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熙熙攘攘的一高校門口如同一個大熔爐,不斷地翻滾著熱浪。
樹梢上的知了聲聲響,飛馳而過的車輛帶起陣陣塵土,乾燥炎熱不言而喻。
“於燃,這,這!”何年開著三蹦子衝他招手。
遞了水後,何年扇著風,上下隨意打量了一眼於燃,嘴上擒著絲不懷好意的笑。
於燃今天穿的是白色襯衫,而據何年所知,於燃很少這樣穿,因為他懶散,嫌棄白色衣服容易臟懶得洗,更彆提這種一排扣子的。
現在穿成這樣無外乎隻有一個原因--裝逼。
白色襯衫,乾淨美少年嘛,夏天的小涼風、小微風,小清風嘛。
何年:“衣服講究啊,兄弟。”
於燃把行李放到車上,眉峰上挑,嗬嗬一笑,“怎麼樣,是不是被我這美好的外形所征服了?告訴你,要不是天太熱了,老子會更加美麗,懂?”
“哎!哎!哎!懂,懂了,於美人,快走吧,要不然你這於美人就要變成濕漉漉的美人魚了。”何年沒眼看,推著他開車走人,“知道自己在哪個班級哪個寢室嗎?”
“不知道。”於燃回答的坦蕩。
“臥槽,自己下去找去,我先去涼快地兒。”切,和這人的交情還不至於替他頂著大太陽找班級,他不配。
“彆啊,一塊唄,這太陽大的,一塊找快點。”他也不想去找,嫌熱。
何年停下車,一邊張望著陰涼處,一邊與他說話:“你傻嗎?你成績這麼好直接在重點班裡找不就行了,呐,班級號帶零的都是重點班,找吧。”
“行吧,患難見真情,你沒有。”
“去死吧你。”何年笑罵。
於燃跳下車大踏步的來到展示板前,果然像何年說的那樣,帶零的四個班級被單獨放在了一塊展板上。
其他的幾塊展板上密密麻麻的得有上千個名字,而這個展板上就隻有差不多一百多人。
“二十班。”
還想看看第一名是誰的時候,旁邊過來了一個人,看樣子也是查看班級的。
於燃心下起了點心思,走過去一臉善意地問道:“同學,叫什麼啊?需要我幫你嗎?”
江白被突然出現的於燃擾了心神 ,他默默在心裡記住了班級,隨意瞥了一眼於燃,眉頭皺的更深,即便帶著帽子口罩,也令人無法忽視他渾身抗拒般的拒絕。
偏於燃毫無自覺性,裝模作樣的厲害,繼續追問:“大家都是同學,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不定我們還是一班的呢,我中考考了654,不吉利的數字。”
江白本來是想直接走掉的,聽到此處腳步一頓,稍稍施舍點眼光給於燃,眸中閃動著彆樣光彩,心想原來這傻逼是在這等著他的啊。
“你呢,同學。”於燃依舊是一臉和善的微笑。
江白抿著唇沒吭聲。
於燃又道:“哎,同學,指給我看看?讓我看清咱倆之間的差距,未來的學習也好有一個目標追趕不是?嗯?”
江白這算是明白了,這是遇見顯擺成績的硬茬了,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兩人成績與班級,想來以後也再難有見麵之緣。
見於燃還在等他開口,他儘量痞著氣,不著調地忽悠:“不是我說啊,這知道了多沒意思,人啊,留有念想才是一絕,就算你比我高又怎麼樣,這分數都是過去式了。”
他人看似清冷無害,這番說辭著實出乎於燃意料,這派頭儼然一副人生導師模樣嘛,和打眼的清冷氣質十分不符,於燃稍稍愣了,還沒來及回神,又聽見他說。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叫好漢不提當年勇,所以說,這都是浮雲,再者說了,萬一我們倆之間的差距真就隻有那幾分,你肯定會認為很簡單。”
於燃表情著實過於精彩,但江白沒工夫理會他,他還要好好收個尾,於是繼續‘教導’:“可是兄弟啊,你得清楚呐,未來三年你追趕的僅僅是那幾個小數字嗎?這還隻是先往小了說,看見沒?天上的太陽,金燦燦的多好看,你的目標應該是它。知道了啊。”
末了,江白送出‘臨終’關懷,“哦,對了,好心提醒一句,你,嗯,住校的吧,記得先回去洗個頭。”
表情輕蔑,眼中也儘是嘲諷,帶著口罩於燃也能看出三分。
於燃:“……”
反客為主了。
還嘲諷他了。
何年在旁邊聽了一會,見江白走了才過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他:“剛才乾嘛呢?見你一直和那個人說話,認識?”
於燃立即反駁,“認識個毛線,樂於助人還有錯了。”
“哦。樂於助人。謝謝,今天學到了一個熟詞僻義。”何年不懂於燃怎麼就這麼臉大,就他這還樂於助人呢,不把人氣死就是他最大的功德了好吧。
小時候天天仗著天資聰穎沒少乾缺德事,比如嘲諷背著美少女戰士,奧特曼小書包哭唧唧上學的小何年。
“哦個鬼啊,聽見了就聽見了,裝什麼慰問我的模樣啊。走。”於燃怒氣值簡直飆升。
“還讓你瞎嘚瑟,這回吃癟了吧。”何年在後麵十分不厚道的笑話他。
“滾,有這麼好笑?”於燃還真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忽悠,覺得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哎,不好笑不好笑,這人誰呀。”何年簡直想給他鼓掌加送錦旗了,這麼些年了,終於出現一位懲惡揚善的勇士了。
“誰知道是誰啊,捂得跟個煤球一樣,也不嫌熱,大夏天的又是戴帽子又是帶口罩的,長得就這麼好看,看一眼會死啊。”於燃心情逐漸暴躁。
“他還說我,說讓我回去洗個頭,我他媽。”於燃坐在車上也在不住口,扭頭問何年,那神情堪稱無敵憤怒,這麼些年了,何年也沒見過這樣的於燃,於燃憤憤不平道:“洗頭?我要洗頭?”
他,於燃,長得向來可以好吧,從小到大,毫不誇張的說他都是被誇大的。好了,現在被一個連相貌都沒看見的家夥‘建議’回去洗個頭,這口氣卡的他…更熱了。
何年看他一眼,再一次感慨煤球勇士的獨到見解。
“其實還行,嗯,就是你衣服濕了,然後很透。”
於燃:“……”
“還有你頭發塌了,貼著腦門。”
於燃:“……”
“額,還有就是。”
於燃製止何年:“彆說了。回去。”他還想要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