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段予捏住其中一隻掰成兩半，斷口很平整，也是晶體的質感，他遞了一半給李端言，說道“嘗嘗，我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

半邊蝴蝶晶體入口即化，味道很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整個口腔好像被一陣清風理過，隻留下清爽的感覺。好特彆！李端言眼睛亮了，看著洞裡滿滿的蝴蝶晶體，他隻苦於自己手邊沒什麼帶什麼容器，好想多帶一些回去研究，他現在腦子裡全是搭配的奇思妙想。

“喜歡嗎？”段予不知怎麼從哪抽出一個扁扁的束口袋，表麵啞光的，他敞開口，“冷藏袋，大概能裝個十幾個？”

李端言的眼睛更亮了。

“要大的還是小的？”

“味道有差彆嗎？”

“應該沒有。”

“那我拿那個大的，你幫我拿高一點的小的……這個好像長得比較對稱。”

兩個人忙忙碌碌地在裡麵挑挑揀揀，得虧進入以後再移動這些晶體蝴蝶就沒有反應了，不然這麼多閃光的小物體撲騰，眼睛肯定受不住。

冷藏袋從乾癟變得飽滿，段予抽緊繩子綁好，掛在手臂上，他看了看時間，說，“還有時間，我們接著去下一個？”

李端言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次的路線更崎嶇，得從蝴蝶晶體的洞頂走。李端言臂力是不足以攀著隻有不明顯突起的牆壁往上的，段予半跪在地上，大腿、獸化的手臂形成小台階，李端言撐著牆小心按照他意思踩上去以後，段予輕鬆抬高手臂把李端言往上送了上去。

獸態的加強，李端言這時候才有明確認知。畢竟正常人即使手臂力量再強，也做不到能抬著一個人平著舉到幾乎頭頂。

足夠高以後才能發現斜上方有一個半人高的通道，李端言先趕緊爬了進去。

段予爪嵌入牆，三兩下也跟了上來。

不用幾米遠，通道就逐漸恢複正常能夠行走的高度，四周的光線也從昏暗漸漸變得更為明亮，朦朧染著層黃色的光暈。

李端言現在的興趣是徹底被提起來了，他愈發期待接下來還能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結果也完全沒讓他失望。

這是一條晶體組成的流動的河。

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景象，乍一眼看去是液體在流動的淺藍色河流，仔細一看卻是由大小不一的藍色晶體組成的。

李端言扭頭看向段予，段予也肯定地點點頭，“這個也能吃哦。”

不過比起蝴蝶晶體，這個更讓李端言難以下手了。

段予進來的時候也沒看背著包，但是能從口袋衣服裡取出各種東西，這會又拿了個葉子形狀的勺分享給李端言。

李端言有樣學樣，舀起一小勺。藍色的食物照理來說看著不太會有食欲，不過這一勺“河水”離開河流以後，從淺藍變得更淡更透明，晶瑩剔透，像硬糖一樣。不過片刻各麵又折射出七彩色，左右轉動顏色都會不同，李端言能聞到慢慢飄散的香味。是食物的香氣。

他試著吃了一口，驚訝地睜大眼。他以為最多會是糖果的甜味，沒想到是一種非常凜冽的味道——他除了這個不恰當的用詞，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味道。李端言現在感覺感覺口腔被凜冽的寒風刀刀見血地席卷過，透徹的涼意咀嚼後的瞬間才會爆發開，消散後又會留下直達天靈蓋的淺淡香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繼續吃。

這絕對是他到星際以後吃到過的最特彆的味道之一，之二是剛剛的蝴蝶晶體。一樣是單一味道，卻也能在這麼有趣。

“這兩種，叫什麼名字？”李端言詢問。

段予想了想，說，“好像沒什麼正式的名字？一般采礦的人知道得多，實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會拿來吃，他能補充的熱量微乎其微，應該沒人給他起名。”

李端言愣了愣，他之前直播用的都是星際現有的食材，差點忘了星際對這種隻有口感沒什麼作用，連補充熱量都不行的東西，怎麼會有興趣。

像段予這樣會興致勃勃分享給他，覺得會讓他高興的，才是星際人裡的特例。

像這樣“白板”的食材，明明最適合加工。李端言莫名替它們感到可惜，視線不知不覺又轉到段予身上。

段予從善如流地從衣服裡抽出一張白板，幾下操作就組合成盒子，“用這個裝，能保持很長時間。直接帶出去的話沒多久就會化掉，變成普通的水。”

李端言蹲下勤勤懇懇地用小葉子勺一點一點往裡填，他有點好奇，“你試過帶出去嗎？”

段予背手撐著下巴沉吟聲，“嗯……那是一段笨蛋往事了。”

李端言側過頭認真看著他，一副等他開始講的樣子。

“我隻告訴你，千萬彆和彆人說。”段予裝得一本正經抬手指在臉前噓了聲，眼睛裡滿是笑意，“我小時候是個笨蛋。”

“我獸態出現得特彆早，跟彆的小朋友不太一樣。我特彆好戰，基本打遍全班無敵手吧。”

李端言看著他的酒窩，點點頭。

段予繼續說，“但是彆的小朋友挺聰明的，一個人打不過就叫一群，雖然最後也打不過，不過我免不了受點皮外傷。那會這礦洞我已經跑遍了，也吃過這個。突發奇想，我把他往傷口上塗。”

“……啊？”李端言疑惑，怎麼會有人把一看就有棱有角的東西往傷口上按的，跟上刑的區彆是？

“我是獸態是紅龍種，龍種都很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段予解釋。

這兩者之間難道有關係嗎？李端言更疑惑了，不過他還是點點頭。

“結果，止血的效果特彆好，就是感覺和吃下去差不多，特彆割人。我回去拿了個兜就裝了一大袋子走，專挑著碎的小的拿。”

看起來段予小時候家境不太好……李端言繼續點頭。

“準備等偷著倒同學身上撒他們桌椅上，他們傷口可比我多多了，估摸著能痛哭他們。”段予臉上流露出一絲可惜，“不過我那會還是想少了，應該磨碎的，粉末附著的量可比晶體大多了。”

李端言頭點著點著頓住了，他看看段予，皺眉困惑又冒出來，明明小時候也挺聰明的？

段予聳了聳肩，繼續補充，“但是一出礦洞都化成水了，我像個笨蛋一樣扛著特彆重而且越來越重的兜，結果剛到家都被我媽沒收了，哭得嗷嗷的。隔天塗過晶體的地方還開始掉鱗片，也不敢跟家裡人說。後來巧合才琢磨出來用這種特殊材質的盒子裝，不過其他人對這種吃了沒什麼用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

李端言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掃，沉思片刻還是沒忍住問，“……現在也沒鱗片嗎？”

段予挑眉，說，“你想看？要不我現在就變回去……當然是已經長回來了。”

說實話，李端言還真挺想看的。不管是禿禿的紅龍還是沒禿的。

可能表情上也帶出來了，段予瞅他一會又突然接著說道，“紅龍種長得不可愛哦，既沒有毛茸茸的，也不會亮晶晶的。”

李端言視線轉移到段予還沒收回去變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跟這個不一樣嗎？”

段予的酒窩更深了，“那倒一樣，不過礦洞裡確實不太行。下次一起去野外玩怎麼樣？我還沒有試過獸態和彆人正常接觸……我也一直挺好奇的。”

李端言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其實去野外先探查一下也不錯，也許能像今天有一樣發現這些有趣的東西呢？他和段予會感興趣的東西，好像確實挺類似的。

等到李端言收集完畢，段予帶著他抄近道很快回到一開始正常曠闊的空間裡，他們出門的時候那位丹店長還在前台忙些什麼，身邊多了一摞寫著編號的長方形盒子，編號旁邊還標注著時間段，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東西。

等到段予光艘上的時候，他才解釋，“那些是今天客人的收獲，丹店長會進行統計，後續會幫忙進行粗加工再寄給客人們。平時李駿意做的就是粗加工的兼職，他說比他上課要調的藥品簡單得多。”

李端言看了看段予。

段予收到視線笑著補充，“我嗎？我平時在礦場裡幫忙采集，我的獸態比那些機械還好用。”

李端言點頭，“確實好用。”

光艘的行駛速度非常快，窗口外一片殘影，李端言看了會遺憾收回視線，但話題一下被他結束，現在光艘裡就一片安靜，好像有些不太禮貌。

“端言下次直播的時間決定了嗎？”沒等李端言糾結太久，段予又說話了。

“大概要下周，這周我要回……嗯，回故鄉一趟。”李端言沉思片刻，斟酌了用詞。

“故鄉？那端言記得給我帶些特產回來。”段予開玩笑地說，“如果沒有，你給我加點時薪也行。”

特產？雖然李端言可以肯定至少他和李駿意都是身穿，但是具體怎麼穿越的也不知道，這一趟回地球去，準備了估摸著也沒法帶回來。

不過這倒是啟發他了，他或許真的能試試帶些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