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過後,城南山上的雪景映入眼簾,宋清汝站在閣樓上呆呆的望著出了神。
宋子熠到閣樓上將大氅披在她肩上也同她一般望著城南的山幽幽開口:“清汝,過幾日朕生辰設宴,你可願為朕彈奏一曲?”
宋清汝看著眼前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那冷峻的眼神看著她,仿佛此刻便置身城南山上天寒地凍無處可避。她隨即畢恭畢敬的回道:“皇兄吩咐,臣妹必當儘心。”
宋子熠:“那曲子便由你自己定罷。”
宋清汝思慮片刻道:“皇兄覺著《繞梁》如何?”
宋子熠:“甚好。”他總覺得不知何時開始她好似對自己不一樣了。
萬壽節當日,宮內好久未曾似如今這般熱鬨過了。壽宴開始,宋子熠入席,鼓樂奏起,百官入殿。
屆時眾人行禮:“恭賀皇上萬壽無疆,願天佑撫北,國祚綿長。”所奏樂曲伴隨著百官聲音回蕩在大殿內。
宋子熠:“願如眾卿所言。”舉杯一飲而儘。樂曲暫停,百官行讚拜禮,各就位而坐。
這時隻見一少年起身開口道:“本宮代南宮向撫北皇上慶賀,願兩國永結邦交之好。”他微微拘禮,聲音清澈而堅定。
宋子熠:“願兩國邦交永固。”
宴會上名門貴女們隔著屏風小心地探看著,孰不知看的究竟是南宮太子還是當今皇上?
一時間傳來琴聲屢屢,婉轉悠揚。聽來又覺蕩氣回腸。有人觀望著是誰撫琴,也有人微眯雙目,聽得入神。隻見宋清汝身著柔藍色紗衣,裙擺處是細細銀線點綴出栩栩如生的水中蓮,淡雅而不失華美。她雙眸好似清澈泉水,卻又帶著淡淡的涼意,如墨的長發及腰,襯得她愈發迷人。
曲已停,宋清汝起身行禮:“臣妹以這曲《繞梁》恭祝皇兄生辰快樂,天下永享太平。”
宋子熠大笑:“不愧是朕的皇妹,這曲《繞梁》妙哉。”
眾臣紛紛鼓掌,南宮太子起身開口道:“公主琴音嫋嫋,入耳入心。在下今日得聽公主琴音,實乃萬幸。”
宋清汝微微欠身說:“不敢當,太子謬讚了。”言畢便回到了屏風後的席位上。
這南宮太子與皇上年歲相差無幾,皮膚白皙,微抿著雙唇,鼻梁高挺,眉眼帶笑讓人見之如沐春風。著一身青白色長袍,腰間隻係著一枚流蘇玉佩,卻隱有皇族貴氣。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不早了。眾臣有不剩酒力者已微醺。百官跪謝皇上,宴會結束。
宋清汝回到寢殿準備就寢時,宋子熠派人來說請她到暖閣一趟。宋清汝一路上也疑惑不解何事如此緊要,連夜傳喚。
到暖閣時見宋子熠倚欄而立,一副愁容。
宋清汝正欲行禮:“皇兄,深夜喚我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宋子熠連忙相扶:“清汝,朕,朕有要事托於你。”他吞吞吐吐難以開口的樣子讓宋清汝坐立不安。
宋清汝:“皇兄不必為難,直言便好。”
宋子熠轉身不在看她:“朕欲將你嫁與南宮太子。你需取得他的信任然後將南宮一舉一動送回撫北,拿到他手裡那張南宮布防圖。”
宋清汝心裡明了這是一道旨,容不得商量。她一如往日般淡淡的回道:“謹遵皇兄安排。”
宋子熠:“待朕南北一統,定親自迎你回來。”
回寢宮的路上,她憶起兒時宋子熠將糯米糕遞到她手中時的模樣。
那時恰逢兩國戰事焦灼,百姓流離失所。她隨著人流逃到皇城腳下學著乞兒的模樣求著吃食。路過的人也很多卻隻有他從車上丟給她一包糯米糕。於是她一路跟著他,宋子熠心軟便留下來她。
宋子熠:“你沒有家人了嗎?”
她點了點頭答道:“父母早已餓死在逃亡的路上了。”
宋子熠神情落寞的說著:“我唯一的妹妹也死了,現在我倆一樣。”
那時她一直記得父母臨終告誡,不論何時一定不要放棄生的機會。
所以她脫口而出:“那今後我便是你的妹妹了。”
宋子熠黯淡的眼神有了一絲光亮,他抬手擦了擦她臟兮兮的小臉笑著點頭。
一路上他告訴她今年是成樂五年,太子戰死,皇帝病重,他的妹妹也於今年過世。他非嫡非長更不受寵一直被養在行宮卻忽的成為了唯一的皇子入主東宮。
從此以後她便跟隨他,就這樣成了他妹妹。沒有人知道她並非宋子熠的親妹妹,他也從未向任何人提及。
兒時溫暖的記憶仿佛隻那一瞬,如今卻隻剩輕聲歎息“到底是回不去了。”抬手暗自拂去眼角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