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與箏 以民國開展,其餘曆史時間全部……(1 / 1)

鈴蘭(副本) 叉大蝦 2344 字 12個月前

渡邊城某飯店……

“聽說了嗎?袁家的二小姐回來了!”

“袁家?渡邊商行的袁家?”

“哎呀最近興起一股留洋生歸國潮,我前些天就聽李夫人說袁家二小姐也會回來。”

“袁二小姐要是回來可就是我們城裡的風靡人物了!”

“那可不,人家去的可是英國,說的是英語,袁家叢商這麼久,這下可出了個文化人了!”

“我前些子送我丈夫去趕船,恰好就看到袁家接那袁小姐下船,可風光哩!”

“怎麼個風光法?”

“穿著小洋裙,梳著小洋頭,撐著把小洋傘,那頭卷卷的頭發,到像個洋娃娃,饒是我看了都喜歡哩!”

…………

倪蘭坐在包間裡,這飯店隔音不好,隔壁那幾個太太聲音又大,她想不聽到都難。

這時,忽然有個人推門而入。

倪蘭立馬站起來:“怎麼樣?爹怎麼說?”

來人搖搖頭:“老爺他不肯過來,還說什麼這門親事必須成,他都跟柳家老爺說好了……”

倪蘭眼裡的光暗了下去。

“小姐……”

倪蘭看著她:“罷了,我早該知道的,沒辦法的…阿梨,我們回去吧。”

“可是小姐難道真的想嫁給那個男人嗎!他上次還……”

“阿梨!往事不可再提,回去。”

阿梨不情不願的閉嘴,臉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現在憤憤不平的心情。

倪蘭垂著眼睛,神色讓人無法揣摩…

……

“母親!我回來啦!”

“袁鈴!你跑那麼快乾什麼!姑娘家家的不像話!”

袁鈴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男人做了個鬼臉。

鐘琴迎出來:“裡裡——”

袁鈴一個猛衝撲過去給她媽來了個熊抱。

“哎呦你這孩子!想把你媽我壓死啊!”

袁鈴抱著鐘琴左一口,又一口:“媽我想死你了!”

鐘琴邊擦口水邊調侃女兒:“怎麼留洋回來越發沒個正形了。”

“嘁,留洋回來越發沒個正經樣,這幾年洋都白留了。”

袁鈴轉身悠悠開口:“大哥不也是嗎,我出國前你孤寡一人,我回來後隔壁老母豬都生了幾窩了你還孤寡一人。”

這句話給她哥氣得轉眼就要暴起,鐘琴連忙拉著袁鈴往堂屋走:“來來來進來坐下跟媽好好聊聊…”

鐘琴——袁鈴的母親,也是鐘家的大小姐,後來嫁給了青梅竹馬的袁暮山,夫妻倆琴瑟和鳴誕下二子一女,剛剛和袁鈴吵架的就是嫡子袁亦生,還有個幺子袁至北出門談生意了。

“誒媽?父親呢?又去談生意啦?”

袁鈴在英國時經常寫信回家,信裡鐘琴說袁暮山經常出去跑生意,有時候幾天都看不到人,鐘琴對此表示非常無奈。

“帶著你弟弟出去談生意了,你弟弟剛接觸家裡的事,你父親要經常帶著點他,誒,好像是去哪兒來著?去倪家吧好像?”

“倪家?!”袁鈴猛然抬頭,雙眼發亮:“他們家是不是還有個女兒叫倪蘭!”

“哎呦我怎麼知道他女兒叫什麼。”鐘琴仔細回憶了一下:“不過好像是有個女兒來著?”

袁鈴很激動的朝外跑去。

“誒你這孩子!你去乾嘛?”

“我去一趟倪家——”說著給鐘琴留下了一個後腦勺。

……

倪家。

喬竹清正在勸說女兒:“哪兒有父母會把孩子往火坑裡推的啊,柳家家大業大的,而且那柳行之娘見過的,也是一派儀表堂堂,氣質不凡,對你定是頂頂好的。”

喬竹清——倪蘭的母親,隨父母從外地遷來渡邊城,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與倪家獨子倪明,誕下一女倪蘭,後來喬竹清一直沒懷上兒子,倪明對此還頗多不滿。

倪明喜歡掌握主權,婚後家裡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對他來說,他的女兒,一定要傾儘人力物力財力然後培養成最端莊大氣的大家閨秀,然後以此來換取一門好親事,助力倪家更上一層樓。

倪蘭確實也不負他所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氣質談吐也是落落大方,常被拉出來作為渡邊城眾女子的學習典範。

“娘……”倪蘭停下正在練字的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對於這樁婚事我並沒有表示有什麼不滿啊…我這不是已經答應你們了嗎…你讓我一個人歇一會兒好不好……”

喬竹清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默默退出了倪蘭的房間。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讓女兒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倪蘭從小到大都很乖,不論誰提起倪蘭來都是讚不絕口,對於喬竹清來說,不管那柳家的公子如何如何好,都是配不上自己女兒的,然而這個家到底是倪明說了算,昨天倪明提起有意與柳家結親時,倪蘭氣得摔了個杯子,這大抵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出格的事了,然而反抗無果。

聽到喬竹清離去的聲音,倪蘭才放下毛筆,盯著窗外。倪蘭的窗外有一棵不知名的老樹,那棵老樹光禿禿的,從倪蘭有意識起就沒見過那棵老樹發芽開花。

倪蘭一直看著那棵樹,忽然內心萌發出一股衝動,那股衝動使她推開門跑到那棵樹下,乾裂的書皮仿佛一頁破舊的紙張,上麵記敘著許許多多的故事…倪蘭跟隨著內心那股衝動,邁開腿,開始往樹上爬。

這棵樹立在院子的圍牆旁,爬上這棵樹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翻出高高的圍牆。

因為沒有亂七八糟的樹葉和細枝阻撓,倪蘭很輕易的就爬到了樹頂,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草木繁盛,桂馥蘭香。

倪蘭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家的牆院外竟是這樣的生機盎然,讓她想到了曾經背過的一首詩:草長鶯飛二月天。

是啊……又是一年春,這是她在這高牆深閨裡生活的第十八年,或許她的未來,她的一生都是這樣的了,活在彆人的稱讚裡,活在籠子裡。

“我可能等不到我的春天了。”倪蘭想。

“嘿——你在乾嘛!”忽然一聲大吼把倪蘭已經飄遠的思緒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