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你殺害第一位死者的過程吧。”

我有臨江華亭酒店的內部係統結構圖，對於我來說，通過固定管道進入24層並不困難。

原本的計劃是，趁著清晨，顧承翰還在睡覺，我就從2401室正門上方的空調管道進入房間，殺了他。

但是當我進入房間時，房間裡卻沒有人。

我正準備原路返回，突然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

是沈睿！那天跟蹤光曦時，就是他在酒店大堂裡等著。

不是不報，時候已到。

我跳下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殺了他。

“你用的是什麼凶器？怎麼殺的他？”

用的是美工刀，我從他背後，割斷了他的喉嚨。

“這把殺過人的美工刀現在在哪裡？”

在我的廠區裡。

“具體位置！”

廠區，防滑稻草堆裡。

問詢員向監控使了個眼色，謝科長立馬安排身邊的警戒員前往安鑫保公司廠區。

“第二個受害人平安是怎麼被你殺害的？”

我可以先問問，你們是怎麼懷疑到我身上的嗎？

“毛發，你在第二個案發現場的管道內，留下了你的毛發。”

任家保歎了口氣，身體向椅背上砸去。

“交代吧，說說第二個死者的事。”問詢員冷靜地問道。

我當時是在踩點，我準備淩晨時分殺掉顧承翰。結果，那個叫平安的人進來了。

我在光曦的手機上找到過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光曦學校裡的證件照，發件人就是平安。

他也不是無辜的。

我躲在浴室簾後，他走進衛生間。他聽見浴室裡我不小心發出的響聲，於是就發現了我。

我們打鬥了起來，但是還是我略占上風。我用空調維修工高空作業時佩戴的安全繩，在他脖子上係了一個死扣，緊緊綁在抽屜的把手上。

我收緊結扣，直到他停止掙紮。

可能就是因為和他的打鬥吧，在返回的路上我留給你們了破綻。

“是法網恢恢！”問詢員冷笑道，“那第三個死者陳正輝呢？”

我從電視上看到，警戒廳派出了重要人物保護組24小時貼身保護顧承翰，我知道，殺掉顧承翰的機會更渺茫了。

我本不知道顧承翰第三個下榻的是哪個酒店，是酒店自己找上來的。

酒店管理找到我說，顧承翰要來，問我他住的那間豪華套房空調維保和空氣清新係統運轉正常嗎。

哈哈，諷刺吧。

一換一，也值了！

但是顧承翰遲遲不進門，好像在門外和人爭論。陳正輝和一個女的在房間裡準備著什麼。

陳正輝也該死。

為了阻止陳正輝肆意散布自己的不雅照，光曦明麵上把每個月我給她的生活費打進學校食堂卡裡，私下卻向食堂提現卡裡的錢。

她每天隻吃一個饅頭，就為了給這個叫陳正輝的男人每個月打1000元封口費。

我殺了他，還是用那把美工刀。

那個女的我不認識，所以我根本沒有想法去傷害她。

“你說的我們會去核實。”

問詢員暫時離開了問詢室。

“怎麼樣？雖然也有你們的功勞，但還是我們抓到了人。”謝科長對三人組炫耀道。

“科長，我們似乎還有一些疑問……”小老頭說道。

“疑問？不不不，那也不歸你們管。我們一組會負責到底的。”

三人組回到了辦公室，暮昭打開了燈，燈光怎麼感覺有些刺眼？

秦寒和暮昭的身體重重砸向辦公椅。

“你說的疑問……是啥？”暮昭打破了沉寂。

“你們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在翻看臨江華亭酒店管道結構圖時說過，沒有辦法能直接到達24層，”小老頭雙手枕著頭，仰躺在辦公椅上，“需要通過其他途徑或人員，間接進入。”

“是他沒交代清楚嗎？”秦寒說道。

“不，不是的。”

“你的意思是……？”暮昭身上豎起了雞皮疙瘩。

“有懷疑。”

“我們再去確認一下？”秦寒問道。

“等謝科長不在的時候吧。”小老頭說道。

三人在辦公室裡等了好久，輪流換班著假裝不經意的路過一組辦公室門口，探看謝爭是否離開。

終於。

三人組溜進了問詢室，監控室裡的問詢員質疑他們此時問詢任家保不合規定，三人這時候才搬出了謝科長。

“是謝科長讓我們來核實一些情況的。”

問詢員不好阻攔，隻能放他們進去。

“封總……？你這是？”看見小老頭和身後的兩人，任家保震驚的無以言表。

“很抱歉之前欺騙了你，我們是警戒廳刑事特彆科的警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任家保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

“我們來核實一些案件的細節，希望你能夠配合。”暮昭柔聲說道。

“我想問，你在殺害最後一個死者陳正輝後，在逃離現場時是不是遇到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警員？”小老頭問道。

“警員？”任家保沉思了一會兒，“呃，好像是的。”

“你們當時有發生比較激烈的搏鬥嗎？”

“嗯，有的。”

“請你回憶一下，你們當時發生了怎樣的搏鬥？”

“這和殺人案有關嗎？。”

“據我們警員回憶，你時用刀劃傷了他的左手臂，並且在他的臉上揮舞了一拳，導致他左眼暫時性失明。”小老頭並沒有回應任家保的質疑。

劃傷了左手臂？揮舞了一拳？暮昭有些驚訝的看著小老頭。

胡說八道嘛不是！

“嗯，是，是的，”任家保表示肯定，“我當時為了脫身狠狠給了他一拳，他吃痛後退，這我才翻牆逃走。”

“那當時你有受到什麼傷害嗎？”

“沒有。”

“一切都完好無損？”

“是的。”任家保有些遲疑。

“好的，”小老頭沒有反駁他，“最後一個問題，臨江華亭酒店時，你是怎麼進入2401房間的？”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是通過結構網進去的。”

“直接進入的嗎？”

“是的，臨江華亭酒店我很熟。”

“你們在乾什麼？”問詢室外傳來了謝科長的吼叫聲，“都給我出來！”

在謝科長麵紅耳赤的嗬斥下，三人組隻得悻悻離開。

謝科長的組員成功從安鑫保公司廠區的防滑稻草堆裡找出了任家保所說的凶器。

美工刀，還有沾有些許血跡的紫黑色馬甲碎片。

經蔣笙楠的檢驗，美工刀上的指紋印和任家保的完全一致。

破案了。

一組辦公室傳出的歡呼聲傳遍了整棟警戒廳大樓。

“不，不是的。”暮昭渾身發麻，但她不知道當下應該做些什麼。

好消息是，淩雲霆的任務結束了。

他離開了顧承翰身邊，第一時間給暮昭發來了祝賀的短信：“恭喜小昭破案哦。下班來接你。電聯。”

“這說明警戒廳馬上就要召開新聞發布會了。”秦寒假裝鎮定地說道。

小老頭翻看著手中的安鑫保公司員工記錄手冊。

“他們公司就沒有一個是光頭的。”小老頭突然說道。

“打電話給蔣笙楠！”小老頭突然暴起，“比對任家保和任光曦的毛發DNA！”

暮昭第一次見小老頭這麼激動，看秦寒呆愣的反應，他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

一切都在積極準備中。

怎麼在警戒廳茫茫人海中，分辨出誰是刑事特彆科一組人員？

抬頭挺胸，走路不看人的就是。

這邊，後勤部門被迫加班，搭台準備記者新聞發布會；那邊，蔣笙楠正爭分奪秒比對DNA。

雖然蔣笙楠不清楚，為何凶手已經到案，小老頭卻查起了任家保和任光曦的父女關係，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封榆林封組長。

距離新聞發布會召開還有三十分鐘。

暮昭還在焦急的等待中，她看見上官慎已經到達了發布會現場，在後台和謝爭正核對著案件細節。

上官慎也看見了遠處的暮昭。

暮昭現在的表情可不妙。會不會被上官慎解讀成好大喜功，嫉妒同事之徒？

距離新聞發布會召開還有十五分鐘。

記者已陸陸續續到達現場，攝影師正在調試設備。

密密麻麻的記者竟坐滿了警戒廳的會場。

“結果出來了，任家保的毛發和任光曦的比對出，兩人居然不是生物學上的父女關係？”蔣笙楠難以理解。

“不，不是的，”小老頭大腦飛速運轉著，“這說明，真正的凶手不是任家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