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沒有人說話。
何榮光點了點剩下的人,還有十二個人,其中有五名傷員。
傷員經過簡單包紮後,能獨立行走,隻是走得非常緩慢。何榮光重整隊形,將重傷員聚集在隊伍中間,還是他打頭陣,由副部長金逸銘負責隊伍後的警戒工作。
具體位置,他們完全不清楚了。這個倉房的儘頭有一條地下水管道。
“這邊靠近浮泛江,聖加利亞集團在破產前就有一條負麵新聞說,他們的工業廢水沒有經過處理,就直接通過管道排入了浮泛江。”一名隊員說道。
“我們可以下去試試。”何榮光將隨身攜帶的武器反背在身後,小心翼翼踩著生鏽的梯架向下爬去。
一股濃烈的臭味給了何榮光會心一擊。
這股臭味異常熟悉,和“一隊隊員”化作的那攤綠水非常相似。
忍著強烈的不適,何榮光站在水中,看清了水的流向。
“是活水!”何榮光抬頭向隊員們叫道,“水流向著我正對的方向,我們循著這個方向,應該可以找到出口!”
隊員們聽了也是一陣欣喜,一個接一個的向水中走去。
“部長,這個味道......”下水的隊員也聞到了這股令人作嘔的臭氣。
“像是屍臭。”有人抱怨道。
“彆說話!”殿後的副部長金逸銘說道。
“呃啊!”有一名傷員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猝不及防的滑倒在水中,鼻腔裡嗆入了一些綠水,身旁的隊員趕忙將他從水中扶起。
“你踩到什麼了?”
這名隊員還在不停嘔吐:“不知道。”
“等一下!”他身旁的隊員心下一滯,尖叫起來“啊!”
隻見一具具泛著綠光的浮屍浮上水麵,將眾人團團圍住,這幾具屍體仰麵朝天,眼珠通紅,像是死不瞑目的樣子,但他們的雙手統一交疊在胸前,雙腿緊閉,姿勢愜意而安詳。
傷員一低頭與一具浮屍四目相對,身體的傷痛和精神的折磨瞬間擊垮了他,他仰天口噴鮮血,一頭紮進綠水中,死了。
“這裡有一隊的,也有剛才再倉房裡的......”一名隊員看清了屍體上的名牌說道。
“他們是被人扔進下水道的嗎?”
“彆看他們!”金逸銘提醒道,“我們繼續往前走。”
剩下的十一人終於看見了前方洞口發出的光亮,希望就在眼前。
“洞口很小,除了四名傷員,五人負責開鑿洞口,三人警戒!”何榮光命令道。
就在此時,與總部溝通的電子設備終於恢複了正常。
“你們現在在什麼方位?”總部問道。
“我們現在應該在倉房的地下汙水排放管道這裡,現在發現了一個洞口,我們正準備鑿開它。”
“紅外線監測不到你們的蹤跡,總部已經派人尋找你們說的洞口,”總部這邊猶豫了一下,小聲嘀咕道,“洞口?倉房平麵圖上沒有標注有直接通向外部的洞口啊。”
何榮光沒有聽見這句話。
“何部長,你們先停一下,我們沒有找到你說的洞口。”總部要求道。
“請等我們監察清楚了再繼續。”見特攻部沒有停下的意思,總部再次命令道。
“不好,通訊設備又被乾擾了。”
何榮光和隊員們卻看到了希望,巨大的白色光亮從逐漸擴大的洞口中延伸出來,籠罩在每個人身上。
“我們能出去了!”他們歡呼道。
“能出去了?”金逸銘懷疑道。
光亮刺激地眾人睜不開眼,但他們依舊固執的向前走去。
沒有人知道他們當時在白光裡看見了什麼,總部主控室內所有人清晰地聽見了他們悲慘的嚎叫。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氣流噴湧而出,火光四濺,整座倉房被火海吞噬。
除了在倉房內的三十名特攻部隊員,在附近警戒的後備部門有三名人員當場死亡,七人重傷。
後期搜救過程中,竟然在坍塌的倉房下找到了兩名還有微弱氣息的特攻部隊員,其中一名就是副部長金逸銘。
遺憾的是,即使經過警戒醫院全力搶救,兩人最終還是不治身亡,沒有留下任何有用信息。
警戒廳的法醫和監察廳的搜證部一同進入現場,最後所有搜集到的物證都被統一封存起來,無論是警戒廳還是監察廳,都沒有派出科室去好好調查收集到的材料。
就在倉房爆炸的第二天,出現在維洛斯特各個角落的“鬼臉”又一齊消失了。
從那一天起,“鬼麵”組織也消失匿跡。
不知道是真的受到了重創,還是又躲回了地下養精蓄銳,又或是,他們已經成功遷移至了海外。
這時候,警戒廳也無暇顧及它了。
巨大的爆炸聲浪震撼了維洛斯特,民眾震動,紛紛走上街頭要求警戒廳給個說法。
監察廳趁機發難,控訴警戒廳策略不當,使得整個特攻部傷亡慘重,矛頭直指主指揮上官慎。
警戒廳質疑監察廳獲取情報錯誤,對倉房內部細節研究不全,導致現場混亂,發生慘案。
“從那以後,警戒廳和監察廳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逝者死不瞑目,生者雞犬不寧。
“當年有一個技術過人的老法醫,他從倉房出來三天滴水未進,一周後兩廳宣布暫停調查,他就直接辭職離開了,”安柏言抿了一口白酒說道,“之後這個案件就被命名為‘X’,成為絕密檔案,沒有人再提起過。”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沒有了。”暮昭搖了搖頭。
“還真彆說,這瓶酒真不錯。”安柏言喝得滿麵紅光,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是啊,這是我乾爺爺家裡珍藏多年的白酒。”
“噗——”安柏言將嘴裡的酒噴了出來,“上官慎家的?”
暮昭望著他點了點頭:“上次和他下棋,他輸給我的。”
“什麼棋?圍棋?還是象棋?”
“飛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