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現在能吃水果嗎？”餘笙問。

“中午時問過小己，說是有胃口的話可以吃些，但不能撐著，跟喂飯一樣一天先吃一點點就好。”葉春雨答道。

餘笙拿出兩個大果盤，將她暫時能想到的水果都拿了一遍。

草莓、蘋果、梨、香蕉、石榴、山竹、龍眼、荔枝、葡萄等等堆了十幾種上去，壘得像兩艘船一樣。

“那每天都換著品種給她吃點吧，看她喜歡哪種後麵就多喂些。”餘笙擔心她們客氣，“你們想吃也儘管拿，你也看到了，我那山上還有很多。”

“是。多謝餘笙姑娘。”葉春雨想到山上那些不知道要收到什麼時候的水果，也替餘笙覺得頭疼。隨後她忽地想起一件事，便道，“不知餘笙姑娘有沒打算將這些水果賣了？”

“有這打算。你有什麼好銷路嗎？”餘笙問。

雖然空間設有倉庫，但要把這些水果全收完，那也遠遠不夠裝，再說收倉庫裡放著不吃也是浪費，不如把它們賣出去，既能給大家提供新鮮水果，還能讓大夥兒試種一下，看看結出來的果實是不是還像外麵的那般酸澀，也省了她自己做實驗的功夫。

“先前來時，我跟老爺路過幾個海邊城鎮，風家在那裡有些產業，或可幫姑娘銷售果子。”葉春雨將之前所觀察到的情況緩緩道來，“我記得在景陽城時，風家有三位掌櫃都來給老爺問過安，連帶著風小姐和我都在掌櫃麵前露了臉。回程時我們可將果子交給他們買賣，他們必定願意配合。晟國水果酸澀難吃，隻有那些家裡有糖的富貴人家會收些回去做果醬，但需求極少，無法形成一門讓人賺錢的生意。餘笙姑娘這果子同晟國的大有不同，若是拿去販賣必定大受歡迎。現在就端看姑娘想將那果子如何賣掉，若是想以賺取銀錢為主，南玥商會的商人是極好的門路，那些商會老板手腕高明，定能給姑娘帶來不錯的收益。若是不想著賺錢，隻考慮儘快將果子售賣出去，則可沿途放在風家店鋪，方便我們自行定價。”

“你想得很周到。”餘笙讚賞地看著葉春雨，以前她沒機會展示，所以不去思考，現在隻是在飯桌上臨時提起，便能立刻想到兩套不同的解決方案，實屬難得。假以時日她肯定會在經商上有所成就，餘笙提了幾個方向讓葉春雨繼續思考，“我們不可能沿途待太久，如果放在風家店鋪售賣，需要考慮如何在短期內讓它火遍全城。水果的出處和運送它們的船隻，這些問題也同樣需要考慮解決。”

葉春雨知道餘笙姑娘這是在考驗自己，她那般聰慧，隻怕心裡早就有了應對，那麼自己給出的回答就不能和她想的差距太大，於是虛心應下：“多謝餘笙姑娘提點，今晚我會好好思考，明日定給餘笙姑娘一個答複。”

“無聊的時候想想就行，我們離動身還早得很，不著急。”

經過能力暴露，餘笙打算延緩回程的速度，可慢不可快，免得以後更多人察覺到不對。

想到這裡，她快速喝完粥，她還得寫信試試看能不能收買那個少年。

顧遠之拿著金色小管和已經清洗乾淨的金色半圓珠子，陷入了沉思。

飛鷹在處理完屍體後，幫他把能撿的半圓珠子全撿來了。從現場搜集的數量，以及審問結果來看，這兩樣東西原本是互相匹配在一起的，經過一種看起來十分小巧的武器發射後才會分開，分開時，小管子會掉落在地上，而半圓珠子則會彈射出去，速度之快，讓人避無可避，射中之人幾乎立即倒地身亡。

最讓他琢磨不透的是，經過他的盤問，阿力和裡正夫人皆一口咬定，能將此等武器使得出神入化之人，竟是晟國首富之女風拂柳。

顧遠之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京城，幾乎算是在中原長大，因此從未聽說過風拂柳這號人物，但他倒是對風淮海以及宮裡的那位賢妃娘娘有所耳聞。

他的長姐顧念之乃當朝皇後，顧遠之是老來子，和她相差十四歲。早在顧遠之記事前，她便進了皇宮。多年來，兩人維係情感的唯一方式便是互通信件。

顧念之這兩年的來信中，頻繁提及風淮海及賢妃娘娘。風淮海在顧念之的信中，是位心機頗深的弄權商人，他表麵為皇帝的健康在外奔走，實際是為賢妃求取能懷上皇子藥物。而賢妃娘娘則是以色侍人的野心家，近幾年，皇帝有超過一半時間都在她宮中留宿，若是叫她懷上皇子，隻怕他外甥的太子之位會不保。

長姐費儘筆墨，皆為了最後那句“將來遇上風淮海必不可掉以輕心，最好能除之而後快。”做鋪墊。

顧遠之自然不會插手後宮之事。

老皇帝當年瘋了似地在全國甄選秀女，不論階層，不問出身，隻要百姓家中有未婚嫁的及笄女子，皆被強行拉走。為此搞得民怨四起，甚至還弄出幾起慘案來。

但最後呢？木已成舟事無回旋，民眾罵完之後仔細一想，若是遠在宮中的女兒能得到陛下寵幸，豈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都無需敲打，便自發地為老皇帝尋起了延年益壽重振雄風的靈丹妙藥。

老皇帝這些年來對顧家始終保留著一絲忌憚，爹爹死後一直不願將爵位封給他，本就存了削弱顧家的心，這風淮海若真死在了他所在的地界，隻怕不是為他那便宜姐姐解決了敵人，而是把他們顧家往絕路上又送了一程。

此外，顧遠之也並不覺得風淮海出門隻為尋求子偏方。

有些話說起來殘忍，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世上多數家族，對秀女殉葬之事都看得冷靜，宮中之女能飛上枝頭最好，若是飛不上，那摔死的也就她自個兒，反正牽連不到九族，那麼他們尋得藥物自然是好，尋不到也並不執著。因此風淮海出行所說另有目的，那也該是……

顧遠之心中一凜。

眼前武器絕非晟國所出，風拂柳既能將它熟練使用，定是在私下偷偷學了許久，想來風淮海早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聯合了一些勢力打算圖謀些什麼。

隻是這勢力又是哪來的？既有這等武器又為何多年來都按兵不動？

就在顧遠之毫無頭緒時，忽然聽見帳篷外有異響。

“誰？”他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門口的飛鷹看他跑出來，立刻下跪：“屬下參見顧將軍，敢問顧將軍可是發現了異常？”

顧遠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一直在為我守門？”

“是。”飛鷹不無擔心地答道，“屬下聽聞風小姐可能會返回村莊，擔心將軍會有閃失，特意來為將軍守門。”

顧遠之點了點頭，狀似隨意地問道：“那你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飛鷹十分明確地答：“回將軍話，屬下未曾發現異常。”

顧遠之心想，連飛鷹這等武功高強之人都說無異常，那想必是自己想事情太入神而產生了錯覺吧。

他轉身回到帳內，剛踏進一步，隨即又退了出來，轉頭警惕地看向周圍。

這是什麼離奇之事？

他方才明明就站在門口，根本沒見任何人進去，可他的桌子上卻多了一樣東西！

飛鷹看顧遠之的神色不對，剛要叫人，被他抬手製止。

“你跟我進來一下。”顧遠之低聲道。

飛鷹將顧遠之護在身後，先一步踏入帳篷，帳內的布置一目了然，他看了半天沒發現哪裡不對。

顧遠之拍了拍他肩膀，指向桌麵。

飛鷹定眼望去，看到一個奇特的物件被擺在桌子的正中間，底下似乎還壓著一張紙。

擔心有人在紙上抹了毒，飛鷹謹慎地用自己的刀先把那物件撥到一旁，兩人一起湊近查看那張被壓在下麵的紙。

長官你好：

我叫風拂柳，今天下午我在山上遠遠地看見你們在審問阿力，那時我擔心會有什麼說不清楚的誤會，所以不敢貿然出現，還請見諒。

村子裡的事我差不多猜到，感謝你的秉公處理。

為此我將送你三份禮物。

第一份禮物，出了帳後往右走，我把它放在山腳下植被最茂密的地方，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取，取完東西把箱子留下，三天後我會找機會來收。東西的出處還請長官自行想辦法解釋，家父在塞城不幸過世，不要直接推脫給他。

第二份是壓在信上的手槍，裡麵一共十顆子彈。

手槍的神奇之處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敢保證放眼天下，沒有比這還要厲害的武器。

十步之外子彈最快，十步之內子彈又準又快。

所以請省著點用。

第三份禮物是手槍旁的綠色小果，記得及時吃掉，能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我的事情說來話長，目前村裡人多眼雜不便露麵，若長官好奇我的過往，下次見麵我定知無不言，現階段還請幫忙保密。

我對晟國沒有任何惡意。

PS：關於手槍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我都寫在下一頁。

PPS：用完子彈，可以把槍拆卸下來研究和生產，不過最好有工匠在場仔細記錄，免得安裝不上

餘笙憋了半天還是把信寫得白不白，古不古，不過想到以後反正不需要在對方麵前隱瞞這些，也就不勉強自己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