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雖然她的身體骨頭和皮肉全部都被縫合了,但是這張臉還是有點血肉模糊,總之感覺不到疼的。
左織回應說道:“有夜宵嘛?給我一點小菜和花生米就行。”
店小二說著:“客官,咱店是先付賬的。”
衣服布袋子裡麵倒是還有一點點閒錢,不過也隻剩了幾個銅板而已,左織掏出了一半出來:“我隻有這些,你看能上什麼菜就上上來。”
不是現在自己還想什麼大雞腿,大豬肘子,那都跟此刻的她無關。
“好嘞,那客官您在這稍等片刻。”
不一會兒,那花生米和一點青菜就端上了她的飯桌,肚子都快餓癟了,左織大快朵頤的吃著,也不管什麼形象了。
自己的腦袋是被一個麻布半裹著的,這時,她正將布掀開了一條縫,露出自己的嘴巴,下巴處的鮮血雖然已經結痂,卻是殷紅色的,黏連著駭人得緊。
店小二一猛子沒瞅見,嚇得直接腿軟暈了。
而左織則是掂量了掂量自己手中的銀兩,這還不夠住店的錢,隻夠付兩頓飯錢的,看來住店不行便隻好放棄了,找個安穩的落腳之處才成呢。
可是現下也沒一個可問的人,剛剛那店小二還被自己嚇暈過去了。
左織填飽了肚子隻好去問店老板,看著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左織,店老板停下撥弄手中算盤,心裡一陣犯怵。
左織問詢附近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哪怕較為破的屋子也不妨礙的。
店老板對她上下打量一番,便道:“這大晚上的,怕是地方難找啊,不然客官就在本店休憩一晚。若是客官趕路,或是有其他什麼急事也方便些,再說這夜裡唉,你是不知道啊,近些天來,又有人失蹤了,我這是擔心你的安全。”
可左織沒錢啊,一分錢就難倒了她。
“您就告訴我哪裡有能我落腳的地方就行了,那我就感激不儘。”
“好吧,客店出去後就一直朝著西走,那兒有一間破屋,以往啊是家店鋪,後說是有啥東西去鬨,店家跑路了,就廢棄許久,該是十多年了吧,原本有些乞丐去那處落腳,後來啊,都跑了,都跑了。”
這店家說得煞有介事,左織自己一個人就更加不敢去了。
不過幸而,有係統給自己的法器保護,按理說應該沒有問題。
兩個法器都能夠變小,藏進自己的衣衫之中,帶著也真是挺安全的。
“若是客官不怕的話,那自然是個好去處,因為也比較安靜,你說是吧?”
左織走後,客店老板看到了暈倒的店小二,將他扶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才那女的不是人啊啊啊,不是人啊。我親眼目睹她那嘴巴一張那麼大,下巴全是血刺呼啦的,看上去特彆瘮得慌真的真的!!!”
“唉,不用管她,都已經走遠了,去荌郊那間破屋了。要她真不是人,那不也是給了一個安家之所嗎。”
店小二撓了撓頭問:“掌櫃的,可那會不會……”
“我們既給她安家之處,至少她應該會感謝我們才對呢,不要來騷擾就行。”
“也是掌櫃的說的對呀。”
.
左織就這麼走到了那間破屋前,能有個地方睡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她也不挑挑揀揀的。
如果真的有妖物來襲,那麼自己肯定要把它捉住。
荒無人煙,瘴氣彌漫。
真越來越有恐怖片那味兒了。
嘎吱——門自己打開了……驚恐氛圍瞬間拉滿。
這門都快壞了,已經殘破了一角就隻有個們的輪廓,門框是歪的,四麵的窗戶都漏著風。
雖然知道這隻是穿進了聊齋故事,但是總會出現那種非常真實,讓左織感到頭皮發麻的東西啊!
左織探著身體朝前走,每挪一步都是萬分艱難。
等她進去,房門自己閉上,地麵上隻有一張很破的草席,因許久無人居住,所以角落處都結了一層很厚的蜘蛛網。
撲麵就是一股灰塵味道,風自窗戶吹入,左織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不會,真的有什麼妖怪吧。
累了,毀滅吧……
方才,就是為了能出棺木,左織愣是雙手刨土,指甲縫裡滿是泥土,腳也疼,身子也疼。
現下,她可隻是想好好睡一覺,睡覺的時候包裹住的頭還是很不舒服,所以隻好側麵翻身去睡。
窗外沒了月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一陣十分清淺的嗚咽聲音傳入左織的耳朵,異常的清晰,隻要不看,隻要不管就沒事。
如果是妖的話,左織不去傷害它,那麼對自己也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吧。
左織控製不住地開始想象,好難。
快些睡吧,快些睡吧,左織自我安慰道。
誰知,自己的手腕處先是纏上了一根絲線,一根很粗的白色絲線,怎麼掙脫也沒法。
越是掙紮的話,絲線就會纏得越緊。
黑色的龐大的物體像是一道幽深的陰影,頭和四肢分離,不停地扭轉著,翻轉足足三百六十度,咯吱咯吱地響聲,不是彆的,正是要將自己吞入腹的口器聲音。
有妖,確定是妖了。
哪裡還睡得著啊,左織說時遲那時快,將法器掏出隨即變大後,準備作勢敲它的後腦。
但是這妖怪的後腦在哪兒啊,它沒有變成人形,也可能是修煉時間短,還未修成人形呢。
左織就這麼跪在地上呈現出一種爬姿。
她在找地上有無石塊可以弄斷箍在手腕上的絲線,一個光滑的還有牙齒的物件,而且仔細地摸了摸,發覺了兩個諾大的窟窿,這是人的頭骨?
我勒個去!!
脫手就丟掉了,左織很清楚這妖怪該是吃過人的。
這種情況下,自己怕也是難逃一死了。
總之現在左織根本無法思考了,因為再思考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乏力,然後,她被白色絲線從頭到腳裹成了個“蛹”,算了,不管它的後腦在哪兒了。
哭聲傳入斷斷續續的,聲調保持一個頻率和尖細程度,這棍子有點用啊,妖怪怕了?
事情並非那樣簡單,左織總算見到妖怪長的什麼樣,是個蜘蛛精。
雖是個蜘蛛身,卻長著一張人臉,可能是化形了一半。
左織雙手染得冰冷,汗液漸漸爬上手掌,心裡頭更是怕了。
不知道跟它說話能不能行。
“彆打我!我不吃人。”
真不吃人?那白骨又是怎麼回事啊?
那蜘蛛精再次說話:“隻想讓你離開,才用蛛絲纏你。”
可它畢竟是妖。
左織還得問個仔細:“白骨怎麼回事?”
在他們二人說話期間,蜘蛛並未停止對它身體的纏繞,一層又一層,非要讓左織再無反抗之力。
“阿,被你發現了。”
女人的聲音回蕩房屋內,原本左織並不想傷她,有那麼一瞬間,她認為世上的確有好的妖怪。
左織被越纏越緊,脖子以上全部充血,說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這是我的地盤。”
蜘蛛精自己占有這個地盤,所以根本不會離開的,自己不可能勸說她走,也是白費口舌了。
尖牙利嘴,鮮紅舌頭卷起朝她襲來,瞬間,她包裹著的身體就要讓她完整吞入嘴裡。
不過好在,左織終於看清了她的方位,更知道了蜘蛛精的頭在哪裡,後腦不難找了。
隔著蛛絲,黑色龐大蜘蛛開始咬,先吞她的四肢,身上的皮剛長好,左織可不想被再次撕下來一塊兒。
舌頭先是舔了舔她的臉,想咬下來一片肉,左織強忍著被絲線纏裹的疼痛,抽出棍子,自上捶打它的腦子,直到打在後腦上麵,之後,便是精疲力竭。
咯咯咯咯!
哈哈哈……
自己力氣都快用儘了,蜘蛛精終於沒再動彈。
天!等左織再次掀起沉重眼皮,蜘蛛精已經受到重創,比她身體大四倍的黑色十三條腿蜘蛛,趴在地上氣喘籲籲。
過段時間,蜘蛛精就會真身消失,不會再傷人了。
“宿主,你得離開,住在這裡不是長久之道,況且陰氣太重,其他妖怪還會來的。”
係統提醒了她,左織想自己還得找個合適的去處,這裡白骨成堆。
蜘蛛精的確死了,但不代表著這裡就很安全了。
看來隻能先暫時在這邊睡一晚,明早就得尋個其他住處了。
就是現在自己這身心支離破碎,不是睡過去了,是嚇暈過去了。
.
一位坡腳老漢走在路上,扛著背簍,背簍裡頭放置一些柴火。
老伴兒瞧見他,也是一怔:“這誰家姑娘?”
“我也不知,不是去了荌郊砍柴嗎?破屋那塊兒撿到的人。”
“荌郊?當家的,你咋啥人都撿呢?”
“先不說了,趕緊過來搭把手!”
這老頭子真是死犟,也不知道救了個什麼人,直接往家帶了。
她放下手中活計,嘴裡仍是不忘吐槽。
“我說老頭子,你把人就這麼帶家裡頭,四郎回來咋個說嘛?我問你話呢,你也不答。”
“你不用操心,四郎那邊我會去說的。”
下刻,躺在床鋪上的左織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