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冷不熱的態度(1 / 1)

我的紅樓生涯 千斤頂 8546 字 4個月前

大明宮禦書房

戴著老花鏡的昌平帝拿著手中這份厚達十多頁用a4紙打印出來的章程看得格外認真,當他看到精彩處時,嘴角甚至忍不住微微上揚,很顯然這份章程非常合他的心意。

在昌平帝看章程的時候,賈瑜站在一旁,用餘光打量了一下昌平帝,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心中大定。

雖然這玩意是滿清韃子弄出來的東西,但對增加皇權確實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即便是來到另一個時空也照樣受到了統治者的喜愛和歡迎。

也難怪昌平帝會如此的喜愛,軍機處這玩意既既不給配編製,也不給發工資,什麼待遇都沒有,而且還是一個臨時機構,隻受皇帝一人領導,試問這樣的東西哪個上位者不喜歡?

良久,昌平帝這才將章程合上放在了龍案上。

“三思!”

“臣在?”

“你這份章程朕看完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一些瑕疵朕已經圈起來了,你拿回去稍做修改,再呈上來便可以了。”

說完,昌平帝將章程遞了過去。

一旁的戴權趕緊接過章程,遞給了賈瑜。

賈瑜接過章程,剛想告辭,就聽到昌平帝仿佛不經意的問道:“三思,你對這軍機處的人選有何看法?”

一聽到這個問題,賈瑜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幾下,他趕緊道:“陛下……這軍機處的人選自然應該由陛下乾坤獨斷,臣豈敢妄言。”

昌平帝冷哼道:“你以為朕是在試探你嗎?朕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麼多廢話!”

看著昌平帝忽然變冷的神情,賈瑜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在昌平帝目光的逼迫下,賈瑜把心一橫:“陛下,既然您讓臣說,那臣就鬥膽說一說好了。

臣以為能入軍機者必然要精通軍武,熟知邊關兵事。如此一來,那就很好選人了。

譬如原京營節度副使王子騰,這個人就不錯。”

“王子騰?”

昌平帝輕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嘴角露出一絲譏笑:“朕倘若沒記錯的話,王子騰應該是你媳婦的舅舅吧,你還真是舉賢不避親呢?”

賈瑜驚愕的看著他,“陛下……舉賢不避親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我……你……你……”

昌平帝一時愣住,居然不知道如何駁斥這廝,他總不能說這話說的不對吧?

“嘿……你小子……”

一時間,他也被這混小子的話給氣到了。

一旁的戴權趕緊道低下了頭,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這才將到了嘴邊的笑聲給壓下去。

賈瑜也怕真的將昌平帝給氣到了,趕緊嬉皮笑臉道:“陛下……您彆生氣,臣姑且這麼一說,您也姑且這麼一聽,倘若您認為臣的話說得不對,你就隻當沒聽到臣剛才的話即可。”

“放屁!”

昌平帝再也忍不住罵道:“你如今也是堂堂定遠侯,統帥十萬大軍的京營節度使,一言一行代表了朝廷的威嚴,豈能將君臣奏對當成兒戲。

還是你以為朕每天都很閒,沒事跟你嘮嗑不成?”

麵對昌平帝的狂風驟雨,賈瑜也顯得很委屈,“陛下,既然您認為臣說的不好,那就當臣剛才的話沒說好了。”

“你……”

昌平帝心裡這個氣啊,剛誇了這小子兩句,沒到一刻鐘,這小子就翹尾巴了。

他一把抓起龍案上的鎮紙朝著賈瑜扔了過去,“滾……滾……給朕滾出去!”

麵對突然飛來的不明物體,賈瑜一個大跳閃開,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看著幾個呼吸間便沒了身影的賈瑜,昌平帝深吸了幾口氣,指著門口對戴權道:“你待會去定遠侯府宣旨……給這小子罰俸三個月……不……罰俸半年,讓這小子漲漲記性。”

戴權低下頭,忍著笑道:“喏……奴婢遵旨。”

昌平帝將老花鏡摘了下來,捏了捏鼻梁,突然問道:“王子騰這些日子怎麼樣?”

戴權道:“回皇爺話,王子騰這一年來一直呆在府中,每日裡就是看看兵書,寫寫字這樣。

不過前些日子聽聞朝廷要成立軍機處後,他倒是派出了家裡的老大四處走動關係,看樣子應該是想在軍機處謀一個位子。”

昌平帝嘴角掀起一絲冷笑:“哼……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啊。”

戴權躬身道:“陛下……請恕奴婢鬥膽妄言,民間百姓有雲:人生在世,權錢二字。

咱們都是肉體凡胎,人這輩子也就短短數十載,又有誰能避免名利場呢?

奴婢再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天下人皆視名利為糞土,那才是最糟糕的呢?”

“嗬……”

昌平帝有些意外的看了戴權一眼,“沒想到你這老殺才還有這般見識,倒是讓朕刮目相看呢?這段時間沒少讀書吧?”

戴權一臉委屈的表情:“陛下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縱然是頭豬,也該被您教化得聰明一些了吧?”

被這個馬匹拍得格外舒坦的昌平帝指著戴權點了點,“你啊……跟了朕那麼多年,彆的沒什麼長進,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見漲了許多啊。”

看到昌平帝心情大好,戴權也是嘻嘻一笑:“那是陛下調教得好,讓奴婢這愚笨之人也變得聰明了些。”

…………

定遠侯府

“陛下口諭,賈瑜有過,詔罰俸半年,以儆效尤。布告天下,鹹宜遵奉!”

看著站在麵前用尖銳的聲音宣布皇帝旨意的戴權,賈瑜一陣無奈,不就是說了句大實話麼,至於扣哥們的工資麼,而且一扣就是半年。

雖然自己也不靠那份俸祿吃飯,但這事它好做不好聽啊,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讀完口諭後,戴權笑眯眯的問:“侯爺,您聽清了麼?”

賈瑜無奈道:“聽到了,我耳朵沒聾。”

他一邊說一邊埋怨:“老戴……不是我說你,陛下罰我俸祿的時候你在旁邊也不知道勸著點,虧我還惦記著邀請你去醉仙樓吃頓好的呢,現在這頓飯沒了。”

戴權差點沒被氣樂了,瞪著眼道:“我說賈侯爺,您說話可得憑良心啊,咱家隻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奴婢。

陛下要罰誰,咱家攔得住麼?你是不是錯把咱家當成內閣首輔了?”

賈瑜忍不住笑道:“這倒也是,不過我覺得吧,老戴你的學識能力絕對不比內閣那些閣老差。

要不下次陛下召見我的時候,我跟陛下提一嘴,提拔你入閣吧?”

“你是嫌咱家死得不夠快啊。”若非知道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戴權差點要跟他玩命。

提拔一個宦官當內閣首輔,全天下的讀書人非得全部發瘋不可。

他戴權有幾個腦袋,敢跟全天下的讀書人做對。

“彆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看到戴權嚇得麵色有些發青,賈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咱哥倆好久不見,跟你逗逗樂子,彆這麼總是一本正經的,來一根。”

說罷,賈瑜從懷裡掏出一根香煙遞給了他。

“這是……”

戴權接過香煙看了看,隨後又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一股煙草特有的香味直衝鼻腔,他深吸了口氣:“這是……煙蘿?”

“對囉……”

賈瑜笑眯眯的點點頭,“這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旱煙,民間的百姓經常抽它,用來解乏提神,效果還是不錯的。要不要來一根?”

“行!”

兩人一起並肩坐在走廊旁的石凳上,賈瑜掏出打火機,先是幫戴權點上,隨後又給自己點著,倆人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戴權抽起煙來居然也是一板一眼,絲毫沒有新手被嗆得咳嗽的窘迫模樣。

他有些驚訝道:“老戴,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還是個老煙槍。”

戴權吐出一個煙圈,眼中露出回憶之色,“咱家的老家在襄城,那裡自古便盛產煙葉。

咱家打小便跟著爹娘在地裡乾活,乾活累了之後,爹就會坐在田間地頭抽上一管旱煙,那味道老嗆了。

咱家小時候也跟著抽了一段時間,後來爹病死後,咱家便離開老家到京城討生活,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囉。”

看著戴權臉上難得露出的傷感之色,賈瑜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一下。”

說完,賈瑜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他才從外麵進來,將兩條煙沒有任何標識的香煙塞到戴權的手裡。

“呐……彆說兄弟不關照你,這兩條煙拿去抽。”

戴權也不跟他客氣,拿過兩條煙往懷裡一塞,拔腿就走,邊走邊說道:“行了……咱家還要回去複旨,就不在這裡多呆了。

對了,賈侯爺,你今兒個跟陛下舉薦的那件事,陛下應該會認真考慮的,你讓他放寬心,過些日子便會有結果的。”

賈瑜眼睛一亮,怪不得朝中的大臣都喜歡結交內臣,果然是宮裡有人好做官啊。

將戴權送出府後,賈瑜剛想回房間休息,卻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王子騰之子王義來訪,正在前堂客廳等候。

賈瑜沉吟了一下,朝著客廳走去。

剛走到客廳,看到丫鬟正在給王義上茶。

他上前兩步,目光有些深邃,開口道:“是王家兄弟吧,你倒是稀客啊。”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王義看到賈瑜進來,趕緊站了起來,滿臉堆笑的朝他拱手道:“瑜哥兒,打攪了!”

聽到王義這句有些自來熟的話,賈瑜眉頭一揚,淡淡道:“都是自家親戚,說打攪就過了……坐吧。”

說完,他率先在一旁坐了下來。

賈瑜話語裡不冷不熱的態度王義自然是感受得到的,儘管心中暗恨,但他還記得來之前自家老子叮囑的話,依舊強笑著道:

“瑜哥兒,說起來也怨我,自從你同元春表姐成親以來,由於忙著讀書,是以從未過來探望過你,還望你莫要見怪。這裡是家父的一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說完,王義從懷裡掏出一張禮單,雙手遞了過去。

賈瑜接過禮單,也沒有看。

而是放在桌上,隨後打量了一眼王義,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的問道:“王家兄弟,這次來是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王義心裡盤算著如何開口拉近關係,聽到賈瑜近乎質問的口吻,臉色不禁變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回道:“是父親的意思,我等兩家原為老親,逢年過節的也該多多走動才是。”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此時的他對上賈瑜那一雙近乎審視的威嚴目光,王義心頭竟然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畏懼的情緒。

賈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了,你回去告知舅舅,你之來意我知道了,王家兄弟若無他事,可先回去罷。”

如今的王子騰有求於他,向他低頭甚至送禮,這並不出奇。

但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跟他談話,至少也得是王子騰親自前來,王義這個連官身都沒有的人顯然是不夠格的。

現在他禮單手下了,人也見了,然後不冷不熱的態度也算是將他的意思傳過去了。

但王義卻不這麼想,此時的他麵色難看。

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很顯然,他被賈瑜這種如同趕蒼蠅般隨意打發出去的做法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隻是他也知道形勢比人強,隻得強壓下心頭的憤懣情緒,拱手告辭。

就在王義走後不久,又有下人來報,南安郡王、北靜王、繕國公、治國公、齊國公、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鼐,幾家府上各派了府裡管家,過來送禮道賀。

賈瑜一陣無奈,看來……這些沉寂已久的勳貴們對軍機處這個連衙門都不是的機構很是眼熱啊。

不過也難怪,軍機處雖然看起來隻是個臨時的差遣機構,但隻要不傻就知道,這個機構可是能跟內閣扳手腕的地方。

隻要進入軍機處,那就是堂堂的軍機大臣了。

縱然沒有俸祿、沒有品階,也沒有職位,但能進入軍機處,就代表了這個人能對整個大夏的軍隊做出實質性的影響。

同時也表明這個人是受到皇帝信賴的,有能力的人,試問又怎麼不受勳貴們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