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1 / 1)

*

白玉堂離開官舍後直奔州衙而去,到州衙後找不到程元的蹤影,從衙役的閒話中打聽出人去哪兒了便出來找,沒想到剛在房梁上找好位置蹲下就差點被底下倆人的話給驚的掉下去。

什麼情況?他們清清白白的蘇大人怎麼就變成貪官了?

他們蘇大人才多大點兒,第一次當地方官就成了貪官還能得了?

仔細一聽才知道不是他們蘇大人已經成了貪官,而是底下的程大人堅定的認為他們蘇大人將來會成為貪官。

白五爺:……

他誰啊?有他這麼說話的嗎?

還他是貪官他清楚,他清楚個球他清楚?

也就是他們蘇大人不在跟前,要是那小子聽到這家夥說他是個貪官非得氣炸不可。

程元還在試圖說服李坤新來的通判是個貪官預備役不足為懼,完全沒有察覺到房梁上多了個人。

李坤拿出帕子擦乾淨手,瞥了一眼還在誇誇其談的程元,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算了,通判能拉攏便拉攏,不能拉攏就讓他去見閻王爺,有程元這個知州在,大不了就是再給朝廷上報說通判水土不服急病暴亡。

這蠢貨也就隻能乾這些事情了。

“莊主,下官已經安排明晚設宴為通判接風洗塵。”程元眯了眯眼,“那小子究竟是好是壞,明晚莊主一看便知。”

他為官多年閱人無數,總不能栽在個毛頭小子身上。

李坤語氣深沉,“包黑子還在登州,程大人還是得小心為上,不能掉以輕心。”

通判與知州同掌一州之權,且可以監督知州的所作所為,看到什麼不滿意能直接像皇帝彙報,目的無非在於監督州政防止地方官瀆職。

登州已經有一個暴病而亡的通判,能沒有第二個就儘量彆有第二個,不然京城那邊肯定起疑心。

如今包拯就在登州,萬一朝廷覺得登州連死兩個通判事有蹊蹺直接讓包拯來查,他可不敢保證他們之前做的手腳能瞞過包黑子的眼睛。

新來的通判是新科狀元,還是被滿朝文武都看好的小輩,皇帝能讓包拯和他同行就說明也很看好這個狀元郎。

狗屁的貪官預備役,這蠢貨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的深淺都試探不出來,還好意思在這裡大言不慚,真是好日子過久了連最基本的警惕都忘的一乾二淨。

也罷,明天晚上的接風宴上他親自會會那狀元郎。

“莊主放心,不管那蘇景殊是何方神聖,隻要到了登州那就包在我身上。”程元依舊不怎麼上心,“莊主,就算那小子有包拯庇佑又能如何?包拯還能在登州待三年?”

新官初入官場年輕氣盛還沒有經驗,這就是那小子最大的缺點,他怎麼說也當了二三十年的官,不至於連個毛頭小子都拿捏不住。

“希望如此,不然你這登州知州怕是白當了。”李坤扯扯嘴角,“行了,你回去吧。”

程元樂嗬嗬拱手,

“下官告退。”

李坤看著他走遠,然後喃喃自語,“先讓這蠢貨去試試深淺,實在不行還是殺了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程元看人的眼光怎麼樣他不做評價,但是他覺得包黑子看人更準。

白五爺托著臉聽底下倆人說話,不明白程元為什麼對這商戶出身的李坤如此恭敬。

程元是登州知州,還有個太師舅舅,按理說應該是地方官紳巴結他,怎麼到他這兒卻反過來了?

不明白,再看看。

他們今天剛到登州,對登州地界兒的情況不太了解,現在看來,這兒的水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深。

另一邊,蘇景殊和沈仲元定下合適的宅院,這會兒正安排人將他們帶來的行李從官舍挪到租好的房子裡。

快點好,隻要他沒住那金碧輝煌的官舍,那些被欺壓的冤魂就找不上他。

小諸葛江湖經驗豐富,對外可以探聽消息對內可以打理房宅,這本事當幕僚實在屈才,他真是天降狗屎運才撿到這麼個金牌大管家。

蘇大人看著井井有條的新住處,越發慶幸帶對了人。

白五爺武功高強,小諸葛八麵玲瓏,有這麼兩個人跟在身邊,他想被算計也有點難度。

宅子時沒有空閒多久的新宅,主家去鄉下莊子裡養老不打算回來,州城的宅子便空了下來,蘇景殊一下子租三年給錢也乾脆,牙人難得遇見這麼爽快的大主顧,不光將價錢壓到最低,知道他們是第一次來登州時還將外鄉人需要注意的事項一一告知。

彆看他們登州現在窮,早些年也是戶戶吃肉穿綢的富貴大州,雖說現在沒落了,但是也沒沒落到低,鄉裡坊間的富家大戶不在少數。

他們登州百姓熱情好客,外鄉人過來也不用擔心被排擠,隻有一點,不要輕易招惹和城裡四海錢莊有關的鋪子和人。

招惹知州不可怕,頂多就是挨頓打或者丟了小命兒,招惹四海錢莊就不一樣了,四海錢莊能讓他們從此沒法在登州地界兒立足。

蘇景殊耐著性子聽牙人說完,等人走了才慢吞吞說道,“四海錢莊?很好,又一個目標。”

沈仲元主動請纓,“大人,稍後我去坊間打聽打聽。”

“不著急,今天先歇歇,明天再去打聽也來得及。”蘇景殊說道,“明晚的接風宴上能見著大部分地方官和鄉紳,四海錢莊那麼厲害,他們的主家應該也會到場。”

程元說接風宴上正好見見州中官員和地方父老,一來是讓底下人認認他免得將來出門被衝撞,二來就是認識認識擴展人脈。

人脈不人脈的不重要,不過地方官和鄉紳富戶的確得見見。

宴席上肯定有酒,都說酒後吐真言,喝多了總能暴露些本性,正是試探是敵是友的好機會,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肯定不能錯過。

小諸葛和市舶司的海商相處時遊刃有餘,不知道麵對那些官場老油子會怎樣。

仆從將房間清掃乾淨,空置的院落很快有了人氣兒,

白玉堂跟著留

在官舍的仆從找到新住處,新住處不如官舍奢華,好在住著安心,院子房間也足夠多,他們三個一人一個小院兒,剩下的空房間還夠再請些仆從來打理宅院。

回頭請幾個廚娘,再招十來個護院就差不多了。

不錯不錯,通判住的地方用不著那麼豪華,但是該有的都得有,他們蘇大人第一次到地方為官,就算不當貪官也不能受委屈。

蘇景殊:???

“我就是租個大點兒的房子,應該不至於被當成貪官吧?”

白玉堂聳聳肩,“那可不一定。”

有人鐵了心的認為他們蘇大人是個貪官,事情傳到那人耳朵裡,鬼知道他會怎麼想。

白五爺招呼不明所以的倆人進屋,將他剛出門探聽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複述出來,不出所料看到他們蘇大人暴跳如雷。

蘇景殊要氣死了,他好好一狀元郎,比小蔥拌豆腐都清白,程元憑什麼覺得他是貪官?

他和龐昱玩得好怎麼了?和龐昱玩得好就必須是貪官嗎?

有本事到龐昱跟前說去,龐衙內不打死他都算他命大。

他清清白白出門當官,怎麼就成貪官預備役了?

不會說話就彆說話,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

白玉堂笑的不行,等火冒三丈的蘇通判冷靜下來才安慰道,“大人,程元覺得你和他都是貪官是好事兒啊。”

貪官和貪官之間沒有那麼多防備,隻要他們清白的蘇大人小小的犧牲一下,程元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蘇景殊氣哼哼,“這麼個人當父母官,登州百姓這幾年真是遭大罪了。”

他是貪官?啊?想想包大人的黑臉再回答,他像是貪官?

腦子有坑也不能這麼迷瞪吧?幾個菜啊暈乎成這樣?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正罵著程元眼盲心瞎,那邊眼盲心瞎的程元就找來了。

程知州剛回州衙就聽衙役說新來的通判大人將行李搬出官舍,匆匆忙忙找過來後看著遠不如官舍的宅邸很是摸不著頭腦。

換宅邸不應該往好了換嗎?這是什麼情況?

蘇·預備役貪官·景殊出來迎客,看程·現役貪官·元麵露不解,哥兒倆好的解釋道,“程大人,包青天巡視完登州海防後要來州城,是不是?”

他這是掩人耳目,不讓包青天看出端倪。

真正的貪官都是大貪似廉,他既然要當貪官肯定要奔著當大貪官而去,不能剛進官場就被逮住。

程大人不用多心,等包大人離開登州他立馬換好地方住,到時候還要麻煩程大人幫忙參謀。

相信他,貪官不騙貪官。

程元了然的奸笑兩聲,“行啊蘇老弟,狀元郎的腦袋瓜就是活絡,有前途。”

他說什麼來著,這小子將來肯定比他還貪。

蘇景殊:……

真信啊?

預備役貪官蘇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還是想不明白,想他蘇景殊要學問有

學問要人品有人品,龐昱雖說嬌生慣養了些但也沒乾過欺男霸女的事情,他們兩個誰都和貪官扯不上邊好吧。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呸。

白玉堂和沈仲元忍笑忍的艱難,他們家大人這會兒憋著火和程元寒暄,等程元一走肯定還得氣到蹦起來。

他們蘇大人的確有前途,程大人將來還能不能有前途就說不準了。

你說你惹誰不好非得惹個麵子比命重要的炮仗?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白五爺幸災樂禍,等程元離開才又說道,“這家夥和四海錢莊的莊主狼狽為奸,雖然不知道倆人私底下到底做了什麼交易,但是應該不是小事兒。”

程元看著傻不愣登,誰來都能忽悠他,四海錢莊的莊主李坤看上去卻不像個好忽悠的。

如果沒有猜錯,上任通判並非暴病而亡,而是被那李坤所害。

一介商賈殺害朝廷命官還如此輕描淡寫,手上沾的人命必定不在少數。

沈仲元笑道,“巧了,剛才牙人也說四海錢莊的人不能招惹。”

白玉堂搓搓下巴,“今晚你去打探消息,我留下保護大人?”

沈仲元搖頭,“明晚的接風宴地方官員和州中父老都會到場,大人說明日再打聽也來得及。”

“那這樣,今晚你留下保護大人,我去包大人那兒看看。”白五爺調整安排,今天遇到的事情太有意思,睡覺肯定是睡不著的,他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才行。

蘇景殊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來,看他們倆已經安排好晚上誰留守,語氣幽幽,“五爺,要不連我一起帶走得了。”

程元太可怕,他想去包大人那裡感受一下清官的浩然正氣。

白五爺咧嘴笑的開心,“大人,通判到任後不能擅離職守,您在這兒好好待著,我明兒晚上之前肯定回來和大人一起赴宴。”

他已經能猜到明天的接風宴有多熱鬨了,那麼熱鬨的場麵肯定不能錯過。

還好水師營就在城外不遠處,要是離得遠他就隻能放棄去找包大人了。

蘇景殊又是一聲長歎,“去吧去吧,我去書房寫信。”

他們的住處已經定下,要趕緊給京城回個信兒讓他們知道以後寫信往哪兒寄。

等包大人離開就換住處是忽悠程元的,他直接付了三年的租金,為了租金也不能說走就走。

他不準備挪窩,倒是程元可以考慮挪一下。

現在是包大人不在州城,等過兩天包大人回來程大人就瞧好吧,他這個預備役貪官的殺傷力絕對超乎尋常人的想象。

敢罵他是貪官就要付出代價,多大仇啊罵那麼臟?

清清白白小小蘇來到空空蕩蕩的書房,從行李裡找出文房四寶,一邊磨墨一邊罵罵咧咧。

沈仲元默默上前幫忙,大人沒帶書童,他偶爾也可以兼任一下大齡書童。

蘇景殊抱拳謝過萬能的小諸葛,然後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拿筆愣是拿出了拿刀的氣勢。

寫信!他要把今天的糟心經曆全寫出來!

先給家裡寫一封,家書報喜不報憂,先問候一下家裡的情況,然後把登州私鹽橫行以及市舶司中遇到的銅錢外流的情況說一說看看老爹和倆哥哥有什麼想法,他被當成貪官這段可以省略不寫。

銅錢外流需要朝廷下令才能製止,老爹和哥哥們有想法也沒法實施。

登州境內私鹽橫行的現狀倒是可以扭轉一下,隻要有更合適的榷鹽政策,他就能想辦法在登州實施。

倆哥哥現在都在家裡,家書不用寫三份,直接寫一份送回家就行。

然後給官家寫一封,寫給官家的叫述職報告,雖然該彙報的包大人已經彙報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所見所聞也得彙報一下。

接下來是給小金大腿的,說真的,他感覺買下日本這個想法非常不錯。

反正隔壁島國就那麼大一點兒,大宋的富戶田連阡陌,可能幾個富戶的田產加起來就是日本國的麵積。

朝廷不立田製,那他們去隔壁買田也沒問題,沒準兒買著買著整個日本島就都成他們的了。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日本現在的發展情況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島國在唐朝之前落後的很,因為和大唐有交往學了很多大唐的東西回去才慢慢顯得有那麼點兒文化。

先前在密州市舶司遇到的那幾個日本海商說如今日本國內掌權的不是天皇而是攝政,藤原氏掌控朝廷架空天皇,他們國內也沒安穩到哪兒去。

小金大腿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從襄陽王口中問出點什麼,白手起家有點難,他們可以從接手襄陽王或者幕後黑手的勢力開始。

辛辛苦苦造個反,最後全部為他們做了嫁衣,氣也要把幕後黑手給氣死。

還有就是,小金大腿可以在官家麵前吹吹耳旁風,大宋的麵子很重要,但是裡子更重要,以後彆有事兒沒事兒就賞賜番邦銅錢,再賞下去他們就真的沒錢花了。

交趾都知道銅錢隻許進不許出,他們大宋對貴金屬的需求量本身就大,這麼隻出不進民間肯定要錢荒。

具體情況他在給官家的述職報告中都寫了,小金大腿想看的話可以去官家那裡看,總之就是這麼個意思。

還有就是,他已經在登州找到住處,以後有信件可以直接寄到這個地址,不要往州衙送,他不放心州衙那些貪官手底下的汙吏。

給官家的述職報告要正經著寫,給小金大腿的信可以放飛一點,但是也不能讓官家覺得他和小金大腿在偷偷摸摸乾壞事。

畢竟是天家父子,小心點沒壞處。

給小金大腿的信寫完,接下來就是龐衙內的信。

小小蘇磨了磨牙,周身殺氣更盛。

龐衙內,咱表哥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表哥,登州的官舍那叫一個金碧輝煌,表哥的熱情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多謝衙內提前和表哥打招呼,不然表哥也不會待他和親表弟一樣。

新官初來乍到要見州中父

老和地方官員,程表哥已經安排好接風宴,聽說是在州城內最豪華的迎賓樓擺宴,具體什麼情況他還不知道,等參加完宴席他再給衙內寫信介紹。

離京之前覺得登州貧苦偏遠不是個好地方,到地方之後才發現提前打聽的消息都是錯的,登州很是富庶熱鬨,地方鄉紳和程表哥一樣,都對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官員熱情的很。

衙內最近多注意點信件來往,他這幾天會經常寫信給衙內報喜,程表哥對他的每一份好都有衙內的功勞,他一定將這份好銘記於心。

貪官預備役蘇某咬牙切齒力透紙背,寫完之後放下筆從頭看一遍,很好,龐衙內看不出來他的陰陽怪氣,但是龐太師要是看到的話肯定能看出來。

他還不清楚程元和四海錢莊究竟乾了什麼,但是不管四海錢莊乾了什麼,程元這個知州都脫不了乾係。

白五爺說前任登州通判之死可能和四海錢莊的莊主有關,而通判急病暴亡的消息是程元上報給朝廷的,就算他沒殺人也沒法脫罪。

能讓他們直接下手將一州通判除掉的肯定不是小事,他有預感,十有八九這次開封府的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都得派上用場。

蘇景殊將信件一一裝好封起來,讓人將這些信件全部送去京城,然後再給遍布大宋各州的同年寫信,重點還是同在邊州的幾個倒黴蛋。

他路上耽擱的時間長,這時候同年們應該都已經抵達任職之地,第一次寄信先送去州衙,有了來往後才知道接下來要把信寄到什麼地方。

蘇大人在書房奮筆疾書,大有把帶來的紙全部寫光的架勢。

白玉堂騎馬出城,將馬書栓在水師營外,遠遠的看了眼裡麵的營帳排布,猜測包大人可能在最中間的營帳裡,這才避開來往巡邏的官兵悄悄進去。

沒辦法,他們蘇大人在程知州眼裡是未來的大貪官,他身為蘇大人的親信不好大張旗鼓的來找包大人,隻能委屈委屈偷偷摸摸的來。

白五爺的眼力很不錯,偷偷摸摸的也能一找一個準兒。

展貓貓悄無聲息從後麵冒出來,拍拍鬼鬼祟祟的白吱吱,“五爺怎麼不走正門?”

再說一遍,他們是正經護衛,不用掩人耳目也不用躲躲藏藏。

白五爺朝他“噓”了一聲,看營帳裡沒有外人才說道,“不行,五爺現在是未來的大貪官的手下,不能光明正大的見包大人。”

展昭:???

什麼亂七八糟的?

“包大人,登州的官員有大問題。”白玉堂走上前將他們今天進城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彙報一遍,說完之後還不忘為他們家可憐的蘇大人辯解一句,“景哥兒被憑空汙蔑都快氣死了。”

旁邊所有人:……

是該生氣。!

醉酒花間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