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胖妹說給她時間，那我就給，多久都可以，是到高考之前，還是高考之後，還是上大學，還是更久的以後，隻要能有她回頭的那一天，多久我都等得起。

我知道胖妹的小腦袋考出來的選擇太少，但是沒關係，我哪裡都考得過去，她考到哪裡我就去那個城市。

胖妹的話讓已經死了一半的我又滿血複活。雖然她還是恪守著做女朋友的原則與我不像從前親近，但我有了承諾就有了底氣，有時遇見於陌那小子我會直直挺起腰板，他一見我就黑臉，和胖妹做出恩愛情侶的樣子，我覺得他在作秀，在踐踏彆人感情。

嘖，他怎麼連當我情敵都差一截。

等高考完了，我要跟老爸要錢，帶胖妹去治治眼睛。

模擬考試時我和於陌那小子一個考場，我和他中間還差著幾個人。他拎著備考袋走進來，目光掃到我這裡來，那臉果然又黑了，天天跟個變色龍似的。

我友好地跟他挑眉，伸手跟他打招呼示意。他氣量小，我不能和他一樣。

這小子冷哼一聲，不再理我，朝他第一排第一個座位去了。

托胖妹的福，麻痹自己的這些天投入太多精力在學習上，這卷子想不順手都難，如果胖妹回心轉意有學習這麼容易就好了。

功夫不負大帥哥，大榜出來時，我楊正的名字踩著於陌這小子的肩膀，給他壓到了第二名。

我很欣慰，這是個好征兆。

周圍看榜的人湊過來都要驚呼一聲，三個兩個細細地討論，嘴裡一口一個於陌於陌的，就是沒聽見楊正兩個字。

我不動聲色挪得近了些，像獲獎者主動走向頒獎台，人都送到你們眼前了，想看看全校第一的光彩，就儘管看吧，不然到時候想看高考狀元，我可不一定有功夫。

“楊正不是那誰嗎？就是她們說的那個。”

“誰啊？”

“那個小三呀，男小三，於陌和餘悅剛處對象的時候他天天纏著跟著，還被於陌罵跑了來著。”

“啊？小三學習這麼好？”

這回我可都聽見了，我他媽全聽到了。這他媽哪個殺千刀的造的謠？

陪了胖妹十八年的人是我，半路截胡的是於陌那小子，憑什麼我成小三了？我簡直氣笑了，笑得憋不住。

真沒想到我一個不愛社交的人，到了高三居然惡名遠揚自己還不知道，幸虧我的心思除了胖妹就是在學習上，不然小三哪有踩正宮一腳的機會。

旁邊那兩個女生見我在笑，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其中那個話多的湊上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嘴角咧到耳朵根，轉過去跟另一個女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東西，然後又轉過來，手指上成績單問：“帥哥，你是哪個？”

我抬起手在第一張單子上從下往上遊走，故意在於陌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下。

那兩個女生大眼睛睜著，一頭霧水，然後眼看著我又指到了自己名字上。

“我是這個小三。”

我親眼見著這兩個女的是怎麼從驚愕到尷尬又到羞愧，紅著臉蛋從人群中竄走，後排又擠上來一波人。

我繼續找著胖妹的名字，旁邊突然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於陌這小子不知道怎麼時候擠到前麵來，此時臉色難看得要死，看得我受用得很。

他根本不想對上我的視線，轉身就要走。我興致也上來，撈住他手腕給他拽回來。

“彆走啊正宮。”

這小子用力甩開我的手，差點打到旁邊的人，弄得人家捂著頭退後幾步驚呼。

這不拽還好，一轉過來我才看到這小子眼睛都氣紅了，臉也紅，長這麼白就更明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調戲了一樣。

氣個屁，我被造謠我還沒說什麼呢，我指著這成績單看他：“這分一定合錯了吧？我怎麼跑你上麵去了，我可是小三。”

於陌氣急敗壞，咬著牙死瞪著我，也說不出個什麼來。看他那樣這謠應該也不是他造的，不過無所謂，我就想惡心他。

“滾，傻逼。”

這小子氣得沒話說，扔下這句話就走，引得人群裡的腦袋齊齊跟著他的方向轉，然後又轉過來看我，一個個的充滿怨氣。

靠，這群花癡，也都該去治治眼睛，怎麼還心疼一個落一個。

我覺得沒意思要走，轉頭就看見胖妹站在人群末尾，正在看我，顯然剛才她都看在眼裡。

我的得意勁兒一下沒了，心裡沒底，看胖妹的眼神躲閃，當眾損了她對象麵子，她肯定會不高興，不知道會不會像那些女生一樣怪我。

胖妹在人群後插著腰笑著看我，那一顆小虎牙從粉紅嘴唇間露出來，眼睛彎彎的，像考了第一的是她似的。

傻姑娘，還笑呢，再不努力那排名連本科都要上不去了，到時候還怎麼找我？

沒我給她兜著底，闖了禍受了欺負，彆讓我知道。我受不了。

夕陽在她身後鋪上一層金光，這餘暉也隻照耀到了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語文作文上各種論證來論證去的信仰都是扯淡，我的信仰隻有眼前這一個。

09

一模考過去這些天，胖妹的心情明顯變得很差，我知道她玩心那麼重一定不是擔憂自己的成績，那就一定又是於陌這小子惹得。

我以前天天寵著捧上天才滋養出來的笑臉，那是你說糟蹋就糟蹋的？我最討厭撿了漏還不尊重彆人勞動成果的人。

我決定收拾這小子一頓，今天先讓胖妹自己回家，我要在門口堵這小子。

哪知還沒等我組織好晚上該跟於陌說的話，就先收到胖妹扔過來的紙條，居然讓我先回家，她有點事要處理。

這完全就是搶我的詞。

但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我，任何事情扔開胖妹一個人就免不了要出事，自從初中那次留她自己去處理一些恩怨，回來那白嫩脖子就上了色，我心疼死，再也不會聽她的話。

我在校門口等著，我決定給她五分鐘時間，不出來我就要進去找她。

這五分鐘過得比五小時都漫長，我一秒一秒地數著，邊數邊想胖妹和於陌要說些什麼，是不是要分手，是不是互相對罵，胖妹是不是已經騎在他身上薅他頭發，是不是一腳踢在這小子襠上說再也不想看見他。

秒針一到12點我拔腿就跑，在體育館和教學樓之間有個角落監控照不到，胖妹偷玩手機就經常在那裡。

我承認我太興奮沒控製好腳步聲，但這不應該是讓我看見於陌的手放在胖妹腰上的理由。

於陌那摁著胖妹在自己懷裡，顯得胖妹變成小小的一隻，他還在看我，目光中挑釁意味濃鬱，像宣布勝利一樣向我挑眉毛，正如報複我那天在大榜前羞辱他那一下。

快反抗啊胖妹，快一把推開他，一巴掌刪他，快啊……

我的私欲太強烈，也可能是自己美化幻想了胖妹對我的感情，以至於我忽視了，他們倆才是戀人，而我隻是她的朋友。

我聽見自己心臟碎了的聲音，應該是我整個人都碎了，風一吹帶著我的碎片吹得到處都是。

胖妹的手垂著，沒有回應也沒有反抗，其實我還可以再等等。

但是我不敢，我害怕，我一直是個膽小鬼。我像個雨裡的落湯雞，一點體麵樣子都沒有。

我錯了，我不該自以為占據優勢地跟於陌比較，各方麵較著勁，我們之間的較量永遠都贏不了，他拿捏著我最大的弱點。

而我也做不到讓胖妹成為籌碼。所以選擇權從來都不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