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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蘇暴怒的聲音傳遍蘇宅,嚇的後院的女使力士連忙衝出來查看情況。
雖然不知道主家為何發怒,但是保不準就有用到他們的地方。兩位郎君剛剛考中進士,應該高興才對,怎麼還打起來了?
蘇景殊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確定他哥沒有被醉意影響依舊躲的嫻熟,這才小心翼翼繞開戰場出去找外援。
——娘!你二兒子作死翻車啦!快來救人!
後院的女使力士堵在院門口,很快程夫人八娘還有王弗都循聲而來,要不是史雲要照看同樣喝了酒的蘇轍,他們小夫妻也會成為圍觀群眾之一。
蘇八娘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子裡的爹追弟逃,上一次見到他爹這麼火冒三丈還是上一次。
咳咳,上一次是拿著大腿粗的藤條打她前夫。
“景哥兒,這是怎麼回事?”王弗第一次見這場麵很是著急,“方才不是要說悄悄話嗎?怎麼忽然惹爹生氣了?”
蘇景殊滄桑的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二嫂,你等二哥挨完揍讓他自己和你說吧,這事兒我實在不好開口。”
他要怎麼說?說他春闈第一場就因為不肯屈節作賦故意寫的天馬行空而考了個不合格?說他哥春闈第二場繼續我行我素明知不能胡編亂造還臨場編了個典故糊弄考官?
彆了,他敢把大蘇挨揍的原因說出來,男子單打立刻就能變成男女混合雙打。
沒誰規定成親了不能挨打,皮成他二哥這樣的不打不行。
總結:挨打活該。
小小蘇蹲在門檻上嘟囔,隻恨自己不是文曲星下凡。
他要是文曲星下凡,他凡死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臭哥哥!
王弗心裡惴惴不安,蘇八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子瞻和景哥兒從小到大都不老實,爹有分寸,不會打出什麼好歹來。”
小小蘇默默抬頭,感覺他姐說的沒啥問題,又默默轉回去。
是哦,老爹年逾半百依舊身形矯健,他和二哥都功不可沒。
連三哥偶爾都會被他們倆連累,家裡沒被老爹揍過的孩子隻有姐姐一個。
但是那又怎樣,他再皮實也不會在春闈考試的時候搞事情。
蘇子瞻!該打!
大蘇被老蘇追著滿院子跑,鐵鍬一點兒沒碰著,慘叫一聲沒少喊,父子倆鬨到半夜才被忍無可忍的程夫人分開。
大晚上的不睡覺鬨什麼鬨,明天不做事了嗎?
蘇軾跳到娘親身後,認錯認的飛快,懺悔完立刻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回他們的小院兒關門落鎖一條龍。
蘇景殊:……
蘇景殊打著哈欠回屋睡覺,感覺老爹老哥回去都得被媳婦罵。
旬休隻有一天,休息一天後該上學上學該上班上班。
第二天早上,蘇轍睡了一宿精神尚可,看到無精打采的父兄小弟有些茫然,“你們這是?”
他錯過什麼了
?怎麼都跟沒睡醒一樣?
蘇軾眼神飄忽,打了個哈欠沒敢接話。
蘇景殊啃著鬆軟可口的炊餅,腦袋一點一點往下落,眼看著就要趴桌上繼續睡。
蘇洵黑著臉吃飯,咬一口餅子冷颼颼瞥一眼二兒子,好像咬的不是餅而是人。
蘇軾打了個哆嗦小心入座,感覺胳膊腿兒哪哪兒都疼。
蘇轍:???
所以到底怎麼了?
蘇景殊揉揉臉,“二哥,吃餅。”
春闈放榜之後,所有榜上有名的新進士都要到國子監報道,下一場是殿試,天子親自監考,得提前把該教的規矩教給這些新科進士,免得殿前失儀誤了前程。
春闈的時候出格點沒什麼,人多不顯,殿試隻有榜上那三百八十八名進士,什麼小動作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不敢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失了分寸。
官家脾氣好幾乎不會生氣,不意味著他們可以放鬆警惕,那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天子,遠的不說,殿試的名次還沒排。
所以今日要去上學的不隻有他,還有這兩個要學規矩的新進士。
吃完早飯,兩輛馬車同時出發,其中一輛路過王家接上王雱繼續走,走到太學門口正好趕在上課前。
王雱戳戳昏昏欲睡的小夥伴,“景哥,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
蘇景殊努力保持清醒,想起昨天晚上的鬨劇就心塞塞,“說來話長,一言難儘啊。”
王雱好奇不已,提議道,“那就長話短說?”
蘇景殊搖頭拒絕,“小孩子家家好奇心不要太重,之前被鎖在貢院的直講先生們都回來了,我們不要耽誤時間。”
“二哥,你們昨天乾什麼了?”蘇轍看著頭也不回的小弟,越發感覺不對勁,“景哥兒好像在生氣。”
若是平常,那小子應該興致勃勃帶他們參觀太學,而不是現在這樣到地方直接走人。
昨天回家時還好好的,怎麼一晚上過去就變天了?
蘇軾沒法解釋,含糊幾句糊弄過去,看見相熟的人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連忙拉著他們家小古板過去打招呼,“子固兄,近來可好?”
曾鞏:???
沒記錯的話,他們昨天下午還一起喝酒來著。
貢院裡的直講先生們回來,留守的幾位直講都心情不錯,人多課就少,國子監的骨乾們被放了出來,他們身上的任務就輕多了。
今年入學的學子隻見過他們幾個留守的直講,等安排好新進士就讓他們都見見,免得今後見麵不相識。
時間還早,教室裡都是說話的聲音。
春闈主考官歐陽修在讀書人中的聲望非常高,還有和歐陽修一起主持春闈的梅堯臣梅直講,都是他們以前隻聽過沒見過的人物。
先生們從貢院出來,太學的教學也要進入正軌,他們今後的日子不會像前些天一樣輕鬆,但是沒關係,當世大家的課可遇不可求,他們寧願在學堂苦讀。
考進士不容易,
也許太學三年就是他們人生的巔峰,必須得好好珍惜。
蘇景殊拿出課本,對即將見到的大佬們同樣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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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麵走來的是北宋背誦默寫天團,請注意,這不是演習,再說一遍,這不是演習。
學舍沒有容得下近四百人的教室,進士們到齊之後先生們直接在外麵給他們講宮裡的規矩。
“景哥兒,那是不是你二哥?”周青鬆對蘇軾印象深刻,能把儒衫穿出這種瀟灑氣度的不多,想記不住都難,“旁邊年那位是誰?貢院裡回來的直講先生?”
身形清瘦,飄飄若仙,一看就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蘇景殊也不認識,倆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放下書本,躡手躡腳走過去聽他們在說什麼。
梅堯臣對閱卷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印象深刻,他自認遍閱天下之書,可這個典故實在想不出是哪個偏門書籍裡出現過。
在貢院裡不得外出也就算了,如今金榜已放,三百八十八名進士齊聚太學,他便按捺不住出來找蘇軾求證典故出處。
蘇軾在家被親爹追的滿院子跑,這會兒也不敢再瞎編,隻能老老實實回道,“回先生的話,是《三國誌·孔融傳》注。”
梅堯臣負手搖頭,非常篤定的說道,“不是,裡麵沒有。”
《三國誌》的注有好幾個版本,但是他可以確定,哪一個版本中都沒有這個典故。
蘇軾硬著頭皮繼續說,“是取孔融‘想當然’之意。想當然耳,何必須有出處?”
他覺得堯會那樣做,於是就那麼寫了,一切皆是想當然。
梅堯臣:???
年輕人,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梅堯臣懵了,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如此膽大妄為,省試的試卷用典竟然敢想當然,他就不怕被直接黜落?
但是想想這人已經被黜落的詩賦,忽然又覺得他這“想當然”也不是那麼奇怪。
梅堯臣失笑,“你這真是、是我孤陋寡聞了。”
那篇《刑賞忠厚之至論》寫的極好,讀起來汪洋恣肆,道理不思自明,隻有那一個典故他拿不準。
閱卷有閱卷的規矩,用典錯誤直接黜落,他實在不忍心毀了那麼好的文章,於是把試卷拿去給主考官歐陽永叔看。
歐陽永叔看到那篇文章也大喜過望,當即要看寫出此等文章的學子詩賦如何,不找不知道,一找就發現這小子的詩賦已經被判為不合格。
詩賦其實寫的也很好,可是不切合題意,閱卷的考官想手下留情都找不到不黜落的理由。
也就是歐陽永叔慧眼識人,不忍好文章蒙塵,找出後麵的策論以及經義試卷發現那兩卷都答的極好,這才提筆給那篇《刑賞忠厚之至論》判了個第二名,免得他因為詩賦不合格而掉出榜外。
慶曆二年取消單場淘汰製,但也很少有單場不合格而高中的舉子,若是詩賦和論都被黜落,餘下兩門成績再好也無濟於事。
閱卷有需封彌、謄錄,避免考官從考生的姓名、籍貫、家世、筆跡等痕跡中徇私舞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和歐陽修閱卷時也不知道答卷的是誰。
四門考試的優秀答卷會貼在金榜附近供士子參考學習,連他和歐陽修都無法斷定典故出處,想來這世上看過那部書的人少之又少。
此等文章點為第二,他們坦坦蕩蕩不怕說。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經曆了那麼多場春闈,頭一次見到還能用“想當然”來解釋用典。
梅堯臣拍拍膽大妄為的年輕人的肩膀,眼角餘光瞥到歐陽修,揮手將人喊來笑道,“永叔,‘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你可曾找到出處?”
歐陽修循著聲音過來,聽到這話遺憾搖頭,“實在慚愧,並未尋到。”
上古三代留下來的典籍少之又少,他回家後連翻書都想不出該翻哪一本,可見典故的確是個鮮有人聽聞的偏僻典故。
梅堯臣笑吟吟將蘇軾剛才的回複說出來,“此句乃取孔融‘想當然’之意,出自《三國誌·孔融傳》注。”
歐陽修愣了一下,隨即撫掌笑道,“此子可謂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
“學生無狀,還請先生恕罪。”蘇軾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梅直講來問也就罷了,歐陽公這真是羞煞他也。
春闈結束,歐陽公清閒下來,要是哪日他爹上門拜訪倆人再說起這事,他還有命回家嗎?
殿試快開始吧,趕緊把他派出京做官,等過個三五年大家把這件事情都忘了再回來。
旁邊的走廊裡,小小蘇蹲在半人高的繁茂花樹後麵,滿眼疲憊。
所以歐陽公不是以為那份試卷是曾鞏寫的,給他哥排第二也不是為了避嫌,而是看學生快掛了出手撈一撈,對嗎?
唉,營銷號害人。
再看他哥尷尬的恨不得在腳下扣出一座宮殿來的樣子,蘇景殊沒有半點同情,隻想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讓你作,讓你作,知道難受了吧。
周青鬆聽的雲裡霧裡,滿眼驚歎的問道,“景哥兒,你二哥這是寫出了一個歐陽公和梅直講都沒見過的典故?”
蘇景殊,“你願意這麼想也行。”
兩個人聲音不大,動作也控製的非常小,但是出來看熱鬨的不隻他們倆,後麵還有一連串的同窗在他們後麵探頭探腦。
馬上就要上課,夾著課本過來的孫直講看到他們在外麵遊蕩,中氣十足的嗬道,“都在外麵站著乾什麼?”
小小蘇:!!!
教教教教教導主任來了嗎?
走廊上的學生趕緊跑回教室,留下蘇景殊和周青鬆兩個腿蹲麻了的慢了一步,正好讓孫直講逮個正著。
“乾什麼呢?”孫直講走到他們跟前探頭,對上蘇軾歐陽修梅堯臣三雙眼睛嚇了一跳,“歐陽先生,梅先生,那邊新進士已經到齊了,你們兩個不過去看看?”
歐陽修溫和笑笑,“這就去。”
孫
直講沒有多說,拎起花叢後麵的兩個學生?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讓他們朝難得一見的歐陽修打聲招呼,然後才催著他們回教室。
梅先生在太學任直講可以經常見,歐陽先生卻還身兼其他差事,想在太學見他一麵可不容易。
周青鬆激動的很,恨不得抱著孫直講的腿感謝他給的這個機會。
天呐,歐陽公對他點頭了,人生無憾!
蘇景殊一手捂臉,尷尬不會消失,隻會轉移,他覺得他哥的尷尬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大、大佬,學生不是故意偷聽的QAQ~
好吧,他承認他有那麼一丟丟的小刻意,但是那是有理由的。
歐陽修看看縮頭縮腦的少年郎,再看看旁邊人高馬大的青年,來回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麵善,“是你家小郎?”
蘇洵入京時常去拜訪他,閒談時知曉蘇家有三個兒子,蘇子瞻蘇子由皆是新科進士,方才那位想必就是小郎景殊。
小郎君看著年歲不大,能考進太學也是天資出眾之輩。
“先生謬讚。”蘇軾知道他弟冒出來就是想看他笑話,聽歐陽修這麼說連忙謙虛幾句。
好在兩位先生還要去新科進士那邊露麵,不能耽擱太長時間,大蘇強顏歡笑回到大部隊,感覺比被老蘇追著打還要心累。
教室裡,學生們收回注意力正襟危坐,外麵那些是金榜高中的進士,他們多看兩眼也沒法擠進去。
羨慕沒用,不如收心好好學習。
三年後他們若能高中,便有他們自己的同年,朝廷會撥錢給他們印製登科錄,進士之間也會自印同年小錄,不需要刻意去打聽,每個人的名諱、籍貫、出身、名次都詳細的寫在裡麵。
為了三年後登科高中,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於是乎,小小蘇震驚的發現他的同窗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悶頭苦學,連王小雱看上去都繃緊了不少。
怎麼感覺跟剛經曆過誓師大會的高三學生一樣?
既然大家都在學,那就一起卷吧。
孫直講:???
倒也不用這麼緊張。
不過學生有乾勁是好事,雖然不知道這股勁兒能維持多長時間,但是總比乾坐著不學好。
太學不是國子學,不努力的學生在這裡待不長久。
新科進士和太學生各學各的互不打擾,下課之後,蘇景殊跟著孫直講去直舍,他要找錢直講商量承包食堂的事情。
減少工作量的機會來了,錢先生您考慮考慮?
孫直講看他一副要做大事的樣子,心裡像貓爪兒在撓,忍不住打探道,“還不到算賬的時候,你找錢先生乾什麼?”
錢直講身兼兩職忙的腳不沾地,在太學的日常就是板著臉,莫說學生,連直講都鮮少主動往他跟前湊。
趕上他心情好的時候也就算了,趕上他心情不好,誰來他都能噴兩句。
“有很重要的事情。”蘇景殊守口如瓶,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就算是孫先
生也彆想從他口中問出消息。
事以密成,他一定忍耐忍耐再忍耐。
孫直講吹胡子瞪眼,這小破孩兒,待會兒到直舍人更多,又什麼事情是他聽不得的?
蘇景殊自有一番道理,“這件事情必須錢先生第一個聽,不然成不了。”
直舍裡,眼下掛著重重的黑眼圈的錢直講抬起頭,“什麼事情必須我第一個聽?”
蘇景殊和直舍裡的各位先生一一打招呼,然後靈活的鑽到錢直講跟前,“先生,現在有個能讓您不用算那麼多賬的機會,乾不乾?”
錢直講扯扯嘴角,“什麼機會?”
彆的直講豎起耳朵,都想知道這小子有什麼貓膩。
蘇景殊神神秘秘,“先生,借一步說話。”
孫直講清清嗓子,讓他們不要太過分。
太學中嚴禁學生賄賂直講,有什麼事情不能在直舍說?
嚴肅.jpg
錢直講慢吞吞掃了眼直舍的同僚,示意這個算賬很有一手的學生在旁邊坐下,“直接在這裡說吧。”
蘇景殊看看假裝不在乎其實都關注這邊的直講先生們,再看看不太想動彈的錢直講,精神滿滿瞬間變成蔫兒了吧唧,“先生,您有沒有覺得咱們的廚房可以稍微改進一下。”
小小蘇: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直講先生們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說起食堂連連搖頭。
“是該改進一下。”
“咱廚房隻有肉饅頭好吃,彆的菜色簡直難以下咽。”
“是極是極,雖說瘦點好看,但也不能吃不飽肚子。”
錢直講冷酷無情,“麻煩,不改。”
其他人:……
默默轉向提出這個話題的蘇景殊。
小小蘇肩負重任,眼巴巴的看著掌管決定大權的錢直講,“如果不讓您操心,您隻需要最後審核一下,然後把廚房交給彆人來管,可以嗎?”
就和把田地租給彆人種然後定期收租一樣,把食堂承包出去可以省下好多事情,采買收納都交給承包商,先生隻需要收租金以及檢查飯菜合不合格。
既能改善食堂的夥食,又能省下許多雜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承包食堂其實很簡單,蘇景殊一說直舍的直講們就明白應該怎麼操作,然後幾個人的眼睛就都亮了。
好主意啊!
京城不是沒有好吃的飯菜,隻是太學沒有而已,如果能請外麵的廚子來太學做飯,學生就不用天天火急火燎往外跑了。
不過飯菜的價位得和現在一樣,太貴了學生吃不起。
太學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是真,但是采買食材的銀錢由朝廷撥放,因此在食堂吃飯非常便宜,都那麼便宜了自然不能強求味道。
孫直講對改善食堂頗為期待,但還是要點出問題,“景殊,太學滿打滿算才六百人,還多是貧家學子,他們沒有太多閒錢放在吃喝上,朝廷撥的銀錢也有限,將生意做到
太學並不賺錢。”
蘇景殊站起來比劃比劃自己的個頭,“先生,我要長身體,吃不飽就長不高,長不高就矮人一等,矮人一等就……”
“停。”孫直講不想聽他叭叭這些廢話,現在要是再聽不出來這小子就是單純的嫌棄食堂的飯不好吃還懶得天天讓家裡送飯他就白活那麼多年了,“你有怎麼打算?”
蘇景殊挺直腰杆,“舉賢不避親,我家以前在眉州開過食肆,先生們可以找眉州的學子打聽打聽,我家食肆的口碑相當的好,把廚房交給我娘,我娘能把咱們廚房打造成宣傳太學的一大亮點。”
直講們:……
很好,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能乾出來的事情。
眉州的蘇家食肆他們的確聽說過,據說裡麵儘是美味佳肴,還有汴京都沒有的辛辣調料,吃一口就令人欲罷不能。
錢直講依舊臭著一張臉,“太學是學子潛心學習之地,豈能在此經商?”
蘇景殊坐回去繼續眼巴巴,“孫先生都說了,這事兒不賺錢,主要是為了改善大家的夥食,不賺錢就算不得經商。”
強詞奪理,但仔細一想竟然還真有那麼一絲絲的道理。
錢直講皺眉,“你在太學讀書,家裡會操心太學的飯食,等你不在太學,到時又該如何?”
蘇景殊信心十足,“到時候就能賺到錢了呀。”
他們承包的可是食堂,有穩定客源的食堂,就算將飯菜的價格壓到最低也不至於賠錢做買賣。
縱觀古今中外,哪個學校的食堂承包商賠過錢?
“到底是小孩子,貪嘴可以理解。”孫直講不知道想到什麼,笑眯眯的勸道,“讓景殊拿出個章程,寫上太學的要求,然後讓蘇明允來簽契書,錢先生以為如何?”
蘇景殊的表情有些古怪,“孫先生,您和我爹有過節?”
“怎麼會?”孫直講笑意不達眼底,“我與你爹相識多年,他在眉州悉心教子時更是每月都會通信,何談過節?”
蘇景殊:……
完蛋,那不正好是老蘇炫耀家裡飯菜好吃到處寄吃後感然後被各地好友集體寫信大罵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