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尋蹤 探遊虛境 四人許諾……(1 / 1)

沈朝歌出生時就被臨溪莊的人們圍觀,因為她的父母是當地聞名的天才禦魂師,他們都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出生,能像她的父母一樣,帶領這裡的人擺脫詛咒,他們渴望用少數人的犧牲換取多數人的幸福。

但是,當孩子在深夜降臨時,一聲微弱的啼哭打破了所有人的美夢。這個孩子分明就是一個弱胎,瘦小的身體,連準備的裹巾都大了一半不止。接生婆說最多也不過二斤,人們儘數失望離去。

但沈朝歌確實活下來了。

隻是就像路過的老瞎子說的一樣,她命裡有債,此行定不會好過。五歲時,在她還在門前撿石子玩的時候,就被人告知父親被遊屍吞噬了,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吞噬是什麼意思,她還像往常一樣將石子擲入格子中。

母親是在雨夜回來的,她失去了左臂,渾身都是傷痕。那一夜母親很悲傷,和那天黑色的雨一樣。

人們說,這種不常見的黑色的雨是被祭奠少女的永恒悲傷。

當她的母親把她送到三道府時,一切都顯得柔和無力。十歲的她懵懂的被侍者帶著上了那很長的長滿了青苔的台階,不知走了多遠,她再回頭望去時,好像還能看到母親的身影,這也是她見母親的最後一眼。

臨分彆時,她問母親,什麼時候來帶她走。

母親說,當人們失去永生的時候。

在三道府的日子並不清閒。帶她入門的侍者在路上向她講述了一次詛咒和二次詛咒。

那人說,三道府的人都是為了解除這兩個詛咒而存在的。

侍者向前走著,沈朝歌無心她說話的內容,隻是低頭在心裡預想她白色衣尾下一步會像哪邊擺動。

侍者突然停下來,回身俯看著年幼的沈朝歌,沈朝歌收回已經上台階的腿。

“沈朝歌,在每個人出師離開這裡時,會在三道府各自掌門之人麵前,抽取生死箋,找到對應的搭檔。最後能不能在遊屍裡存活,還得看你們自己了。”

她抬頭看向侍者的臉,陽光刺眼,她又向前踮腳,帽兜遮蓋的那張臉怎麼也看不清。

........

沈朝歌是被石鶯用樹葉撓鼻尖撓醒的。

“你現在怎麼也像周玄一樣愛睡覺....”石鶯看她坐起來,拿了一半梨子分給她。

“我們困在這個鬼地方三天了,我揣的食物都分沒了,之前在三道府也沒人講有這種地方啊.....”

自從四個人從三道府出師,在路上對付了幾個遊屍之後,就被困在深林裡了。深林再往東走,就是江海。這往來也不見渡船,幾日下來,餓都要餓死了。

“我們不會是這二百年來第一個全軍覆沒的三法一護吧?”興許是石鶯精力多,如今還能晃著腿啃著梨子開玩笑。

沈朝歌抬頭,果然看見了睡在樹乾上的周玄,一身水綠色的長衣垂下來,被風吹的作響。

沈朝歌不見禮拂竹,剛想開口問,就見石鶯把啃完的梨子核扔進了不遠處的水裡,平靜的江水泛起一圈圈漣漪。

石鶯挑眉示意沈朝歌看自己的扔的多遠時,江中橫飛出一截屍體。

石鶯一改嘚瑟的眉眼,大驚失色的喊道:“是遊屍!”

不知樹上的周玄是被石鶯吼下來的還是被遊屍的功力震下來的,快要落地時,衣尾掃了一圈塵土才堪堪穩住身形。

沈朝歌作為護法,隻能上前拔劍抵住,遊屍的長發纏住劍柄,又爬上她的脖頸處。她擲出衣袖裡的短刃,把自己與遊屍分離開。

石鶯拽住周玄的衣領,躲在她身後:“周玄,我真的隻是扔了梨核而已!”

周玄無奈的往前拉拉自己的衣領,好不被石鶯勒死,遊屍斜擲飛來一陣厲風,她環住石鶯的腰,將她帶離:“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隨便扔東西!”

兩人一個是禦魂,一個是溯身,想幫忙也無從下手,隻能四處躲閃不被傷害到。

遊屍一掌拍下來,塵土飛揚。沈朝歌落定地麵,剛要執劍而上,就見一襲白衣閃過,給遊屍周身貼上了符咒。

遊屍的功力不小,再加上遊屍本身沒有被擊潰,剛貼上的符就被它掙脫有了裂縫。

石鶯上前進行禦魂,金光籠罩,卻不見碎魂而出。

“不行,我找不到碎魂在哪裡。”

四人也不強求,誰也不想被吞噬,隻能去找逃跑的路線。

隨著戚拂竹跳入水中的聲音,三人麵麵相覷。

“誒,那不是遊屍的藏身之地嗎?”石鶯驚呼,但見兩人也跟隨下水,隻能捏著鼻子跳入水裡,不知道被卷到哪股水流裡,一直推送到不知名的岸邊。

等石鶯被周玄拉上來的時候,整個人癱在岸邊喘氣,她濕漉漉的十分狼狽,額頭兩邊的碎發也緊緊相黏。

周玄握住她的手為她傳了些功力,將身上的水滴與冷寒驅逐乾淨。石鶯在三道府中築修的馬虎,以至於在水中彆人都能用功力護身時,隻有她落得個落湯雞。

“我真的很討厭水!下次彆讓我看見那個.....”周玄麵無表情的捂住她的嘴。

“你下次記得彆把梨核亂扔就好了。”

石鶯眼尾形狀本就向下撇去,她睜大了些眼睛,更顯的無辜可憐,周玄再責令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戚拂竹翻身去看沈朝歌的狀態,見人也隻是躺在岸邊喘息,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的石鶯抬眼看到了一條渡船,她站起身來不斷的招手,還看向後麵的三人,示意他們也站起來呼救。

“有.....咳.....船......”石鶯剛被灌了一肚子水,現在又蹦又跳的水都要吐出來了。

那船不知是本有意靠這岸邊還是看到了石鶯的招呼,它緩緩停在了四人麵前。

從船上下來的是一個孤身的男子,他手上還拿了刀、棍棒之類的東西。

石鶯拉著周玄往沈朝歌身邊湊了湊,在石鶯看來,四人中就沈朝歌深知一些拳法。

那男子看上去憔悴十分,見周圍沒什麼異樣的東西,便把武器放下了。

“你是何人?”石鶯拉著周玄的衣袖問。

“我是一個普通人,此行隻為尋妻而已。”

周玄扯了扯被攥緊的衣袖,無果,放棄。

經過石鶯與男子的談話,他們知道這男子的妻子在大婚之時被遊屍掠走,而且不隻是他一家,在洛陽城,有許多新婚妻子都被擄走了。

石鶯一聽此話,作為三道府之人,不可能視而不見,她向男人表明來處,男人表示隻要她們願意幫助他找回他的妻子,洛陽城的一切開銷他都算自己賬上。

沈朝歌一聽這是個大戶人家,而且就算男人不開出條件,她們的一切開銷也都是三道府承擔的。

四人坐在船上的時候,天色漸晚。江麵上的日光昏黃,鳥行哀戚,將周圍的風景都渲染的有些悲傷,男子不停的講述自己與妻子的相識相知,石鶯聽的都有些垂淚,她扭到一旁揪起周玄的衣角想要擦一擦,卻被周玄嫌棄的用手頂開。

戚拂竹並不在意男人身上發生了什麼,她垂眸看向江麵。小船在江麵上劃出軌跡,水波蕩漾將她的臉映得一圈圈的扭曲折疊,她無聊的用手撥弄起江水,指尖流下的水滴又回歸江內。

沈朝歌有些怠倦,她看著一襲白衣少女安靜的玩水,好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她慢慢伏在膝蓋上,好像做了一場夢。

再醒來時,周圍已經是熙熙攘攘的聲音了,男人吆喝著船到了。沈朝歌睜開眼睛,見自己是靠在戚拂竹肩膀上睡著的,忙去摸剛剛自己靠上去的位置,見沒有被濡濕的痕跡,才坐直了身體。

石鶯與周玄已經下了船,石鶯將兩人拉上來,她雀躍地說:“我在三道府這幾年,根本沒見過這麼熱鬨的地方。”

男人見此,豪爽的帶她們去了當地最大的酒樓。

酒樓裡歌舞升平,周玄倒是對美人吹笛弄舞沒什麼興趣,但美酒可以來上幾酌。

於是,石鶯一個勁兒的吃,周玄替剩下的三人擋酒,一桌飯吃下來,酒全被周玄與男人喝了。

男人喝醉了,一直向旁邊的沈朝歌哭訴他對妻子的思念,甚至還要下跪給沈朝歌當牛做馬,以求讓他再見妻子一麵。戚拂竹冷冽的抽出沈朝歌背後的劍抵住了男人下跪的膝蓋。

“如此的大禮倒也不必了,我們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的三法而已。”

周玄倒是眼神清明,隻是臉色酡紅,左手撐著腦袋看著男人與兩位的鬨劇,石鶯也不管這些,隻顧著往肚子裡填飯。

與男人分彆時,男人的小廝來接,他與四人約定,過三日要到宋府共謀妻事,四人答應下來,找了間客棧住下。

廂房自然要上等的,三道府的錢不花白不花。但上等廂房隻剩了兩間,於是周玄與石鶯住下,沈朝歌與戚拂竹隻開了兩間普通的廂房。

沈朝歌拿走房號牌並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隨戚拂竹進了她的廂房。

“你白色的衣服受傷之後很容易就看出來了。”

沈朝歌拿出早準備好的藥物,放到茶桌上。這裡麵還算簡約乾淨,一桌一椅一床。

戚拂竹將外衣脫下,果然看到右後肩胛處有暈染開的血跡。沈朝歌想起自己竟然還靠在她的右肩不知睡了多久,竟有些愧疚的臉紅。

燭火搖晃著戚拂竹的側臉,一時間襯得她眉眼嬌柔,光褪去了她平日的鋒芒。她將肩膀處的衣服輕輕脫下,露出背後猙獰可怖的傷疤,又新添的傷口血肉外翻。

“受傷也很正常吧.....你可以幫我上藥嗎,這受傷的位置確實有些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