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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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殊知道白月光的殺傷力很大,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大。

他都特意和公孫先生說過那是個騙局,怎麼展貓貓還是被引到了犯罪分子的大本營?包大人不管的嗎?

王雱左看右看,不知道外麵有什麼好看的,“景哥,怎麼了?”

蘇景殊一臉的苦大仇深,“沒什麼。”

隻是看到小夥伴朝著詐騙分子的圈套狂奔而已,問題不大。

“真的?”王雱不太相信,可是看來看去實在看不出外麵有什麼不同,隻能暫且當他說的是真的。

蘇景殊氣鼓鼓的放下車簾,已經想好待會兒要怎麼找包大人告狀。

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展貓貓你這樣不行。

馬車外人聲喧嚷,天色尚早,妓子的婉轉歌喉隱藏在商販的叫賣聲中,不仔細聽甚至聽不出來。

他們回家過龍津橋走朱雀門,路上要經過好幾個集市,到了晚上人氣非常旺盛,尤其是有妓館的幾條橫街,時間趕巧了連馬車都走不動。

幸好他們放學的時間和妓館迎客的時間不衝突,不然他們這一路上見到的除了行人商販還會有濃妝豔抹招攬客人的鶯鶯燕燕。

這年頭的秦樓楚館公開營業不假,但是裡麵的妓女大多賣藝不賣身,隻陪酒不乾彆的,百姓也習慣了這些容顏俏麗的女子隨時可能出現在身邊。

金字塔尖尖上的妓女都能文詞善談吐,絲竹管弦豔歌妙舞無所不精,更像是後世的文藝工作者,隻有最底層的妓女才出賣身體。

文人講究君子之風,狎妓也要追求風雅,不過這些追求風雅的要麼是年輕氣盛的高亮紈絝,要麼是未授官的新進士,進京趕考的士子也有,反正沒有在職的官員。

所謂禮不下庶人,官員身為百姓的表率,應當潔身自好出塵不染,百姓可以不受嚴格的禮法約束尋花問柳,官員不行。

本朝明令禁止官員眠花宿柳狎妓買醉,私生活不檢點是大問題,一旦政敵扛起“掃黃”大旗揭發彈劾,到時候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輕則受罰,重則丟官,總之沒有好下場。

展貓貓啊展貓貓,開封府朝中人緣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紅花殺手的案子還沒破,你怎麼這個時候還要往槍口上撞?

“景哥,你真沒事兒?”王雱本來已經準備相信沒什麼事了,可是看他們家景哥一路上氣哼哼實在沒法自欺欺人,“你二哥又給你出難題了?”

蘇景殊磨了磨牙,“昨天那幾道是他們之前會試的題目,他還和我說是最基礎的題,氣死我了。”

王雱睜大眼睛,“果然很難。”

不愧是蘇二哥,就是厲害。

蘇景殊捏捏拳頭,“過分!”

連王小胖都能精準的從兩個哥哥中點出糟心的那個,大蘇你反思反思。

王雱到家門口下車,蘇景殊朝他揮揮手,回到車廂裡繼續氣哼哼。

老蘇不省心,

大蘇不省心,展貓貓不省心?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全都不省心,他真是太難了。

官府各衙門的下班時間和太學的放學時間差不多,清閒衙門的官差可以提前離開,開封府和清閒衙門不搭邊,六曹繁忙程度不同,但絕大部分都得加班。

戲文裡的包青天是開封府尹,現實不是戲文,包拯的宦途不是一帆風順,幾十年來起起落落,直到近幾年才返京權知開封府。

權知開封府,權是暫時,知是管理,合起來就是暫時管理開封府。

太宗、真宗皇帝繼位之前做過開封府尹,皇帝當過的官意義非比尋常,開封府尹一職也多由皇族兼任。

皇族不管事,所以要麼是少尹當家,要麼是朝廷臨時委派官員“權知開封府”。

開封府的管轄範圍包括汴京內城、外城以及下轄的十七個縣,要管的事情又多又雜,還要維係整個汴京的治安,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蘇景殊每次心態爆炸就會想想開封府的包大人,正常世界的開封府尚且忙的腳不沾地,現在又倒黴催的處在一個江湖探案世界觀,慘還是包大人慘。

盜賊、場務、河渠、刑獄、教育、宗教等等所有事情都壓在肩上包大人都沒有抱怨,其他人有什麼抱怨的資格?

莽就完事兒了。

書房裡,包拯還在頭疼紅花殺手的案子。

那紅花殺手連犯兩案,偏偏除了死者身上的紅花外沒有彆的證據,實在讓他無從下手。

如今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不停的寫折子給官家施壓,官家再把壓力轉到開封府,案子要是再破不了,朝中大臣就得向開封府發難。

如此一看,那紅花殺手並非是挑釁國法,而是衝著他們開封府而來。

“包大人。”張龍敲門,“蘇小郎來了,說是有事要見您。”

包拯有些詫異,“哦?蘇小郎來找我?不是找公孫先生?”

張龍很確定,“是的大人,就是來找您的。”

包拯將托盤裡的兩朵紅絲花收好,“請他進來。”

開封府不隻是辦公場所,後麵還有官舍供官差衙役居住,公堂不許閒雜人等闖入,彆處卻管的不嚴。

府衙和蘇宅離的近,蘇家小郎時常來這裡串門,但不是來找公孫先生就是來找展護衛,就是送吃食湯品也是趁著那倆人在才會來,特意來找他這還是頭一回。

蘇景殊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緊張,隻是單獨去見包大人而已,他又不是犯罪分子,完全不用緊張。

不緊張,他叫不緊張。

小小蘇醞釀好感情,想想展貓貓被騙到人財兩空的淒慘下場,單獨見包青天仿佛也沒那麼可怕,“包大人,展護衛被壞人騙了,您快去管管他。”

包拯愣了一下,“展護衛怎麼了?”

“昨天晚上有人給展護衛下套,想把他騙到惜春院裡,這件事公孫先生是知道的。”蘇景殊怕包拯誤會,連說帶比劃把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才垂頭喪氣的說道,“昨天說好的不會被騙,但是展

護衛還是去了惜春院。”

那可是青樓,官員禁止入內的青樓?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展貓貓你糊塗啊!

昨天發生的事情包拯知道,但是展昭悄悄去惜春院查探消息他還真不知道,“小郎莫急,此事我已知曉,現下展護衛不在,等他回來定會加以勸導。”

“昨天公孫先生也是這麼說的。”蘇景殊瞅了他一眼,將公孫策的話複述給他聽,“‘小郎放心,我看不住還有包大人,一定不會讓展護衛被壞人欺騙。’結果呢,這才一天,展護衛就被騙進狼窩了。”

公孫先生看上去很靠譜,實際上卻沒那麼靠譜。

包大人看上去也很靠譜,會和公孫先生一樣被展貓貓糊弄過去嗎?

經過了公孫先生靠不住的打擊之後,小小蘇現在看誰都感覺不太靠譜,可他自己要上學,又不是開封府的官差,讓他天天跟著展昭更不靠譜。

唉,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包拯搖頭忍笑,再三表示會注意展昭的動向,如此才將勞心苦思的小郎君哄走。

展護衛不在開封府,公孫先生卻在,讓他看看這兩位私底下是什麼打算。

包大人略一思索,讓人將公孫先生請到書房。

公孫先生和展護衛一文一武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相信他們不會做出格之事。

隻是展護衛因查案去青樓妓館為何不和他打招呼,他在他們心裡就是那般死板不通情理之人?

包大人不開心,包大人要有小情緒了。

公孫策來到書房,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展昭就從外麵回來了,“屬下參見大人。”

包拯回到書案後麵坐下,似笑非笑的問道,“展護衛,聽說你今日流連花樓,迷上了那惜春院的頭牌花魁白如夢?”

展昭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公孫策,尷尬的臉上發紅。

公孫策連忙擺手表示不是他透露的消息,“大人,展護衛是為了辦案才去的。”

包拯不信,繼續問,“絕無兒女私情?”

展昭:……

這要是再看不出來包大人在笑話他,他這麼多年的江湖就白闖蕩了。

“大人明鑒,絕無兒女私情。”

包拯慢條斯理的點點頭,“展護衛忠肝義膽,絕不會為兒女私情所困,案情進行的如何?”

“展昭愚昧,還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展昭有些慚愧,但還是覺得那惜春院很可疑,“大人,那白如夢一舉一動都在刻意模仿月娘,而且裡麵沒有一個人說的是真話。”

此話一出,包拯和公孫策都笑了,“煙花女子哪裡有真話可說,展護衛莫不是第一次去青樓?”

展昭臉色紅透,“大人……”

包拯抬手止住他的話,“唯有在謊言之中才能找到破綻,辦案也是在謊言之中尋求答案,此案撲朔迷離,惜春院要查,但展護衛不能再去了。”

秦樓楚館裡的水極深,不適合展護衛這般正派的人去探查。

展昭有些不甘心,“大人,屬

下再去最後一次,定能找出惜春院中有何貓膩。”

包拯屈起指節敲敲桌子,“展護衛回來之前,蘇家小郎君特意來開封府說他看到你去惜春院,生怕你被裡麵的妖魔鬼怪生吞活剝,可把他給急壞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公孫策摸摸鼻子,沒有說話。

展昭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次去的時候避開他放學的時間。”

包拯:……

包大人無奈,“你若執意要去,那便小心為上。”

他的意思是連蘇家小郎都覺得展護衛去青樓會被騙,展護衛怎麼有自信覺得第一次一無所獲第二次就一定能查出點什麼?

也罷也罷,年輕人多跌幾次跟頭不是壞事,權當長見識了。

開封府的查案過程外人不便知曉,蘇景殊從開封府離開後依然不太放心,但除了和包大人告狀也沒有彆的法子,暫時也隻能這樣了。

上學的日子安穩平靜,所有危險都被擋在外麵。

王雱算算日子,興致勃勃的說道,“景哥,放榜那天正好趕上我們休息,到時一起去貢院門口看熱鬨吧。”

金榜題名,彆管考多少名,能上榜就是勝利。

春風得意馬蹄疾,幾家歡喜幾家愁。聽說放榜當日能在貢院門口看到人間百態,他們要提前做好準備,爭取將來輪到自己的時候不要過分失態。

蘇景殊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我哥應該是和他們的同場考生一起等結果,我們離遠一點。”

放榜日貢院外麵的酒樓肯定爆滿,太學和國子學的學生都會過去,他們這些不考試的沒那麼多講究,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看。

兩個人正在商量放榜日多早出發,就見周青鬆匆匆忙忙從外麵回來,“出大事兒了出大事兒了,開封府的展昭展護衛在花樓持劍殺人,花樓的鴇母當場報官將人抓走,現在外麵都傳瘋了,說什麼先前殺了高侍郎和鐵捕頭的紅花殺手就是展昭。”

蘇景殊:???

蘇景殊:!!!

不是,包大人,您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