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有一個傳說:隻要一步一叩首趟過紅蓮業火的的山,到達山頂,就能實現一個願望。
申告訴我沒有鬼可以忍受紅蓮業火的焚燒,三生河的陰火威力遠不及紅蓮業火。雖然我也算經曆了一兩次危險,但跟之前的那些危險比起麵對紅蓮業火來說簡直小巫見大巫。
但我有必須去的理由。好言難勸要死的鬼,申沒法隻能去幫我準備去紅蓮業火山的物品。
紅蓮業火山是不能隨意進的,簽於我幫督查廳破案立了一個大功,督查廳幫我申請了這個機會。
我、老烏、申站在紅蓮業火山的腳底,抬頭能看見態態燃燒的火光映紅半邊天,整座山被封印住隻有一個小小的入口,需要守山使者打開封印。
老烏的已由一個年輕人的麵容變成了一個蒼桑的中年人樣,看我凝視著他的麵容,他笑笑說,沒關係。
在等待打開封印的時候,申遞給我一個貯物裝,告訴我裡麵有寒冰符、隔火符,以及一些補充魂力的符咒物品,還有隔火的靴子,兩套隔火的法衣,以他的能力能置辦這些物品已是傾儘全力了。
我感謝他,他拍拍我的肩說:活著出來。
封印打開的一瞬,衝天的熱浪直衝麵而來,封印就像一道封界線,外麵是冥界裡麵是火界,封印使讓我快入內。
我回頭望向來路心裡歎了一口氣,老烏已經先進去了,在我一隻腳已踏進了封印的時候,我聽到了咪咪的叫聲,一隻貓急速地跳躍靠近,將一個貯物器丟到我身上,我抓住貯物器,摸了摸貓咪的頭,朝站在遠處的身影鞠了一躬。
我看著和我一起進來的老烏,不知他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有了這次進山的機會。
‘您,不怪我任性嗎?’
‘這不是任性,我隻是遺憾,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在你身旁,你一個人悲傷絕望無助時我隻能看著,我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能說給你聽,是我缺席了你的人生。我希望你能任性驕縱,而不是懂事隱忍。’
我抬頭看向山頂,這一條路應該很漫長,原本我以為一直隻有自己一個人,從來沒有想到我最渴望的一直都在我身邊陪伴著我,即使我完全看不見他,他也一直都在,我謝謝您,我最親愛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個善良又勤勞的人,他樂於助人,他熱受生活,他孝順母親,他疼愛妻女,有這麼優秀品質的人,在冥界怎麼會一直默默無聞的?都是因為我。我十歲時頻臨死亡後的起死回生,我和我媽在他墳前的哭訴,他聽到了的,隻是不知為了我們他曾舍棄了什麼才換來我們後麵幾年安寧日子。
我在寺廟前遇到的那個中年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我,督查廳也不可能輕易相信我一個剛入冥界的魂,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父親,他不願看我那麼傷心欲絕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是他為我爭取了一個立功的機會。
紅蓮業火,焚燒罪孽,越是罪孽深重越是會燒得更旺。
我打開貓咪最後給我的貯物器,裡麵是一顆像蘑菇樣的東西,表麵暗淡仔細看還有細小的黑點,像長了黴點的蘑菇,這就是害慘整個宋族的邪器了。
在我準備進山前,借著貓咪的情分見了許大人一麵。
宋族幾乎是毀在宋紅珊和林俊的手上,而老族長法力高強卻追捕他們多年卻沒結果,最後卻是我這個菜鳥拚死相搏才抓住,我不相信老族長會那麼差勁。
我請求許大人將林俊的那枚銅錢放在宋靈珊身旁,之前林俊在上麵布有監控的陣法。如果老族長試圖救他女兒,請許大人將邪器交給我帶進紅蓮業火山。邪器在沒有被汙染前,曾做為渡魂使的老族長也蘊養多年肯定知道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
宋紅珊和林俊比起來更該死,她欠了宋族上下整族的性命,踩著同族的血淚,打著愛情的幡子,肆意滿足自己的私欲。
而邪器要淨化,隻有在紅蓮業火焚燒下才能完全斬斷它與宋族的關聯。讓宋族還輪回中的殘魂擺脫被邪器操控的命運,才是我和父親拚死也要達到的目的。
紅蓮業火山的最普通的山石都是紅通通的,滾滾熱浪好像大海無邊無際,我拿出兩套法衣,法衣自動穿在我們身上,隔絕了熱氣。
山腳的火雖烈,但在我們穿上法衣後,還能忍耐,我和父親忍著腳底的滾燙,一步一叩首,向山上而行。
六十步以後,業火更重了,即使法衣在身,喉嚨也像著火一樣火辣辣的痛,但父親的身影一直在前,這得以讓我感覺有力量再前進。
一百步時,渾身就像著火一樣,法衣已經不能隔熱,隻能拿出隔熱符拍在身上。
五百步時,法衣完全失效,隔熱符已快用儘。
一千步時,寒冰符也用儘。我們才真正麵對紅蓮業火的威能,一抬腿間,小半截腿直接被烈火汽化,一叩首,臉部已經坑坑窪窪好像被潑了強硫酸。
半山腰時,我和父親的魂體已經殘得像破布。站在半山腰往下看,隻餘熊熊烈火。
父親讓我拿出邪器來,邪器一出來感覺一陣清涼,我緊走幾步和父親並肩而行,靠著邪器的力量我們又走了一段路。
越往上,火越大,我握著邪器感覺像握著剛從油鍋裡撈出的銅球,滾燙冒煙。邪器上的黴點開始變淡,慢慢消失,蘑菇柄開始融化,蘑菇頭開始縮小,慢慢的在我手中變成一顆珠子,它開始恢複成靈器的模樣,但是是不夠。我們必須去到業火的火心處,讓那裡的烈火焚掉宋族與靈器的最後聯係。
火心在山頂,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現在我們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我看著父親開始透明的身影,抓住他的手,調動靈魂深處的彼岸花強行送到我們頭頂,彼岸花發出微微的光散落在我們靈魂上,靈魂好像被溫泉水泡著,很舒服,我們趁機又多走了幾步。憑著彼岸花我們接近了山頂。
在彼岸花凋謝後,我們已經站立不穩了,我用儘全身的力氣踏出一步,跪下叩首時,借助下跪的力量拉了父親一把,我們相互拉扯著又走了幾步,我再一次準備邁步時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山頂很近了,我們離火中心隻有十步遠的路程,父親趴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積攢了一把氣力,讓我抓住他的腿,用焦黑的手抓著滾燙的土地用力地挪動身軀,帶動我也往前行了一步,一步又一步往前,三四步後父親再也爬不動了,魂體越來越淡,在我前麵一動不動。
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頭重逾千年,靈魂越來越輕,但我不能死,尤其是拖累父親一起死。
我看著手中已經蛻變得晶瑩剔透的靈器,決定賭一把。
魂力雖然快枯竭,但我拚命的擠壓,還是擠出了一絲絲的魂力,我把這絲魂力刺入我手中的靈器中,靈器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以宋族後人之名,請求大人看在宋氏一族蘊養多年之情份上,放宋氏一族一條生路’,我對靈器重重一嗑頭。
待我嗑完三個頭後,靈器慢慢飛起來,繞著父親和我飛行一圈後投入了業火火心中。
我知道自己賭對了,靈器被宋氏一族以魂力蘊養多年,已生出靈性,隻是被邪術汙染不得不沉睡。
業火中傳來一聲慘叫,我看見宋紅珊的身影被紅蓮業火吞噬,也看見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飄出來,他們不管是清晰的還是模糊的臉上都帶著微笑,化作星星點點飛向天空去了。
我感到靈魂一鬆,就好像有什麼束縛解開了一樣,淡淡的橘色光點落到我和父親的身上。
一雙穿著布鞋的腳站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