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賈母的請求(1 / 1)

我的紅樓生涯 千斤頂 7689 字 3個月前

大年初五寧國府

午後時節,可聽到會芳園方向,傳來鼓鑼以及唱戲之聲。

朱簷碧甍的天香樓,巍然矗立,飛簷鉤角向著碧空蒼穹伸張,雕梁畫棟下,欄杆上幾個著各色襖裙的丫鬟,列隊侍奉著。

賈母在秦可卿、尤夫人等東府女眷的相伴下,在二樓隔簾聽戲,鳳姐、李紈、王夫人、薛姨媽也在一旁就近坐著相陪。

另一旁,元春、寶釵、湘雲等寧榮二府的女眷全都到齊了,就連已經大腹便便的探春和黛玉兩人也被請了過來。

探春和黛玉兩人因為身子沉重,原本是不想過來的,但耐不住身為寧府大奶奶的秦可卿親自來請,兩人隻能過來了。

而且,寧國府也早就考慮到了這點,早就命人帶來了最好的馬車,裡麵不僅放了三個小火爐,將不開大的車廂烘烤得溫暖如春,還到處鋪設了厚厚的墊子,以防止人滑倒。

寧國府之所以如此緊著探春和黛玉,那是因為自從賈珍死後,賈蓉隻繼承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的爵位,眼瞅著寧國府百年榮耀就要沒了,兩夫妻如何不著急。

他們明白,寧國府想要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就得抱大腿。

現在能抱得著的大腿誰最粗?

毫無疑問,當然是定遠侯府啦?

再者說了,前些日子賈瑜剛幫著將烏進孝一行人給抓到了五城兵馬司,隨後以移交給了順天府衙,經過一番突擊審查,不但給烏進孝定了罪,還把掌管著榮國府在關外莊子的弟弟烏進義也給挖了出來。

一下子要回了往年被賣掉的三十多個莊子,更追回了數十萬兩銀子,如此大恩,豈是一句感謝就能完事的?

平日裡不著緊巴結著,要等到什麼時候?

現在的賈蓉看到賈瑜,那是一口一個瑜叔的叫著,就差沒喊爸爸了。

此時,四春與釵黛等一眾姊妹,也在一旁說著話,當真是釵裙環襖,雲堆翠髻,環肥燕瘦,如百花盛開,爭奇鬥豔。

探春一手扶著大肚子,另一手則拉著惜春的小手,愛憐道:“四妹妹,已經好幾天沒見著你,今兒個怎麼舍得過來聽戲了?”

同樣挺著肚子黛玉聞言,秋水明眸轉過,凝睇望向惜春。

惜春雖然是賈敬的女兒,但自幼喪母,父親又隻顧著煉丹,哥嫂也不管她,自小被賈母養在身邊。

平日裡極為孤獨,很少被人關注,所以逐漸養成了孤僻的性格。

有鑒於此,賈府裡的姐妹們平日裡都很關照她。

就連賈瑜也經常給她送一些好玩的東西給她,還時不時的把她接到定遠侯府住幾天,讓她感受到家人的關心和溫暖,免得日後這小丫頭再走上原著裡的老路。

今天惜春著一身粉紅色衣裙,愈發顯得形容嬌小,韶顏稚齒,柳葉細眉下的眸子,清澈明亮,輕聲道:“在屋裡悶的慌,出來轉轉。”

黛玉也拉著她的另一隻手安慰道:“惜春妹妹,你姐夫說了,等過了十五,你就過來定遠侯府住一段日子,到時候我們姐妹好好聚聚。”

“這……”

惜春遲疑了一下,孤獨的孩子內心總是敏感的,善良的她也不想給彆人添麻煩。

看到惜春的表情,一旁的元春心裡暗歎一聲,隨即笑道:“你放心,不會讓你自己過來的。到時候,我會把寶妹妹、湘雲丫頭和迎春她們都接過來,咱們姐妹一起在定遠侯府住一段日子,你看怎麼樣?”

不遠處的湘雲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元春姐姐……這是真的嗎?那樣咱們豈不是可以天天在一起玩麻將啦?”

“你這丫頭!”

眾女都被氣樂了,感情這丫頭的腦子就記得打麻將啊。

元春伸出纖纖玉指,在湘雲的腦門上輕輕點了一下,笑罵道:“你這小妮子,眼裡就知道麻將,伱不知道你探春姐姐和黛玉姐姐過兩月就要臨產了,讓你們過來是來陪她們的,你還真當成是去郊外踏春了?”

在一旁坐著的寶釵,上著藕荷色小襖,下著蜜合色長裙,身姿豐美,舉止嫻雅,聞言,一雙水潤杏眸看向探春,輕笑打趣道:“大姐你這次可是冤枉湘雲妹妹了,倘若沒有她這位江湖俠女守護在旁邊,探春妹子和黛玉妹妹如何能安心待產啊?”

周圍呆滯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探春聞言,卻是轉眸看向寶釵,麵色似稍稍有些詫異,這等略帶促狹的話語,按說不該由眼前這位寶姐姐說,而是由一旁的林姐姐說才是啊。

她卻是不知,這件事還是要怪自己的夫君。

那天賈瑜撩完寶釵妹子之後,已經好幾天沒有去見她了,弄得寶釵這幾天心裡開始患得患失起來,脾氣自然不怎麼好。

聽到這邊傳來的哄堂大笑,不遠處的賈母那一桌也望了過來。

賈母感慨道:“還是得聚齊了才熱鬨,倘若大丫頭他們不來,光是咱們這些人,那不得冷清死了。”

鳳姐湊趣道:“老祖宗您這話可算是說對了,說起來都怪那瑜哥兒。

若非他娶了咱們賈府那麼多姑娘,咱們至於這麼冷清嗎?”

隻是鳳姐這話剛說完,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怪異起來,賈母臉色也是一僵。

說起來,外麵的謠言也有一些賈瑜專吃窩邊草的傳言傳到了賈府裡,隻是迫於賈瑜的“淫威”,賈府裡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也隻敢在心裡偷偷腹誹,像現在鳳姐這般當著大夥的麵說出來還是頭一遭。

而鳳姐的話剛一出口,也立刻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裡暗罵自己了一聲,有心把話圓回來,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

還是元春這位大婦見多識廣,聞言後隻是掃了鳳姐一眼,淡淡一笑道:“這話倒也沒錯,夫君確實和我們賈府有緣,畢竟大家都姓賈嘛,璉二嫂子您說呢。”

“對對……”鳳姐一拍大腿,“大妹子說得太對了,正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從這點看,瑜兄弟不就是咱們賈府的貴人嗎?”

聽到鳳姐這般混插打科的將話揭過,賈母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有些嗔怪的瞪了鳳姐一眼,笑道:“說起來,瑜哥兒確實跟咱們賈府有緣,不過誰讓他也姓賈呢,畢竟這血脈是流淌在骨子裡的,任誰也抹不掉。

至於他和大丫頭、三丫頭以及玉兒之事,隻能說是老天爺定下的緣分,咱們這些凡夫俗子難不成還能跟老天爺做對不成?”

“對對……老祖宗說得實在太對了。”一旁的尤氏也連聲的附和。

尤氏

“對啊……瑜哥兒現在可是咱們賈家的擎天玉柱呢,他喜歡咱們賈府的女孩,這不正說明咱們賈府的女孩優秀嘛?”

眾人一看,說話的人居然是邢氏。

她難道忘了,自己的丈夫現在還在貴州吃糠咽菜,全都是因為賈瑜乾的好事嗎,怎麼也開始舔起賈瑜來了?

邢氏自然也察覺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隻是她心裡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賈赦當初牛皮哄哄的跟人家做對,結果還不是被人家弄到貴州去啃窩窩頭,而且邢氏心裡還有一個猜測,當初賈珍暴斃,搞不好就是賈瑜動的手腳。

隻是賈珍的死官方早有定型,大理寺的仵作也來驗過屍,也說了賈珍是死於胸痹,隻是邢氏出於女人的第六感,總覺得賈珍的死沒那麼簡單,哪有當天還好好的喝著酒,回到家裡睡個覺人就沒了?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這沒有證據的事一旦亂說出來,搞不好下半輩子就得去後院的佛堂裡度過。

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地方狹小,陰冷潮濕不說,整個屋子就一座佛像、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凳子,被關在那裡的女人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抄寫佛經,吃的也是粗茶淡飯。

對於那些享受慣了錦衣玉食的夫人小姐來說,在這種地方呆著比死也好不到哪去。

這段時間,邢氏也想明白了,連自己丈夫都鬥不過人家,自己一介女流還能如何,既然打不過就加入吧,這也是她為什麼會轉變態度的原因。

雖然尷尬被緩解,但賈母還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茶蠱喝了口茶後問一旁的黛玉:“玉兒,瑜哥兒去哪了,怎麼沒看到他過來?”

黛玉笑道:“今兒一大早,父親便派人過來找他過府談論河南救災的事情了,聽說袁閣老和景閣老也在等他呢。

夫君也不好推辭,隻好過去了。”

“好家夥。”鳳姐驚歎道:“瑜哥兒現在也太了不得了吧?動輒便要和內閣的閣老一起吃飯議事,用讀書人的話怎麼說來著?家裡來的人都沒有白丁……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往來無白丁!”湘雲強忍著笑糾正後,捂著肚子伏在桌上大笑起來。

“哈哈哈……璉二嫂子,早說讓你有空多讀點數,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出糗了吧?”

一眾人人也全都笑了起來,隻有鳳姐渾不在意,“我本來就沒念過書,可不會像你們這樣咬文嚼字的。那也太累了。”

就在眾人的談笑中,婆子匆匆來報,“老太太……賈大爺來了。”

正在談笑的眾人都止住了笑聲,抬眸看向了那位身著蟒袍,頭戴山字帽的年輕人。

正在和元春低聲說話的寶釵,那雪白的鵝蛋臉上,笑容也凝滯了下,柳葉細眉下的杏眸,怔望著那長身玉立的年輕人,目光深處蘊著複雜之色。

迎春同樣偷偷瞧了一眼那賈瑜,旋即將目光錯開一些,分明不敢瞧著他的臉,隻是好巧不巧,偏偏落在耳朵上,芳心劇顫,眸光迅速挪開,抿了抿櫻唇。

賈瑜行至近前,朝賈母行了一禮,衝元春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目光依次掠過迎春、探春、惜春、釵黛等一眾群芳,在鴛鴦的招呼聲中,在賈母下首的繡墩上坐了。

賈母蒼老目光打量著蟒服的賈瑜,笑了笑,問道:“瑜哥哥兒,過年這幾天都沒見著你,在忙什麼呢?”

賈瑜坐下後,揉了揉眉間無奈道:“咱們雖然是過年了,可十萬京營將士卻是沒法過年的。

他們還得駐守在軍營裡,過年期間無論是軍餉、糧餉以及過年時的吃食都要一一安排妥當才行,否則一個不好,將士們鬨起來那便是天大的事。

而且有許多事情,下麵的總兵們決定不了,需得我親自拿主意,加上河南那邊遭了災,甚至有災民攻破了縣城,將裡麵的縣令和所有富戶全都殺死並掠奪一空,我身為軍機大臣,還得時刻關注那邊的軍情,所以不是我不過來,而是事情實在太多,忙不過來啊。”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

這話說的也沒什麼不妥,隻是再看端坐著的賈瑜,心頭難免生出念頭,無怪乎官兒做的這般大。

寶釵則是有些心疼的看著他,有些日子未見,似乎消減了不少呢,難怪這些日子沒來看自己。

李紈更是在心想,倘若日後蘭兒當了大官,恐怕也會這麼忙吧?

“你們瞧瞧,這官當大了也不好,就連過年也不得閒了。”賈母轉眸看向一旁的鳳姐,抱怨說著。

鳳姐笑道:“瑜兄弟現在不僅是侯爺,更是軍機大臣、京營節度使,身上的擔子重得很呢!

老祖宗,以往國公爺在時也這樣吧?”

“誰說不是呢?”

賈母歎息道:“以前老國公當京營節度使的時候也是如此,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就連老婆子想要見他一麵都難得很。”

眾人聽後也紛紛附和。

說完後,賈母凝目望向賈瑜:“瑜哥兒,有件事老身想問問你,昨兒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侄子來找我,說是想找個時間拜訪你,不知你能否抽空見他們一麵?”

“您是說史鼎和史鼐兩位世叔?”

“正是!”

周圍的眾女聽到這裡,全都大氣都不敢出,這可是關乎到賈母娘家的事情,他們誰都不敢胡亂出聲。

賈瑜也沉吟起來,史家雖然一門雙侯,表麵看起來跟賈家的一門雙公也就差了一點,但其實早已家道敗落,這點從史湘雲從小就要跟著嬸嬸們做女工針織補貼家用就可以看出來,如今的史家除了空有一個名頭其實早已不剩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