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方度秋被冉助理電話叫醒。
“喂方總……落霞山那邊原居民有新問題,堅持要求您出麵……”
方度秋換衣服就要走,落霞山項目事關重大,今明兩年公司重心全壓在這個項目上。
薑嶸遠睡眼惺忪地掛在方度秋身上被他拖著走。
小李去車庫開車,兩人在門前稍微等一會,薑嶸遠含糊不清地說:“方總,人前光鮮亮麗人後比社畜忙多了,社畜還能休個周末呢,你全年開機……”
方度秋仍由他掛自己背上,低頭發消息,“當然要努力工作了,不然那供得起方太太一天啃一桌螃蟹。”
薑嶸遠乖巧道:“方太太很好養活的,方太太可以啃土豆白菜大蘿卜!”
方度秋摸他的狗頭:“不差你這點……走吧小李來了。”
黑色的車身逐漸融入車流中,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台攝像機閃著紅色的光。
方度秋把薑嶸遠帶進自己辦公室才去開會,薑嶸遠乖乖找了一套卷子刷題。
不到半小時一個小秘書敲門進來給薑嶸遠送早餐,兩人來得早沒來得及在酒店吃飯。
薑嶸遠:高冷.jpg
小秘書放好東西準備出門,薑嶸遠破功叫住她:“方總那送了嗎?”
小秘書得體微笑:“薑少爺放心,會議室都安排好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薑嶸遠搖搖頭,讚美華冠的企業文化,真是個聰明能乾的好秘書,他原本還擔心方度秋早晨吃不到。
沒想到他誇讚的好秘書轉身出去就和同事聊八卦去了。
“方總愛人看著年紀小,沒想到還挺會疼人……”
“……當然小,你沒看見他上次來公司穿的校服……”
“啊???真的假的……”
泡完溫泉的薑嶸遠今天換了一套衣服,昨天的校服吃完烤肉都有味了。
薑嶸遠刷了兩套題又趴沙發上在遊戲裡暢遊了一會,方度秋才忙完出來。
推門進來的方度秋臉色不是很好,薑嶸遠擔憂道:“很棘手嗎度秋哥?”
方度秋過來坐他旁邊,閉上眼睛:“不棘手,稍微有點麻煩,落霞山原本繞開了民居區域,原居民不願意想逼著公司拆遷,我們改了設計方案給這邊重新通路,等商業開發項目完成後他們還可以在自己家做點小生意,開個農家樂民宿之類的……”
薑嶸遠撓頭,落霞山那麼大不是非要拆遷啊,華冠肯定是要為經濟效益考慮。
“政府也出麵調解過,原本村長已經同意了,這會又領著村民來鬨說要賠償他們損失,進村修路影響了他們村的風水……”
“那肯定不能給!落霞山項目還有施工一年呢,這次給了以後三天兩頭來鬨,難道還要次次給嗎?”薑嶸遠義憤填膺。
方度秋揉揉太陽穴,會議室裡剛才鬨哄哄得比菜市場都吵。
這麼淺顯的道理薑嶸遠都能相同,方才那些非要堅持給錢的……方度秋默默梳理了一遍公司人際關係,心裡大致有了底。
薑嶸遠主動給他按摩,讓方度秋靠在他懷裡,方度秋自然地向後一倒,享受薑嶸遠的服務。
薑嶸遠的衣服是吩咐家政阿姨分開單獨洗的,他不喜歡身上留香氛,用的是無味的洗護產品。太陽一曬有淡淡的陽光味道。
自從上一次發生意外,方度秋再沒聞到過薑嶸遠信息素的味道。方度秋疑惑,問薑嶸遠:“怎麼沒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
薑嶸遠手指均勻用力按在穴位上:“學校人多,我用了阻隔貼。”
“在家就取下來吧,貼時間太長對腺體不好。”
薑嶸遠嘴上答應了。
薑嶸遠按摩的技術在實戰中不斷提升進步,方度秋被他一按瞬間放鬆了不少,睡意湧上心頭。
看方度秋張嘴打哈欠,薑嶸遠提議:“要不我們先去休息室睡一會吧,睡起來中午再回家?”
方度秋隻掙紮了一秒,懶惰小人瞬間就打贏了勤奮小人,休息室裡的窗簾遮光效果一流,拉上後白天也是伸手不見五指。
方度秋撲在床上一會就沉入夢鄉。
薑嶸遠看著方度秋睡覺,自己心癢難耐,躡手躡腳脫掉外套鑽上床。
方度秋已經熟悉了他的氣息,身邊多了一個人也沒有被驚醒。
薑嶸遠掀開被子給自己蓋了一個角,閉上眼睛開始睡覺,本以為老婆在側他肯定睡不著,沒料到三息之內他就失去了神誌。
兩人這一覺睡了快兩個小時,薑嶸遠是被餓醒的,睜眼時方度秋已經不在身邊了。
薑嶸遠把外套抱在懷裡,一手揉著他的雞窩頭,嘴裡還在打哈欠,衣衫不整地推開門:“度秋哥,我們出發……呃。”
辦公室站了四個人,齊刷刷回頭看他。
薑嶸遠和四雙陌生的眼睛對視,看到了他們眼裡一閃而過的黃色小電影。
薑嶸遠:……開門見驚喜
薑嶸遠露出一個禮貌而又尷尬的微笑:“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完話沒有一絲猶豫,立刻轉身躥回休息室,還順手關上了門。
十分鐘後方度秋敲門,“阿遠,走了回家。”
薑嶸遠坐在車上把腦袋杵方度秋懷裡裝鴕鳥,“太丟人了,我英俊瀟灑的方太太形象!!!”
方度秋悶笑,“我以為你還能再睡一會,就沒喊你。”
薑嶸遠放空大腦,“我看到了他們臉上的不可思議和原來如此,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們的眼裡都在閃黃光!!!”
薑嶸遠對此做出總結:汙穢的中年男性!!!
到家後方度秋牽著薑鴕鳥下車。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黃語蓉在小花園裡散步,北方到了秋冬花園裡光禿禿的,正好沒有遮擋物,黃語蓉聽見聲響,抬頭就看見方度秋攬著薑嶸遠往裡走。
兩人說說笑笑看上去感情很好,黃語蓉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說不出來的親昵,心中很是滿意。
“度秋——嶸遠——”
黃語蓉站在原地喊人。
薑嶸遠蹦蹦跳跳跑過來,挽上她的胳膊,“媽你在這乾什麼呢?”
方度秋走過來和她擁抱,“媽。”
黃語蓉隻能稍微享受一下他的親近就得放開人,薑嶸遠比她高太多了,薑嶸遠的“挽”對於她而言就是“架”。
黃語蓉拍拍他倆的手,“好孩子,最近怎麼樣?生活開心嗎?”
薑嶸遠猛點頭,“過得可開心了媽,度秋哥昨天帶我去吃了火盆燒烤,好好吃,我們晚上還去泡溫泉了……”
“泡溫泉?”黃語蓉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泡溫泉好啊,你們年輕人就該多泡泡……”
方度秋一眼就知道他媽在想什麼,也沒拆穿仍由黃女士腦補。
兩人中午睡飽了,下午陪著黃語蓉在家搓麻將,三缺一,黃語蓉從畫室把方父召喚回來。
薑嶸遠不會玩,被幾人現場教學,規則其實不難薑嶸遠上手一圈就學會了,但是他堅持不玩錢。
方父倒是很高興,“小遠這個習慣好,不論錢多錢少,從一開始就不玩錢才是最好的,自己在家玩玩當個休閒,出去了千萬彆上桌……”
薑嶸遠應下來,他掙一毛錢都不容易,絕對不能在牌桌上輕易給人送出去!
方度秋接話:“放心吧爸,我看著他呢……”
薑嶸遠拿著手中的牌,數了一遍:“度秋哥,我好像胡了。”
方度秋湊過去一看,桌上放著一對紅中,三四五條、七八九萬,一二三筒,兩個四萬,手裡還一個四萬。
真的胡了!
這麼快,新牌壘起來才打了三圈!
都說新手有光環,越新的手,手氣越好。
一下午下來,其他三人幾乎沒胡過牌,薑嶸遠胡麻了,清七對都是小意思,還有一把掀開直接是天胡。
方度秋原本還想給黃女士放牌,被薑嶸遠截胡了。
方父:……
黃女士:……
今天不打錢果然是正確的,不然得輸成什麼樣!
方父輸到心梗,今天下午毫無遊戲的樂趣,玩到四點多借口要回去畫畫,堅決不開下一把。
薑嶸遠來了興致,上次方父生日兩人送了方父一套礦石,當時就說以後回來了一定要拜閱方父的畫作,擇日不如撞日,薑嶸遠詢問方父能不能參觀,方父欣然同意。
方父在家布置的畫室在頂樓,采光更好些。
薑嶸遠一進門就被掛了滿屋的畫震到了。
一是數量真多,二是——每一幅能看懂真是好神奇喔!
方父領著薑嶸遠一一介紹過去:“這幾幅是我畫的抽象派作品,你看這幅幾何抽象圖,這幅上麵畫的自行車,這幅是葡萄架……”
薑嶸遠麵對畫布上的紅色圓圈和黑色三角形,真的無法從中分辨出自行車的痕跡。
還有方父說的葡萄架,他隻看到了不同大小的綠色不規則梯形,至於葡萄,看不見啊!
可能這就是抽象派的藝術表達吧。
秉著多數多錯,不說不錯的原則,薑嶸遠一概隻誇色彩豔麗、筆觸細膩、情感濃鬱、用筆大膽!
方父又指著一副圖,“這幅雄雞報曉我采用了和國畫完全不同的創作思路……”
薑嶸遠看著眼前黑咕隆咚一團布上一個橙紅色的三角形,昧著良心誇:“這隻雞掙脫了黑暗!唱出了光明!唱出了未來!”
好不容易看到一幅認識的圖,薑嶸遠正準備大誇一句:“好一頭健壯勤勞的老黃牛!”
方父搶先出口:“小遠啊,你看我這幅蟋蟀畫得怎麼樣?”
薑嶸遠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好險,差點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薑嶸遠假裝仔細端詳,腦海中飛速調用自己本來就沒多少的詞彙量:“爸,這隻蟋蟀畫得惟妙惟肖,生動非凡啊,而且我看你這幅畫,內容重於形式!心裡重於技巧!這完全抓住了蟋蟀的神韻和內在……”
方父聽得心花怒放:“小遠就是會鑒賞,和度秋那個嚼牡丹的老牛完全不一樣,你看看這文采,我剛才就應該錄下來下次放給老寧聽……”
薑嶸遠默默在心中給方父道歉,對不起爸,度秋哥是個嚼牡丹的老牛,那我就是聽琴的那頭牛,畫我是不懂,我還能不懂人情世故嘛。
以為找到知音的方父晚餐都興奮地多吃了兩碗。
同一時間,彙城報社。
兩個新來的小記者在核對明天的推文,其中一個點開兩張照片:“我跟了半個月才拍到的大料,排版已經做好了,明兒發出去肯定能爆!”
另一個猶豫:“真的不用讓主編審一下嗎?萬一……”
這位沉下臉,陰鷙地說:“已經兩個月了,主編一個稿子都沒給我過,他就是看我不順眼!趁著他放假我這篇非發不可,我就是要讓他看看,沒他斃我的稿,我發出去的篇篇都是精品!我定時已經存好了,就算他明兒看見我也能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