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清楚，排行最後的自己是皇子裡最不受寵的，生母是外邦公主，母族掛靠中原，國力並不強，因而生母在皇帝後宮隻是個小妃子，還是不會親近皇帝的膽怯的妃子，上頭有受寵的寵妃和母族厚重的皇後，沒有翻身之地。

在母憑子貴，子憑母貴的後宮裡，李子明與母妃兩樣都不占，

更是因為自己外邦的背景，滿朝官員與後宮眾人都對母子二人心存警惕。

然而卻不知母子二人是最為無力的，天高路遠，母族無望，舉目無親。

懷裡揣著書本，護著往宮殿去。

漸漸走到了宮裡最僻靜的地界。

五皇子點點頭，算跟守宮門的守衛打招呼，便連忙進了裡邊。

雜事嬤嬤正守在主院外，見著自家主子來了，走到身前好幾步遠才站起身來。

嬤嬤年紀算大，負責院裡三個宮女的日常事務，跟在妃子身邊伺候，這會是被妃子求著去外邊尋自己兒子的。

“五皇子今日下學怎這麼晚才回啊，老身好等。”嬤嬤稍稍作禮，沒多大的敬畏，畢竟皇帝已經一年多沒到這處來了，這跟冷宮快沒區彆了，也就是事少，但嬤嬤自己還是尋機會想將自己摘出去。

李子明沒細說，隻是客氣乖巧地說道：“有勞嬤嬤了，母妃可在裡邊？”

“娘娘在主院裡等您呢。”嬤嬤說道，打算走了，把今天最後的一點事乾完就回屋待著，“那老身去交待給主子用飯洗漱。”

“好。”李子明知曉對方不悅自己，便不打算多說話，也匆匆跑了。

跑進主院，五皇子母妃正坐在書榻前，樸素的美人，在後宮並不顯眼，隻是身上書香氣尤為不同，但卻並不突出，畢竟在中原多了去了，但在外邦之中確是鮮有。

美人有微卷的紅發，簡約地盤在頭後，素色的衣裳在身上有些奇怪。

但話說的還算流利，“孩子，回來了？”

“是，母妃。”此刻的五皇子才是真正的孩子，一把撲進了自家母妃的懷裡，紅色卷發在素色衣裳上懟來懟去，逗得阿布妃直笑。

為何叫阿布妃，隻因皇帝隻賜了妃位，沒給封號，這便表示排不上什麼位份，於是宮裡隻得以妃子姓名裡的兩個字作前綴，但也少人提及，大都以娘娘或者其他稱呼。

“母妃你知道嗎？今年的先生對我很好。”李子明拉著母親的手，將書本放進母親手裡。

母子二人自李子明上皇學以來就一同學習，從認字到寫字，從蒙學到官書，這也是李子明不受寵的一個緣由，外族母妃不會中原的話，李子明沒得開化，開口慢，還被傳作癡兒，直至上了官學一年才學會開口。

這使得本就不親近的皇帝更忽略了他。

書本被阿布妃拿著，摸了摸書本，發現與往常李子明課上抄來的不一樣，長眼疑惑看向李子明。

“這是先生給我的，母妃你看，裡邊還有筆記，咱們能學更多呢。”李子明前翻翻後翻翻，給阿布妃展示著。

阿布妃心中一緊，但又不好說些讓孩子難過的話，於是微微笑著，欣慰地撫了撫李子明的頭。

“嗯，學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