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堂。

五年轉眼而過，雲起也從嬰孩長成了小正太一枚。

又是一年十一月，昆侖之巔的紅梅一夜之間爭先綻放。女子矗立其間，一襲紅衣如火，讓人分辨不清，是這紅梅更紅還是衣擺更勝一絕。

雲起邁著小小的步伐，走進畫麵。

“娘親，你又在看雪了。這裡好冷哦”雲起輕輕撒嬌道，心中暗暗唾棄自己賣萌的舉動。

女子見狀，將其抱了起來，“為何不在暖房待著？”

“因為我感覺娘親比較難過，所以想來陪陪娘親。”雲起伏在女子肩上，輕聲說道。

“哦？娘親有多難過啊？”女子好奇道

“嗯，就像去年我堆的雪人融化了時候我的心情一樣。就算我今年再堆一個，也不再是去年那個了”

“是啊，就算再堆一個，已不再是去年那個了。物是人非啊”女子蹙眉歎息道。

就在這時候，侍女前來道“小姐，教主說今日是少主生辰，教中大辦宴席，請夫人和少主前去”

忽的，女子似厭倦似得，“我身體不適，你們帶著寶兒前去吧”。說著將雲起放下，轉身向梅林深處走去。

主廳，眾人言笑晏晏。

隨著侍從一聲“教主到！”

眾人紛紛停下手中之事，站起來對大步而來的男子行禮。

“不必多禮”男子揮了揮手，在高高的主位上坐了下來。“今日是我兒的生辰，本座借祝賀之名團聚各位，大家都隨意些吧”

眾人皆附和。

玉羅刹似是想起什麼，問道“少主和夫人怎麼還沒到？”

“啟稟教主，夫人身體不適，在疏影堂歇著，少主正在來的路上”侍從十一道

緊接著，外麵侍從大聲道，“少主到”

隻見大廳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得走向大廳中央。“見過父親，孩兒向父親請安”廳中響起稚嫩的聲音

接著，雲起在侍從的安排下，坐在了玉羅刹的左側上位。

“你的母親身體好些了嗎？怎麼又生病了？”玉羅刹關心地問道。

“回父親，母親昨夜等紅梅開發，等久了些，著涼了”雲起一板一眼道。

“你母親自生了你以後，便元氣大傷，你要多多關心你母親”玉羅刹對雲起叮囑道

“是，孩兒謹遵父親教誨”雲起起身行禮道。

宴席舉行到一半，玉羅刹起身對眾人道“今日是我兒的五歲生辰，本座決定將羅刹牌送給我兒，等本座百年之後，擁有這個羅刹牌之人便是我聖教教主”說著，將玉牌遞給了雲起。

雲起接過羅刹牌，表現得惶恐。內心吐槽，這個便宜爹到是送了一份好“大禮”啊。

眾人見狀，皆紛紛祝賀。彼此之間眼神相互交流。

玉羅刹見狀，嘴角掀起意味不明的笑。

這時候，一老者，慈眉善目，仙氣飄飄，站起來行禮，對玉羅刹道“既然少主已然接過羅刹牌，那也該學習我教文化，而且也該武學啟蒙了”

“大長老說的有理，隻是不知這啟蒙老師可有人選”玉羅刹興趣盎然道。

“屬下認為我教文化該由祭司來教，至於武學啟蒙自是有教中各位長老輪流教學”大長老恭敬道。

“言之有理，就這樣安排吧”玉羅刹轉身對雲起道“明日便開始學習吧”。

“學武太累，寶兒不想學這些。反正有父親在，寶兒學這些也沒用”雲起撒嬌道。

“作為聖教的少主，怎麼能如此怕累”玉羅刹冷臉道。

“是”雲起裝作生氣道。

廳中，各位長老眼色相示，紛紛暗喜少主的無能。

雲起回到疏影堂後，見到主屋依然亮著燈光，於是便推門進了主屋。

“娘親，我回來了！”雲起快步走到女子身邊道。

“嗯，有沒有冷到，來娘親抱”雲煙放下筆，張開雙手將雲起抱了起來。

“我已經長大了，不用娘親抱”雲起僵硬道。

“不管你多大，都是娘親的寶兒”雲煙輕笑

“你父親讓你去和那些長老學武，你怎麼想的”雲煙歎息道。

“我不想去”雲起皺眉道，想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怎麼了，什麼事想和娘親講？”雲煙好奇道。

雲起伏在雲煙肩頭，“那個人已經很優秀了，我覺得他比我適合當少主”。

“誰？是誰在你耳邊亂嚼舌根子”雲煙皺眉道“你是玉羅刹的兒子，唯一的…”

“娘親不要再瞞著我了，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雲起抬頭對雲煙打斷她，認真道“不管娘親信不信，我自出生以來所有的記憶都在”

“包括我在繈褓中你和父親的爭吵，我都記得”雲起看著雲煙逐漸驚慌的眼神道。

“你不該知道的，你隻要無憂無慮的就好，不該知道這些事”雲煙聽罷，歎息道。

“娘親可以告訴我你們的故事嗎，孩兒想知道”雲起道。

“故事該從哪裡講起呢？我也忘了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

“我來自平北王府，父親雲華早些年和高祖平定天下，天下太平後封為平北王，鎮守北邊。邊疆苦寒，父親心疼母親和我姊妹三人，便讓我們自小在京城長大。”雲煙緩緩道來。

“我15那年，長姐20嫁與東宮太子為妻，父親回京參加完婚禮後，將我們接到北疆。”

“這也是我和你父親故事的開端，時常在想，要是我沒有逞強來這北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雲煙道“本來父親是隻想將二哥接去北疆軍中鍛煉，我卻逞強也要跟去”

“那娘親怎麼和父親認識的呢”雲起好奇問道。

“俗氣的英雄救美罷了”雲煙輕笑道。

“父親救了你嗎？”

“是我救了你父親。你父親當時執行任務失敗，受傷之際是我救了他”雲煙解釋道。

“那你們是不是就一見鐘情在一起了”雲起問道。

“並沒有，或許有些情愫，但是我已經記不清了”雲煙歎息道。“你父親身體好了便離開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去將上一任教主殺死，自己當上了教主。而我也開始了在邊疆的軍旅生活”

“本來生活就該這樣下去，我與你父親此生不會再有交集。可惜天意弄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雲煙怔了怔。

“那年高祖駕崩，朝中有人與匈奴狼狽為奸，薊州城破，父親母親與薊州軍戰死在一起。本來我也該死在那裡，玉羅刹救了我，將我帶來了昆侖。而我，也無顏回到京城，故此在這裡苟且偷生”雲煙道。

“這和你沒有關係，母親。要是祖父母知道，也會高興你活著的”雲起聽完，安慰道。

“不，我當了逃兵，對不起父親這些年的教導。平北王的女兒，怎麼能是逃兵呢。就讓眾人以為我死了吧”雲煙悲傷道。

“那後來呢？”雲起好奇道“那個哥哥又是怎麼回事呢”

“沒什麼，你父親一夜風流的產物罷了，玉羅刹答應我，少主隻會是你一個”雲煙道。

“可是，娘親，我並不想當這個少主。我不想周圍都是眼睛和耳朵，我更不想活在危險之中。我隻想自由自在地生活，我想要娘親天天開心，而不是自怨自艾”雲起歎息道。

“對不起，娘親隻想著把最好的給你，忘了你的感受了”雲煙愧疚道。

“娘親答應你，給你想要的生活”雲煙向雲起保證道“那麼就由我來教你武功，不要學教中長老那些歪門邪道”

“好的，謝謝娘親”雲起高興道

說完，雲煙便讓侍女帶雲起去休息。

看著幽幽燈光，嘴裡輕輕喃著“情深不壽，慧極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