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把鹿意翎安置好也沒有離開，就在他邊上坐著，“恐怖電影是電影的一種，意翎你也拍電影的對嗎？原理都是一樣的，劇本是編劇寫的，角色是由演員扮演的……”

鹿影帝當然知道電影是怎麼拍攝的，而且他還知道：“前幾年有個拍鬼片的劇組著了大火，拍攝結束後製片和導演都以離奇的方式死掉了。所以我從來不拍鬼片。”

周琳琅：“……”

他默默換了個方式：“根據能量守恒定律可以大概推算出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

“就是那個證明世界上沒有永動機的能量守恒定律？”鹿意翎說：“說實話我小時候想過發明永動機，當然你可以看到，我沒成功，但並不妨礙我不相信它。”

“人死後是不會變成鬼的，鬼怪也不能傷害人類。”

“你怎麼證明？”

“這不需要證明，”周琳琅說：“如果變成人死後會變成鬼，那鬼殺了人，人就變成鬼，那麼大家就是同類了，這樣是不是就不怕了。”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可是我不想變成鬼。”鹿意翎聲音聽起來有點悶。

周琳琅也安靜了片刻。

“我在這兒，我可以變成鬼，幫你解決掉麻煩。”

“高材生，前途大好，變成鬼做什麼？”

“我變成鬼，你會怕我嗎？”

“眾鬼平等。”

周琳琅說：“我知道了。”

鹿意翎：“要不你還想講講質量守恒定律怎麼論證無神論吧！”

複雜的公式拗口的物理定律和複雜深奧的哲學原理輕輕巧巧從周高材生嘴裡講出來，誰聽了都要誇一句驚才絕豔。

鹿意翎迷迷糊糊地講：“我選費腦子好了。”

周琳琅輕輕地說：“你選什麼都可以。”

最後他還是都去錄了。

在那之前，厲導的電影確定了開機日期，通知鹿意翎減肥。要的是那種病孱孱的陰柔瘦弱，是科學減肥很難達到的。

鹿意翎的日常從睡覺吃飯打遊戲挑周琳琅的刺，變成了吃菜葉子挑周琳琅的刺看鬼片挑周琳琅刺失眠挑周琳琅刺。

周優秀員工對他家老板的壞脾氣照單全收，並且還表示要跟老板同甘共苦，“我陪你一起。”

每天在爆炸邊緣的鹿老板：“陪什麼陪，吃你的，瘦的不人不鬼的我會嫌棄你。”

鹿意翎每天最少看三部鬼片，實在可怕的還會重溫一遍，怎麼用能量守恒定律推演世上無鬼鹿意翎都會背了，但還是要求周琳琅講。

除此之外他還有了新的緩解恐怖的辦法——看催淚電影。

越催淚越好，哭累了就能睡個好覺，不會嚇醒，也不會餓醒。

周琳琅：“我給你講睡前故事，今天晚上不要哭了好嗎？”

鹿意翎：“親愛的，我這是陶冶情操，我喜歡，不，我迷戀靈魂升華的感覺。”

周琳琅輕輕地抱他。

“意翎，閉眼。”提前看過的周琳琅提醒說。

“我現在不怎麼怕了，看多了都是一個套路。”鹿意翎說。

周琳琅問他：“那要不要實際演練一下。”

鹿意翎：“？”

“密室解密最近幾年比較有前途，我同學開了一家，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去試試。”

“不太方便。”

“剛開業，沒有很多人，”周琳琅說：“會保密，不會利用你的名義宣傳。”

鹿意翎減肥每天處於低耗能狀態，不愛動也不愛說話，周小情人揣測他想法的能力越加爐火純青。

“你覺不覺得我折騰？”

“你是自由的。”

周琳琅跟鹿意翎把所有密室都刷了一遍，鹿意翎一開始還害怕，後來漸漸沉浸進去專注解密。

鹿意翎：“周老師，要是你帶我，我說不定也能上念大學。”

周琳琅：“你很聰明，讀大學隻是想不想的事情。”

鹿意翎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唇瓣，“嘴巴真甜。”

——

要去錄節目那天，唐大經紀人恩準鹿小可憐飽餐一頓。

他輕斷食太久，腸胃脆弱，買的東西周琳琅都不放心，於是親自下廚，他什麼都想讓鹿意翎嘗一嘗，做了滿滿一大桌子。

“沒有很重口味，你嘗一嘗。”

“哇哦，”鹿意翎現在看什麼都覺得好吃，“感覺像斷頭飯。”

周琳琅拿木頭筷子碰了碰鹿意翎，“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他們兩個肯定吃不完，周琳琅提議請他工作室裡的人一起來吃，鹿意翎是同意了的，說：“請唄，你下廚你說了算。”

門鈴響的時候，胳膊搭在周琳琅肩膀上跟他出去開門。

“你請了誰？宋司誠？對宋公子念念不忘？”

周琳琅環著他的腰不讓他費力，溫聲提醒：“鹿少爺，你這樣有點像吃醋。”

“吃醋？誰吃醋？吃誰的醋？”鹿少爺聽了天大的笑話，開門時臉還臭臭的。

唐生俊進門就捏他的臉：“怎麼了鹿小美？你這表情還怪可愛的，哈哈哈，來讓我看看小玉做了什麼？”

新的不爽轉移了鹿意翎的注意力：“小玉也是你叫的？”

唐生俊直接往客廳去了，“我去，這些全是小玉做的？好吧，我不該這麼問，用腳趾頭也能知道鹿小美肯定不會幫忙。”

工作室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每個進門都要大讚周琳琅的廚藝。

“嫂子，真的，我哭死，太感人了，好賢惠啊！老板，好福氣。”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鹿意翎的感情生活了如指掌，就算知道點內情，也真誠祝願周琳琅能拿下鹿意翎。

鹿意翎不緊不慢地吃完嘴裡的東西，才皺眉做出凶巴巴的樣子糾正：“誰是你哥？少跟我攀關係！”

小李被凶了也不覺得害怕，他已經不是新入職的菜鳥了，膽子大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周琳琅持續穩定的溫和好脾氣終歸是影響了鹿意翎，他現在看起來比之前柔軟了很多。

小李跟同事交換了眼神：老板沒否認。

同事：我投一票讓周哥當皇後。

“擠眉弄眼做什麼呢？”鹿意翎用關節敲敲桌麵，“看著就不懷好意，再擠就……”

“嘗嘗這個好吃嗎？這個熱量低，如果你喜歡我之後也可以做給你。”鹿意翎的氣勢還沒醞釀出來就被打深得民心的周皇後打斷了。

“哦。我嘗嘗。”

周琳琅趁鹿意翎低頭吃東西對工作室的同事歉意地笑笑：他沒有惡意的，你們彆介意。

看看，皇後不愧是皇後。

有周皇後一手操持，這天的晚飯吃的主賓儘歡，小李同學入戲太深，大獻忠心。

鹿意翎：“你老是看琳琅做什麼？我才是老板好嗎？你小子不會真對我的人有意思吧？”

小李喝的有點醉了，膽子更大了點：“這我哪敢，老板您跟老板娘天造一對，地造一雙，我真心祝福你們。”

“他不是老板娘，我跟他隻是……”鹿意翎沒當著大家的麵說“包|養”的字眼：“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嘴巴。”

剛管住不省心的員工，轉頭見他小情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周小玉你乾嘛？”

周琳琅傾身過去，湊得很近停下看他，又在金主發火的前一秒偏頭靠到他耳邊，溫聲說：“你叫我的名字很好聽，阿翎。”

鹿意翎：“……”

鹿意翎：“我記得我規定過不能喝醉。”

鹿金主在惡狠狠地嚇唬小情人，但他們靠得近，鹿意翎減肥沒什麼力氣，周琳琅又笑得溫和。

看上去一派和諧。

唐生俊都不由想，周琳琅比孟筠要好很多倍，鹿意翎隻要不瞎周琳琅百分百贏。

——

“我是去錄綜藝，又不是去高考，拜托，彆這麼看著我。”鹿意翎把玩著散粉盒嫌棄。

他今天起得大早，專業團隊過來給鹿意翎做了發型，搭了衣服，又給他上了點妝。

鹿意翎平時不修邊幅都好看，現在精心做了相得益彰的妝造，一舉一動都能攫住人心神。

他生得極好，又清楚自己貌美，那股美而自知的囂張勁讓他有著絕對的吸引力。

但是說他對自己的美貌認知清醒吧？他又不太會正確使用，光用來自戀了。

周琳琅拿了飲料水果，禮貌得體地招待著工作人員。

昨晚剛獻了忠心的小助理李迭寧提出：“周哥，那什麼，我才是助理……”

“嗯，”周琳琅溫和地笑了笑，“一會兒要辛苦你了，麻煩你好好照顧他。”

這小李還能不同意？

鹿意翎麵前擺了一整麵大鏡子自然將一切收入眼底，“周小玉——”

周琳琅很快就握著一隻透明杯子出現在鹿意翎身後，輕輕問他：“要喝點水嗎？”

鹿意翎就著周琳琅的手喝了那杯溫度剛好的水，小聲評價他：“慣會收買人心。”

周琳琅彎腰認真地看著他，告訴他：“你今天真好看。”

鹿意翎很快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我什麼時候不好看？”

“你一直都好看。”周琳琅輕聲說，他專注認真地看著鹿意翎，但又好像是在看著更虛無廖遠的東西。

鹿意翎注意到周琳琅的眼神有點怪，那感覺像是要透過他看到些彆的什麼。

這家夥不會也拿他當替身吧？

鹿意翎不知怎麼，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