞。

本來就頭暈鼻塞的鹿意翎被吻得幾乎站不穩,周琳琅體貼地扶住他的腰放緩了攻勢,溫柔又纏綿。

鹿意翎推推他,但有點力不從心,就微微偏開頭避開他再次落下來的吻,靠近他耳邊說話。

“進步得很快,誰教你的?”

就唐生俊對鹿意翎的了解,他心情不好,又喝了酒,今天晚上還會是個雨夜,他第二天一準生病。

為了避免當紅影帝慘死家中,屍體都涼透了才被人發現霸榜社交媒體熱搜,極有職業道德的唐經紀人隨便找了個客房住下了。

他半夜聽到聲音下來,就見著他家嘴硬得要死的藝人正跟他鬨了矛盾的小情人激烈擁吻。

周小情人說:“我現在可以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

他謙虛又溫馴地說:“還不是很好,你可以再教教我。”

唐生俊:“……”真刺激呐。

鹿意翎到底是他老板,唐生俊沒有打擾老板教小情人接吻的雅興,裝作無事發生加快腳步轉身回房了。

“周琳琅,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鹿意翎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他,有氣無力地問。

“我思考了很久。”

鹿意翎沒有教他什麼接吻技巧,他拉著周琳琅的衣領讓他低頭,輕輕落下一吻。

偏頭倒了下去。

“阿翎——”

都可以給他。

鹿意翎昏過去前想:他可以給周琳琅任何他想要的。

隻要再給他一天時間,再讓他睡一覺,他或許就緩過去了,那樣他就可以徹底跟周琳琅斷開,杜絕掉一切麻煩。

但是,下了一場很湊巧的雨。

鹿意翎做了很多混亂的夢,他夢見他7歲時他的親生母親回來看他,告訴他隻要在庭院裡跪滿一整天就帶他離開鹿家。

林意跟鹿邑博鬨離婚的時候他才剛滿月,對這個偶爾見麵的母親其實並沒有什麼情感。

但是鹿家對於隻有7歲的鹿意翎來說就是地獄魔窟,實在太可怕了,所以他想要跟母親離開。

他去過林意的家,見過林意養的花花草草和可愛的薩摩耶,他覺得母親該是個善良柔軟的人。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電閃雷鳴,好像要極力阻攔他離開。

隻是鹿意翎實在太想要離開了,所以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就這麼從白天跪到月出。

他想善良柔軟的人應該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在雨裡跪一整天,但總不會比鹿家更差了。

鹿意翎知道自己在做夢,他漸漸從幼年的自己身上脫離出來,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雨中不住顫抖但跪得筆直的自己。

“沒人教你禮義廉恥嗎?讓你跪你就跪,你沒有自尊心嗎?”

三天兩頭生病不上課的小鹿意翎確實不知道什麼是自尊,他隻知道他身上的傷口很疼。

隻知道他還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

“以前確實沒有人教我,媽媽,您可以教我,我會很認真地學,我會學的很快。”

小鹿意翎不住顫抖,呼吸都有些困難,聲音虛弱顫抖,似乎要連人一起消散到這場風雨之中了。

林意撐著傘站在雨中,垂眸看向鹿意翎的眼神滿是蔑視和嫌惡。

這樣的眼神在聽完小鹿意翎的話後又多了些失望,她沒有開口跟鹿意翎說一個字,自然也沒有遵守她的承諾,甚至那以後再沒有去見過鹿意翎。

她到底想要什麼呢?難道期望兒子在畸形扭曲的家裡生出昂揚積極的三觀,還是期望7歲的孩子鬥倒偌大的鹿家?

鹿意翎就是到現在也不清楚。

那天之後鹿意翎身上被三媽媽弄出的傷口都發了炎,高燒差點燒壞腦子。

不過隻是差點,他沒有死,也沒有變成智障。

昏昏沉沉的生病那幾天裡,他想,是不是他的聲音他小了,母親沒有聽清楚,或者誤會了什麼,畢竟他當時他太虛弱無力了。

他後來還是常常期待母親能再去看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三媽還是常常虐待他,一開始她比較隨意,隨手拿了邊上的東西就往小鹿意翎身上招呼。

自從那個雨夜以後,這位心理扭曲的三媽專門為小鹿意翎定製了一套長鞭。

她將那套刑具在鹿意翎身上嘗試了遍,沒有一條合她心意,後來她又定製了很多,得了條布滿倒刺不費力氣就能見血的終於心滿意足了。

她喜歡給小鹿意翎換上乾淨柔軟白襯衫綁在刑|架上,然後看襯衫被抽成布條,鮮血星星點點濺落到地麵上。

有時還有回顧經典,讓受了刑的鹿意翎到大雨裡跪上一跪。

所以鹿意翎身上留了很多扭曲醜陋的疤痕。

鹿意翎靜靜看著一切發生,看著後來匍匐在他身前的三媽將長鞭揮向幼年的自己,看著自己那張可憐迷茫跟待宰羔羊一樣的小臉。

“你太柔軟了,你這樣大家都會想要欺負你,”鹿意翎蹲下來,看著自己評價。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馬斯洛,將人的需求從低到高分為,”鹿意翎輕輕撥弄了下手指,“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歸屬和愛的需求,尊重的需求,求知的需求,審美的需求和自我實現的需求。並指出當底層次的需求得到滿足時會激發新的更高層次的需求,這是很著名的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所以說……”

他輕輕歎了口氣,張開臂彎抱了下小小的自己。這個場景他以各種視角經曆了無數次,當然知道他最需要聽到什麼。

不要同情,不要鞭策,甚至可以不需要彆人雪中送炭施以援手。

他對自己說:“你正經曆的這些都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僅僅是想活下去,不做違法犯罪的事,可以平淡庸常,無趣乏味,允許遺憾苦痛,這能有什麼錯?

隻要堅信這個,不管是6歲還是26歲,鹿意翎永遠無往不利。

如果有一個未來,那麼就未來可期。

鹿意翎睜開眼睛時周琳琅的溫熱的手指正貼著他的臉頰,輕輕剮蹭著,像是想要把什麼抹掉。

“你醒了?”周琳琅換了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聲問他:“還難受嗎?”

周琳琅靠他很近,聲音輕輕的,好看的眼睛認真專注地望向他,耐心地等他回答,溫柔得讓人想落淚。

“我疼……周琳琅,我有一點點疼。”

周琳琅靠的更近了,近到鹿意翎以為他要接吻,雖然鹿意翎現在不想接吻,但是也可以滿足他。

“沒事了,阿翎,都過去了,以後會好好的。”周琳琅沒有吻他。

他用手撩了撩鹿意翎額上的亂發,把自己的額頭貼到鹿意翎的額頭上,輕輕地安撫他情緒。

鹿意翎呆呆地睜著眼睛,告訴周琳琅:“但是我好像已經死掉了。”

“我確實有一部分死在了那場雨裡。”

鹿意翎覺得有溫熱的液體落到他臉上,他想伸手摸一摸但使不上力氣。

周琳琅輕輕動了動,用臉頰蹭他的臉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是更勇敢,也更堅強了。”

鹿意翎撅撅嘴巴,不滿意地說:“我之前也很堅強。”

“好,阿翎之前也很堅強,”周琳琅什麼都聽他的。

“切,你又沒見過之前的我。”

周琳琅短暫跟他分開,溫柔真誠地看著他:“我見過的。”

鹿意翎的腦子漸漸恢複過來,但還是裝作迷迷茫茫的樣子:“在哪見過?”

除了紅熱的眼眶,周琳琅的神色沒有異常,他笑了下,抬手將鹿意翎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他說:“你出道很早。”

鹿意翎好久都沒再理他。

周琳琅摸了摸他氣鼓鼓的臉,轉身想去找醫生過來。

“你去哪?”

周琳琅又重新回到床邊輕輕安撫他,“彆怕,我去找醫生,一會兒就回來。”

鹿意翎瞥了眼快要見底的藥水瓶,命令似地開口:“等會兒再去,你再坐一會兒。”

周琳琅又坐了回去,再次握著他因為輸液而發涼的手。

他說:“你手太冷了,可能會回流。”

鹿意翎機械地轉動眼睛看看點滴瓶,又看看周琳琅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輕輕回:“哦。”

周琳琅用另一隻手隔著被子輕輕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