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仁心何為?(1 / 1)

長歌當宋 我欲乘風歸 5321 字 2個月前

不知是不是因為穿越帶來的福利,還是彆的什麼“化學反應”,葉安總覺得自己變年輕很多。

照了鏡子才發現,身上多年日曬雨淋留下的黝黑和粗糙變得白皙光滑起來,甚至連手臂上猙獰的傷疤都顯得不那麼“刺眼”。

整個人的模樣回到了十六七歲左右,身體的狀態特彆好,作為退役的老兵,他太了解年齡和身體狀態之間的關係。

唇紅齒白的葉安本就算是陽光帥氣,現在身穿紫服羅裳,頭上帶著老道的“浩然巾”遮擋住短發,再加上他永遠筆直的後背,如同勁鬆一般站在老道麵前。

人靠衣服馬靠鞍,玄誠子見了煥然一新的葉安後立刻驚為天人:“這模樣端是有為師當年之風範!…………你手中拿的什麼?!”

葉安晃了晃手中的布條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東西?我尋了許久也不知其作何用,隻能留下了。”

“你……不穿兜襠的嗎?!”

“啥?!”

葉安把手中的布條扔出老遠,使勁的擦著手。

我去!還有這種事情,老道太過分了,兜襠便是古代的內褲,這東西也能隨便傳承給徒弟?

“我們那裡穿的是內褲……不穿兜襠!”

“什麼是內褲?”

………………………………

“弟子的東西都不能帶下山?”

葉安趕緊打斷老道繼續追問的想法,老道看了一眼葉安手上的手表頗為眼饞的開口道:“挑些方便的小物件便是。”

葉安點了點頭便鑽進後車廂開始忙碌,留下失望的老道站在邊上不知嘴中念叨著什麼,反正是方言俚語之類葉安也聽不懂。

這輛車就是葉安的第二個家,他不光在夜市中擺攤,隔三差五的還要和車隊一起出去趕外地的集會,什麼三五大集,四月八會之類的,東西稍稍齊全。

今日剛到大宋,幾天後就要隨玄誠子下山,葉安要準備妥當以麵對突發狀況,這次下山也算是曆史意義上的遠征吧?

………………

急救,食物,以及自衛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要準備好葉安才稍稍放心。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誰知道會有什麼緊急的情況出現。

當然葉安要感謝上輩子帶來的習慣,對葉安來說,未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準備,而些東西是都車中常備的物品,整整齊齊的放置登山包中。

其實他在車廂中翻騰的是手表,他發現自己手上的時間沒有改變,還是穿越之前的時間,也就是說現在的那個時空中還是晚上。

一個小巧的玻璃展櫃中密密麻麻的放著十來塊手表,果然,所有的手表時間依舊是按照穿越前的時間走時。

打開之後從中挑選了一塊簡單的男士手表,這些手表和後世那些高大上的手臂不能相比,但造型和外觀都非常精致,否則誰會在地攤上買表?

存在即合理,地攤上出現的東西必定會有人賣,至於原因………………

手中這塊黑色表盤的手表上鑲有玻璃加工的“碎鑽”,端莊大氣。

下車之後隨手扔給玄誠子,老道慌忙接住頓時眉開眼笑,又生氣的埋怨:“如此金貴之物豈能隨便拋扔?!”

葉安笑道:“這塊表便算是弟子的拜師禮,您帶著!”

“表?”

老道看了看精美的玻璃表麵又皺眉想了想便豁然開朗道:“這是那裡的計時之物?”

葉安反倒驚訝起來:“何以見得?”

老道笑了笑,搖頭晃腦道:“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其景尺有五寸,以此計時也,此物曰表,自然是計時之物嘍!”

葉安笑著點了點頭:“正是此意!隻不過這表要以天時為對,調節後才可堪用,現在沒有對照不準的。”

老道瞥了一眼葉安:“此物可準時幾何?”

葉安稍稍一滯……古代的時間和後世不同,他便向老道請教。

老道搖頭晃腦的念叨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個月,每月三十天,一天十二時辰,一個時辰八刻鐘,三個字為一刻鐘。”

葉安連連點頭這些他是知道的,後世的一刻鐘也是十五分鐘,五分鐘為一個字,所以有些地方方言形容表準時常說“沒走過字”。

“再往下呢?”

“再往下?”

老道兩眼一瞪,指著小小的手表道:“此物可計如此微妙之時也?”

葉安肯定的點了點頭,老道便有些顫抖的開口:“字之下便是俗稱卻無統稱,或為秒,或為忽……”

“秒!”

葉安肯定的指了指老道的手表道:“細針動一下便是一秒,轉一圈便是一分鐘粗針動一小格,細針轉五圈粗針動一大格便是一個字!”

“嚇!”老道吃驚的望向葉安,指了指手表道:“當真可記如此清楚,分毫不差?!”

葉安搖了搖頭:“即便是調好了也有些許誤差,一日可能有一兩秒……”

“一秒?!”

老道這次是震驚了,張大嘴巴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這石英表,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就像是摸著稀世珍寶。

“此物乃世間至寶!世間至寶啊!”

“世間至寶?”

“這是自然!”

“獻給官家能換多少金銀?”

“呔!孽徒看打!”

……………………

山洞的環境還不錯,大夏天的居然有點在空調房中的感覺,忙活一天米吃飯,車中雖然有吃的,但葉安為了避免麻煩直接放棄了飽餐一頓的想法。

掉在煽動頂上的籃子裡有不少東西,糙米,蔬菜等等,甚至還有一些鮮嫩的野菜和一條臘肉。

“師傅,哪裡有水?”

老道指了指角落裡的大缸:“缸裡沒水……”

葉安無奈的提起水缸邊上的木桶去打水,至於打水的地方就在洞口的不遠處,那是一道被玄誠子命名為“浣花溪”的山溪。

當然它和成都府杜甫草堂邊上的浣花溪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是老道附庸風雅取的名字而已。

抬頭望去,溪水自山上崖石峭壁中流出,沿著山勢走向一路順流而下,衝刷頑石不知多久才變成這條溪流。

溪水經過山石的過濾清澈無比,飛湧而下的泉水不時冒出白色的浪花如同泡沫一般,山花順流而下,在水中不斷沉浮,說是浣花溪倒也不為過。

山溪蜿蜒,溪水清澈微涼,在夏日裡便是一道甘泉,難怪說山中泉水最是養人,這不是沒有道理。

葉安在溪邊放下木桶,溪水很快便灌滿,隻是葉安並未提起,而是緊緊地盯著對麵一動不動,一支水瓢在溪水中漂流忽上忽下的“跳動”,歡快至極。

葉安臉色鐵青,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賊老道!”

……………………

玄誠子點了艾草熏了一邊山洞,於是這地方便徹底沒有蚊子了,不光蚊子被熏跑,連人都待不下去。

煙大的嚇人,不知道還以為山洞失火了,打水回來的葉安蒙著濕衣服便衝了進去。

看著渾身煙霧繚繞的老道,葉安無奈的歎息一聲後叫道:“熏蚊子也不用這般,煙熏也會要人性命,便把艾草泡在水裡拋灑四周便是!就算是要看我的仁慈之心直說便是,瞧著衣服被熏得!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葉安並非是因為身上的衣服而憤怒,憤怒的是這個愚蠢的老道竟然利用自己的善良,或者說利用自己的良知來試探自己。

玄誠子笑了笑,完全無視葉安的憤怒,在他看來一顆仁心乃是作為萬物靈長的人類所必須要有的東西,這麼做完全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