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板呢,犯的事有點大,現在被警察扣住了,但你們也不要驚慌,不會牽扯到你們的”,現在事不宜鬨大,陳亮說點話把他們忽悠住。
幾個員工鬆了口氣,沒牽連就好,與自己無關就行,大不了工作再找就是。
這時田佳慧從樓上下來,對陳亮搖頭,“隻有一些汽修廠的文件,沒其他的。”
陳亮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對員工們問,“你們知不知道十二月七號晚上王偉有沒有去過遊樂園?”
“七號...哦去過,那天晚上不是有比賽嗎,王偉去看了,回來還給我們吹那跑車多漂亮。”王師傅想了想。
王偉也去過,陳亮繼續問,“他是跟你們老板一起的還是自己去的?”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老板是比王偉先離開這的,王偉是六點下班後走的,之後他們有沒有約到一起就不知道了。”
陳亮沉思,監控記錄張大強是八點從家裡出發,去到遊樂園也就半個多小時車程,當時車裡好像沒看到有人。
“王偉有車嗎?”田佳慧問了一句。
“有,他有輛摩托車。”
“車牌號知道嗎?”
“知道,南Z45621,那小子的摩托車都是在這保養的,我熟得很。”王師傅順溜的把車牌號報出來。
田佳慧拿小本本記下,隨後兩人合計了一下,該問的信息都問完了,陳亮這才說道。
“我們問完了,感謝配合,把你們的員工信息冊給我們拷貝一份,之後你們繼續工作,我們就不打擾了。”
拿了信息,陳亮和田佳慧開車離開,幾名員工看他們走了才敢嘀咕。
“你們說老板犯啥事了?警察說有點大,到底多大啊?王偉那小子是不是也參合了?警察問了他好多事。”
“所以說做老板身邊人也難,老板出了事自己也是跑不掉的。”
“你們說是不是搞賭博了,不是聽說老板喜歡賭車嗎,肯定是搞了個大場子被警察抓了。”
“呀!你說老板是不是賭博輸了錢?我們不是壓了兩個月工資嗎,是不是老板輸光家產了?”
“臥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不會這兩個月工資打水漂了吧!”
“靠,幾千塊呀!找老板娘去!”
“找老板娘有啥用,家產都輸光啦!”
“萬一老板娘有私房錢呢?”
“找工作吧!”
...........
車上,陳亮說起剛剛談話得到的一條線索,“聽員工說起這個王偉很得張大強的喜歡,一直在幫張大強辦事,兩人走得很近,也許王偉那裡會知道些什麼。”
“而且我們昨晚發現屍體,今天王偉就沒來上班,太湊巧了。”田佳慧也說了一個疑點。
“還有一個巧合,王偉也住在家福園A區,也去過遊樂園,這些巧合串起來我都懷疑他是凶手了。”陳亮也確實有些懷疑。
“現在得到的各項線索都雜亂,難得有個明顯的,咱們不能放過,必須馬上找到王偉,還好員工登記冊上有詳細地址,先去他家裡看看人在不在。”
一邊說著,陳亮一腳油門向小區開去。
————————
另一邊,蘇江蘺和陳明濤已經趕到了人民醫院中山院區,林文心的死亡證明就是這家醫院開的。
“我們來這裡能查到什麼?”陳明濤問。
“找給林文心開具死亡證明的醫生問問”,蘇江蘺也不確認能問到什麼,總要了解一下才行。
那位醫生叫許有儀,問了護士後被帶到腫瘤科
“許醫生有人找。”
許醫生抬起頭就看到一男一女的年輕人,還未等她問話,就見年輕男人把門帶上。
“您好,許醫生,我們是公安局的警察,我叫蘇江蘺,今天來打擾,是想問問關於林文心女士的事。”蘇江蘺掏出證件,直接道出來意。
許醫生聽得一楞,然後放下手裡的筆,緩緩的摘下眼鏡擦了擦在戴上,聲音沉穩,“你們想問什麼?”
“我可以問一下,您是腫瘤科的醫生,為什麼是您給林女檢查的?”蘇江蘺坐在凳子上麵對她。
“因為我是她朋友,很好的朋友”,林醫生緩緩道。
“李博仁給我也打了電話,我和120的車幾乎同時到的,但那時已經晚了”,許醫生的聲音帶了低落,有些出神的盯著桌上的鋼筆。
“我有些不敢相信堅持把她帶回了醫院,給她做了詳細的檢查,確實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亡。”
蘇江蘺等幾秒,讓許醫生緩緩,然後溫聲的問,“那許醫生在檢查時有發現除一體氧化碳中毒外其他的特征嗎?”
許醫生深吸一口氣,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蘇江蘺,“蘇警官,你可以告訴我問什麼現在要來查文心的事?”
蘇江籬抿抿嘴,歉意的道:“很抱歉許醫生,警方目前還不能公開事件,我隻能告訴你,我們現在隻是懷疑林女士的死有疑點,所以需要您配合將當時的情況具體描述一遍。”
許醫生沉默片刻,然後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緩緩開口講述。
“我在文心的胃液裡檢測到了□□,是安眠藥的成分,她那段時間睡眠不好。”說道這裡許醫生停了停,組織語言將事情從最開始講起。
“最開始是李博仁夜裡老是被噩夢驚醒,搞得文心也跟著睡不好,幾晚之後兩人都有些神經衰弱了,然後我就建議她兩分房睡,讓李博仁去看看神經科,夜裡噩夢連連,不是身體原因就是精神原因。結果分房後文心還是睡不好,老感覺房間裡有異物,她白天還要上課,睡眠不足根本不行,就來醫院找醫生開了安眠藥,她身體檢查是沒問題的,我就讓她去看看心裡醫生,看是不是心裡壓力造成的,她說過兩天就去,結果過兩天,她就沒了。”
說到這裡,許醫生眼眶有些溫熱,她摘下眼鏡,一隻手捂了上去,擋住那快掉落的晶瑩。
蘇江蘺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許醫生接過來擦了擦,在戴上眼鏡,調整好情緒繼續講。
“我問了李博仁當天的情況,他說下午約了心理醫生,湯是走之前熬上的,文心催他去看醫生就接手了熬湯,他囑咐過燒開後開小火就行,就是怕風把小火吹滅還特意將窗子關上,結果他回來就發現文心將廚房門關上了,自己搬了凳子坐裡麵看火,結果睡著了,火也被撲出來的湯水熄滅了。”
“文心應該是吃了安眠想睡個覺的,結果去了廚房,她從來不做飯,家裡除了李博仁就是阿姨做飯,她從小到大碰都沒碰過。”
“林女士白天也睡不好嗎?”蘇江蘺問。
“一般夜裡驚悸白天睡覺也會出現相同的情況,那天是周六不用上課,文心也是想好好睡一覺吧”,許醫生一時長籲短歎。
“李先生對林女士挺好的,家務也是李先生包了嗎?”
“對,李博仁對文心很好,家裡的事從來不需要文心操心,文心隻管做好她的老師就行。”許醫生點點頭,說到這,她將李博仁和林文心的事也順便講個大概。
“文心的媽媽是李博仁的高中老師,李博仁的母親是難產死的,他父親也在他初中時外出打工意外死亡,他就靠著父親的稀薄賠償金上學,伯母看他可憐就對他多有照顧,李博仁也知恩圖報,時常去伯母家裡看望,一來二去這家夥不知怎的就惦記上文心了,他比文心足足小六歲,伯父伯母一開始是不答應的,可是他大學4年,不間斷的獻殷勤,跑伯父伯母家裡做家務,最後看他人也老實就答應了,結婚後在林家的幫助下開了個小公司,他也還是跟以前一樣,一直對文心很好。”
說到這裡許醫生也是佩服李博仁,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這幾十年日日如此的對文心好,現在的男人有多少能做到。
蘇江蘺眯起眼睛,聽許醫生講述李博仁儼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丈夫。
“那許醫生,你知道他們是什麼原因領養的李敬嗎?”
“知道,文心天生子宮異常不能生育,是李博仁提議要領養一個孩子,文心本就因孩子的事覺得對李博仁有些虧欠,就答應了。”
“是林女士還是李先生決定收養的李敬?”
許醫生想了想,“他們決定後是李博仁在往孤兒院跑,去了好幾家孤兒院考察,連外省都去看了,按李博仁的說法是想找一個合眼緣的小孩,最後找了小敬,文心和伯父伯母都同意的,一個繈褓中的小孩,從小養到大更親近些。”
蘇江蘺想也許李博仁早就知道林文心不能生育了,他們領養孩子是在結婚後差不多半年時間,那李博仁是在之前的時間就有計劃的生了一個孩子,從一開始就帶了心思。
“對了,您知道李先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蓄胡子的嗎?”
“好多年了,大概是小敬上初中的時候吧,突然開始留胡子,說是年紀大了有胡子更好看。”許醫生不確定的說。
蘇江蘺點點頭,隨後看向陳明濤,見他都記下了,就起身準備告辭、
“打擾了許醫生,我們想問的就這些,您忙,我們就走了。”
許醫生起身叫住她,“蘇警官,如果能說了,可以告訴我詳情嗎?”
蘇江蘺看著這個已經有些許白發的醫生,她的眼裡許是有了猜測,許是害怕那個猜測。
“許醫生,我加您一個電話吧”,蘇江蘺掏出手機。
“謝謝。”
兩位警察離開,許醫生重新拿起桌上的筆,是支鋼筆。
印有紋路的黑色筆身,鑲嵌的金色邊緣,是萬寶路的紀念款鋼筆,三萬多塊。
是林文心送她的,在聽她抱怨醫生職業病就是順筆,老是找不見筆後送她的,特意跑到辦公室,拆開盒子拿出來,連收據都裝盒子裡了。
不過之後她確實不會在找不見筆了,不管被誰順走一會就回來了,還被人取了個名字,叫“許醫生的三萬塊”。
許醫生手指磨蹭筆身,低低垂著頭,半晌幽幽的歎了句。
人都不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