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還沒來得及給陸大人賀喜呢。……(1 / 1)

“還沒來得及給陸大人賀喜呢。”一個中年男人語氣調侃地說。

但話挑不出錯來,於是被賀喜的人隻能順著話,“同喜。”但話裡沒聽出不悅,反倒是對麵肥頭大耳的王侍郎麵部抽搐了下,但還是強笑著推辭。

隻因這話也真挑不出什麼來,但要說是在嗆聲倒也可能,然而陸覺淺與眾人是朋黨,於是王大人也不好發作。

這幾天王大人府中不安生,隻因王大人抬了一個新偏室,這偏室還懷了,對還未有所出的王大人來說不能說不欣喜,但正室不滿。正室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正室未有所出就不聲不響有了個懷了身孕的偏室抬進府來,而且這偏室還是府裡的灑掃婢女,在正室的眼皮子底下與主家有染,這對持家的正室各方各麵都是挑釁,於是正室隻得鬨,私底下鬨,麵上膈應,而王大人又要沾嶽家的光不好發作,偏室哭,正室鬨,好生頭大,這有喜事的同僚還道同喜,怎麼不膈應人?

而知曉八卦的陳錦燃安靜看著二人暗暗交手,不禁笑了笑那裝乖的陸覺淺,實在是裝。

誰知,陸覺淺卻微微轉過頭來,遙遙相望,神情不變。

反而陳錦燃卻愣了挑挑眉,雖然不清楚陸覺淺是否看清自己在這林間,但陳錦燃能感受到對方視線是坐在此處的。

而那人還偏生揚起了微笑。

“家室和諧,夫妻相敬如賓,晚輩能知夫妻恩愛,全靠陛下垂愛,晚輩已然感恩戴德。”

緩緩道來,刀刀刺挑釁之人,但隨漸深的笑,陳錦燃竟有一絲恍惚。

嬉笑佳人,感慨深情,這,這,實在是奇怪!陳錦燃想到,這人與男人結婚還感恩戴德?真是迂腐的文官?

全然不知自己是因暖陽曬紅還是為何而紅臉的陳錦燃勒馬便悄悄地離開了,陳錦燃覺得自己有很多不解。

而那邊在看戲的劉大人這才注意到陸覺淺的異常。

“陸大人是有所發現?”隨即也順著陸覺淺望去的方向看。

陸覺淺回身,平常地搖了搖頭,“方才貌似樹林搖動,晚輩以為是有野物,奈何晚輩眼力不佳。”

說罷,揉揉眼眶,哼笑一聲,不知是否在為自己眼力不佳而恥笑。

“啊,無妨,等陸大人到了我這把年紀才知你這年紀眼力已是極佳,切莫菲薄。”

話就這樣揭過,劉大人領著眾人去打馬球了。

“覺淺你何不下場活動活動?才能一覽馬球樂趣。”一位年紀相仿的官員過來與陸覺淺說話,看態度該是與陸覺淺算交好的。

早已在場上做準備的陳錦燃狀似無意地看著二人互動,不時還裝作在調試裝備。

“這活動還是比較適合平河你這般活力的人,我方才縱馬四遊足矣,下場也沒有我發揮的餘地,反倒會拖大人們後腿。”陸覺淺正坐在棚下,一副舒適的神態。

見說不動,那朱平河隻得作罷,“隨你,一遇上體力活就犯懶,沒勁,往後其他活動可不準推諉了。”拿著鞠杖點了點地,以示態度強硬。

說罷,也不見陸覺淺回答,哼哼兩聲便走了。

那邊,“陳大人這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了?”一個膽大的官家子弟上來搭話。

陳錦燃心情好,正笑著,語氣便沒那麼硬了,“想起了一些街景小兒罷了。”

這人倒還有耍賴的時候。

這邊陸覺淺怡然自得地玩起了座上茶具,邊品茶邊觀賽。

場上有官家子弟也有官場老爺,雙方實力相當,打的有來有回,但隻要球傳到一人蹄下便是有來無回的。

那敞領騎裝的俊年郎策馬張弛有度,不愧是疆場上馳騁的少年武將,騎術了得,一把鞠杖更是耍的靈活,指哪打哪,取得分數如取囊中之物。

因而場上敵方皆開始防備起了他來,不惜放三人圍堵。

這倒激起了那人的勝負欲,已是汗津津的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一舔唇瓣便拉韁繩以極有難度的姿勢晃出重圍。

那邊的陸覺淺全程緊盯,這一幕發生時不禁倒吸一口氣,直到人突出重圍後才鬆懈下來,將茶喝儘。待陳錦燃駕馬衝到這邊場,無人察覺本正襟危坐的陸覺淺稍稍前傾。

拳頭大小的鞠球入門,這一局終是被陳錦燃一方收入囊中了。

但這次活動主旨不在輸贏,繼而第二場便換了一撥人入場。陳錦燃打完下場還正熱絡地跟同場隊友聊著彼此場上表現。

一群人從下側階梯走上來,簇擁著一騎裝男子,各個臉上不是透露著欣賞就是崇敬。

“我說啊,這麼麵生,原來是我們常年征戰在外的陳將軍,你這馬球也打得忒漂亮了,那馬術,有空小弟跟你請教請教。”最熱情的就要數方才與陸覺淺搭話的官家子弟。

“我也是在邊疆野出來的,待那日有空一同去邊關,那的草場才最適合揚蹄,楊碩兄弟你這騎術屆時勢必比我高。”陳錦燃拂拂手,謙虛是有。

陳錦燃與眾人又說了幾句,場下便又要開始新一局比拚,眾人便告彆了陳錦燃。

正要轉身,便撞上了一陣幽香,一種藥草的熏香,不苦卻提神,心曠神怡。

陳錦燃正要為撞上人家胸口致歉,卻聽見近來才熟悉的聲音。

“還好?”

是陸覺淺!陳錦燃沉默了,淡淡又有些許許埋怨地抬高了點視線,表示你沒事站我身後作何?刺殺?

然而陸覺淺沒明白他眼裡的抱怨,一臉疑惑地看著陳錦燃。

“嘿,陸兄。”楊碩還未離開,看見熟人自然地打起招呼來了,但眼神卻在陳錦燃二人之間徘徊了下,一臉果然如此地問道:“這是來接人回去。”

陳錦燃自然聽懂了楊碩語氣裡的調侃,很是不解地回頭看了楊碩一眼。

卻見楊碩正盯著陸覺淺等答案呢,陸覺淺也坦然地輕嗯了一聲,讓他更是放肆地笑了,還熟絡地上前拍了拍陸覺淺的肩,靠近悄悄說了一句話。

說完還被陸覺淺瞪了一眼。

這回陳錦燃將驚疑的視線放到了陸覺淺身上,來接我?我又非稚童。

繼而看見二人互動,反而安靜地呆在一旁兀自思索了起來。

待陸覺淺領著人入座時,陳錦燃自然接過陸覺淺晾涼的茶,喝完問話:“你與楊碩認識?”

驟而被問話的陸覺淺沒料到對方會關心這些問題,有些乾巴巴地答:“是。”

陳錦燃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拿眼神不滿地上下掃視了下陸覺淺。

對方識相地補充,“楊碩沒有黨派之意,隻是各處幫忙的朝中閒散官員,性格使然與各方交情都好,我與他也算是共事過。”

這下陳錦燃滿意度上來了,“他人確實不錯。”

場下有球入門,全場都起了喝彩聲,唯陸覺淺這處有些沉默。

“確實不錯。”陸覺淺良久才回道,仿若方才在思考些什麼。

然而這種態度卻莫名惹得陳錦燃有些不爽快,無解,隻得握著已空的茶杯置氣。

陸覺淺自然察覺陳錦燃手裡茶杯已空,想問話卻微妙地直覺此刻的陳錦燃心情不佳。

故而不敢動作,唯恐自己觸怒了他。

實際上,陳錦燃在陸覺淺說出確實不錯前,一句“你二人方才耳語什麼”幾欲脫口,但又自覺有些越界。

而陸覺淺則是在陳錦燃提及楊碩時想起方才,楊碩調侃自己,“你這真是栽了,夫管嚴耍得不錯啊。”

陸覺淺瞪他一眼,隻是要他大庭廣眾收斂些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想來陸覺淺實際要答的是。

“確實不錯。”

未曾料到自己在陳錦燃問話時,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