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傻了吧(1 / 1)

左右 西北白 2489 字 11個月前

19

周一大早上,出奇地沒有假期綜合征,反而整個人是格外的神清氣爽。

忽然來了興致,想到外麵吹吹風,看看綠草看看天。

可惜劉梓晗不在。

前麵的陳菲早已趴下,後麵的李雯也一樣。

興致隻好作罷。

哈哈——哈哈哈

剛剛還在看雲做夢的安奕,李嘉豪一來,就開始鬨,笑得沒心沒肺。

風不用吹,景不用看,在座位上,看看窗外這群元氣淋漓的少年,心情也能舒暢怡然呢。

課前讀過了兩三分鐘,讀書聲還是稀稀拉拉沒有熱鬨起來。

想放開來讀,又怕自己的聲音在這片蔫了吧唧的聲域裡太突兀,也隻好跟著大家的音量,壓著聲音讀。

累了——這樣讀了一會。

氣息憋著,太不暢快。

“裴亞,”李嘉豪突然來了我桌旁。

他微微俯下身子,眼神帶些歉意:“不好意思,我忘記和你講了,語文老師她和班主任調課了,這節上語文。”

我心裡“啊?”了一聲,但不忍心表現出來,還是笑說:“嗯好,沒關係,我現在下去。”

剛跨出座位,語文老師就捧著滿懷的本子和講義進來了。

我趕緊上去幫老師把東西卸下來並分發了下去。

內心糾結一番,趁著依稀的讀書聲,還是決定和老師道個歉。

“老師。”

她麵露和悅,低了低耳朵聽我講話。

“老師,不好意思,我剛剛忘記下去了。”

“誒呀,”老師笑了,環過我肩膀,“這有什麼,沒關係的,回去吧。”

“嗯,好。”

我微笑,點點頭,回到座位上。

“你剛剛和語文老師說啥?”安奕收回好奇的目光又好奇地問。

我心裡軟軟暖暖的,很滿溢,想給每一個人微笑。

“沒什麼呀。”

他眼裡退去好奇,不解凝上眉頭,最後整張臉舒展開變成一句無聲的——好吧。

在老師調試課件的時候,安奕又遞來一個紙條。

紙上說:不用想那麼多啦,阿豪又沒和你講。

我低頭,借書擋著,很認真地給他比了個OK。

其實想多了也沒關係呀,反正大家那麼好。

擔心劉梓晗會因為缺課而跟不上老師的進度,這兩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聽課,筆記也記得格外認真齊全,等她來了若問起我,也可講解一二。

但劉梓晗到底還是劉梓晗,兩天“病假”歸來,在課堂上依舊是思路不斷,對答如流。

當生物老師後半節課在講台上給同學們答疑解惑的時候,揣著問題抓耳撓腮的是我,一臉輕鬆毫無困擾的是她。

“同桌,剛剛老師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也就是說……”

“那為什麼……”

“因為……”

“那如果……”

“嗯——”她被我問住了,微一皺眉,“不知道。”

“好吧。”我放棄追問。

“我幫你問老師吧。”沒等我反應過來,劉梓晗就拿走我手中的書,上了講台。

講台離得不遠,我祥裝隨意地聽著,看著。

偷聽完畢,及時收回視線,心中無限感激。

卻怎麼也想不到,劉梓晗回到座位還沒坐下,邊將書遞還給我,邊貼心溫柔來一句:“同桌,你聽明白了吧。”

“嗯。”我點頭,希望要麼我消失,要麼周圍所有的人都消失。

生物老師笑笑:“怎麼,裴亞不敢上來問我啊?”

是小時候竄門時大人們問詢的口吻——呦,還害羞啦,是半調侃的語氣,是讓人想找地鑽的尷尬。

我笑笑,下意識張張嘴想說“沒有”,但還是止住了,越辨析越否認越顯扭捏局促。

況且我確實不怎麼主動問老師問題,不是因為老師有多麼恐怖或是自己很驕傲。

我嘗試過。

在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深呼吸一口氣去到老師跟前,說出問題。老師是那麼和藹耐心地講著。自己心裡卻自始至終放鬆不下來,中途產生了新的疑惑也不好意思提出打斷,隻是機械性地保持微笑和點頭,看似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實則聽不進去多少。

哦謝謝老師,我懂了——往往前句是真的,後句是假的。

“不可能,不信你問老師。”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窗邊的生物老師,眯眯笑了一下,然後說:“安奕說的是對的。”

說完,鈴聲響起,老師也是恰準了時間出教室的麼?

又是一個大課間,可以用來練字的三十分鐘大課間。

看了幾眼安奕,他還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有問題,還是問同學來得自在點。

“安奕,上次老師不是說要觀大體嗎,可是這樣根本看不全啊。”

我盯著字帖上應景的“ 蠢”字,怎麼也不能將它的所有結構看個完整。

“傻了吧。”忽然背後遭了一尺子。

他憋笑,長長的尺子扛在肩上:“你從後麵看肯定看不到啊,手都擋住了,你要坐直來,俯視。”

“哦。”

背椅分離,端正身子,俯視,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字能看全了。

“阿豪,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正要下筆臨這個“蠢”字,安奕突然來一句。

李嘉豪虛晃一下球就想從窗外砸進來:“好意思說,你不去搶球場,誰跑得過2班啊。”

像是偶然又非偶然,非似偶然又似偶然。

這段時間的課間操,他不走,我就問,也沒人來催他出去。

可到底是他不走我才問,還是預感我會問所以他才不走呢?

不管怎樣,結果都是我大課間扯著人家問東問西,且一個課間不落。

過多的麻煩和耽誤總是不好的。

“安奕。”我叫他。

他視線從李嘉豪身上回來,聽我說。

“要不,有什麼問題,我攢攢,周一周五,再問你吧。”

真的害怕,這話在他聽來顯得自作多情和莫名其妙。

“嗯,好,”他愉快地答應,犀利的目光又一轉,伸出尺子,“筆端落於虎口。”

“好!”

他這樣的反應,讓人放心和安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