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打來電話時，林瑞剛和王鐵談完陸澈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聽到是常樂的電話，王鐵麵露尷尬。

“不好意思啊，瑞哥，常樂的事我是真的一無所知。你知道的，他不過是來應聘個藝人助理，這種小事根本無須經過我……”

“我知道。”林瑞抬手打斷他的話，伸出食指劃開了接聽鍵。

“瑞哥，我該死！”

此時的常樂還不知道自己的現老板與前藝人正麵對麵坐著。但他對林瑞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因為他知道林瑞吃軟不吃硬，所以遇到事情趕緊低頭認錯準沒事。

何況是背叛他另謀高就這麼一件足以令人憤怒的事。

但沒想到這次林瑞卻並不生氣。

“沒必要道歉，”林瑞語氣平靜，“跟著我這樣的糊伽確實沒有出頭之日，知道你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我就放心了。”

“謝謝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說到最後，常樂已語帶哽噎。

不管怎樣，他從進入這個圈子就一直不斷地摔跟頭，以最卑微的姿態不停地換公司或被炒魷魚，直到來到林瑞身邊。是林瑞這些年一直包容著他呀，即使他犯錯也沒有大聲苛責過他，所以他心懷感恩也是真的。

但他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謀劃謀劃呀，每月那一萬多的收入要想在北京買房，真的是難上加難！

“哥，今晚有時間嗎？我去找你喝酒！”常樂說。

“來吧！”林瑞說，“要是有了女朋友，記得一起帶來，就當給你們送行了。”

“我沒有女朋友！”常樂語氣低沉地解釋著，“小葉……之前確實說過，要是我們都能去凱旋，她就跟我好。但是沒想到她一來到凱旋就食言了，說以前的話是開玩笑的。哥，你說，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這麼壞……”

林瑞沒說話。

小葉的確做得過分，但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就給她打一個“壞女孩”的標簽。現在這社會啊，人與人互相算計的事太多了，他懶得去費腦子評判這些。

掛了常樂的電話，林瑞還是忍不住叮囑了王鐵一句：“彆為難常樂，他也不容易！”

“我知道了，瑞哥。但是聽著好像小葉這個人品質不太好……要不要踢掉？”

“你自己決定吧。”林瑞說，“區區一家小公司，憑你的能力完全能管理好。”

王鐵忍不住樂了。

跟林瑞合作，他認為是最舒服的。林瑞雖然隻是個幕後把控者，平時也不見得他關注公司的動向，但隻要遇到重大決策事件，他都能提出最合理的建議。至於人員去留的問題，他也很少過問，他忙著呢，哪有心思理會這些？

但被人信任還是很愉悅的。

晚上，常樂如約而至。當然，他不是空手而來，而是抱了一瓶茅台。

“你小子，才去了凱旋就嘚瑟上了？”林瑞忍不住揶揄。

常樂笑得尷尬，搓著手說：“我給哥帶瓶茅台，跟我去不去凱旋沒關係。實話告訴您吧，我去了凱旋，底薪還沒有哥給的多，但可以拿藝人業績提成。您知道的，陸澈最近特火，我是想多努力一把，爭取過幾年買套小公寓的……”

“哦？你是跟陸澈的？”這點林瑞還真沒想到。按理說陸澈對他最是耿耿於懷，要是知道常樂是他曾經的助理，他願意用他嗎？

“願意啊！”常樂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陸澈說，就是因為我曾經是哥的助理，所以他才願意用我。——他說哥看人不會錯，他願意相信我。隻是他也警告過我，讓我安分些，要是再敢背著他跳槽，他就讓我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

林瑞哈哈一笑。陸澈這廝，確實有些表裡不一！

兩人正說著，陸澈像是給常樂裝了追蹤器一樣突然打來了電話。

常樂嚇了一跳，但電話是打給林瑞的。

林瑞笑笑接起電話，連聲“喂”都省了。

陸澈聽不到問候聲，忍不住哼了哼，開門見山地說：“常樂——你的助理，現在跟我了。你知道這事不？”

林瑞“嗯”了一聲，反向叮囑他說：“他人很實在，對他好點。”

“嘁，實在不實在，我自有判斷。我隻是很好奇，也很同情你。你說當年你也是人氣爆棚一冠軍，甚至碾壓了我。如今怎麼就混成這樣了？連跟了多年的助理都跟你混不下去了，你還有臉活著？我就是想不明白，這些年你到底都在忙什麼？要是真的連飯都吃不上，你服服軟，跟我說兩句好聽的，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介紹一些資源，比如讓你在我主演的劇裡演個男三號，唱個OST之類的。再怎麼說咱們也是同一屆選秀出來的，我不能眼看著兄弟落魄成這樣，說出來讓人笑話！”

林瑞哈哈大笑。

陸澈氣得直翻白眼。好容易等他笑夠了才氣急敗壞地反問：“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你沒有說錯。”林瑞好容易忍住笑說，“你說得句句都對，我對你出於善意的幫助深表感謝，隻是……你想讓我對你說點什麼好聽的呢？”

“就……就也簡單，”陸澈想了想說，“你就說，陸澈，當年我得冠軍真的憑的是運氣，實際在我心裡你才是最棒的冠軍……”

哈哈哈……林瑞再次爆笑。

陸澈生氣了，在電話那端吼道：“林瑞，你彆不知好歹。要不是念著咱們當年的兄弟情，怕你吃不上飯，我才懶得打這個電話給你。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當我沒說！”說完，氣哼哼地掛了電話。

林瑞放下手機，對常樂攤攤手說：“聽見了吧？陸澈這廝還行。不管他再怎麼狂，再怎麼看不上我，對我當年壓他一頭的事耿耿於懷，但他至少還有心給我點援助。就憑這一點，你跟著他也許是對的。”

常樂嗬嗬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一夜宿醉，次日早上九點，陸瑞就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拿過手機來一看，號碼不認識。於是按掉重新入睡。可幾分鐘後，鈴聲再次大作。沒辦法，林瑞隻好忍著頭疼按了接聽鍵。

“哥，是我，你的助理小路。”

電話那端，路溪習慣性地保持著瓜子式的微笑，即使林瑞看不到她。

“小路？”林瑞睜開一隻眼，這才想起的確有這麼一號人物，“我不是讓你重新找工作了嗎？”他不解地問。

“可我還沒找到。”路溪厚著臉皮笑嘻嘻，“所以……哥最近有活嗎？帶上我，工資您看著給，日結也行，姊妹馬上就要吃不上飯了！”

林瑞覺得頭愈發疼了。

“你……你不是有積蓄嗎？撐個三五年沒問題？”

“是，原來的確有。可我媽昨天過生日，我用積蓄給她包了個大紅包，所以……”

“嗬，你還真是個孝女！”林瑞有點無語，但人家儘孝，他也不能再說什麼。

“所以，哥，最近有活嗎？我安排下時間。”

嗬，他的活，還得看她的時間安排！

林瑞掛了電話，轉而打給於文。一分鐘後又打回給路溪：“這個周末，跟我去趟哈爾濱。報酬……五千。”

“五千？”路溪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是一場演出的報酬，五千塊？！怎麼可能！是五百塊吧？

“我把自己的報酬分你一半，所以以後不要來煩我了。”說完，林瑞翻身坐起，進了洗手間打算洗漱。

“啊這……合適嗎？”路溪還有些不好意思。

林瑞沒好氣：“那你老是來麻煩我，就合適了？咱們還是一錘子買賣更合適些，就當是我提前解聘你的補償吧！”

“好，好，那謝謝哥……”話音未落，林瑞已經掛了電話。

路溪在電話這端樂得一蹦三尺高。

哈哈，出一趟差，掙一個月工資。她不但可以趁機和林瑞拍幾張合影發到朋友圈和網上氣氣陸澈，剩下的時間她還可以寫大幾萬字的連載了。這個活，值啊！林瑞，你果然比陸澈仁慈！謝謝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