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看劇本有個習慣。
找個安靜的地方,戴上耳機,邊聽歌邊將台詞一字一句地念出來。
房間裡的人稀稀散散,沒誰有心情聊天。
此時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的格外認真,絲毫沒察覺有人從外麵走進來,直到她感覺旁邊氣息變了,這才抬眼。
眼前的人不算在預料之外。
此時的白沅一身素淨白裙,烏發及腰。
薑漁在對方白皙的脖子停頓一秒,迅雷般收回目光。又見對方半天沒說話,這才想起問。
“有事?”
雖然在同公司,但她和白沅的關係算不上熟悉,往好的說就是同事關係。
白沅將頭發理到而後,反而更顯局促,嘴角帶笑地說著:“就是這幾天沒來,大家都挺關心的,沒什麼大事。”
薑漁知道白沅就是這種柔柔弱弱,誰都能關心上幾句的性格。
關鍵在於彆人做那就是茶,在她身上反而更多的是舒服和分寸感。這來自於某粉絲的神評之一。
不過現下薑漁實在不想被人打擾,隻想喊她去去去。
仔細一看發現對方隱匿在臉上的表情,說的直接了當。
“反倒你看起來沒休息好,太緊張?放鬆點,我們公平競爭。”
聞言白沅尷尬起來,不知又想到什麼,迅速調整過來沒再多說,轉身找了塊空閒的地方坐著看劇本。
“下一位準備。”
薑漁在白沅後麵,看到人出來時,將散亂的發絲挽起,一縷青絲垂下來,慵懶且隨性。
她試的早晨起床接到男主電話,考驗情緒轉換表達的片段。
“好厲害啊,完全不怯場,比有的前輩還穩!”
有人傳來豔羨的話語。
“哪有,隻是陳導看起來溫和好處,心裡那點緊張自然而然就沒了。”
白沅臉頰微紅,理著裙擺上的褶皺,轉頭望向從座位上離開的薑漁,溫和地說了聲加油。
到底是誰說她兩像的啊!傳聞太可怕了。
薑漁打心裡腹誹。
快速整理好心態,進去便看見正襟危坐的導演,旁邊還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這是薑漁第一次和陳書有交集,從麵上看,濃眉鷹目,並不是謠言中說的人。
陳書手拿簡曆,嚴肅的語氣令人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話不多說,開始吧。”
薑漁自是不怕,腦袋一片空白後瞬間瞬間浮起劇本裡的情節。
仿若身臨其境般,房內再無他人的呼吸聲。
時間滴答流逝。
伴隨著臉上痛苦的表情薑漁念出最後一句台詞後,雙眼一眨,臉上不見表演的痕跡,微笑著向陳書彎腰道謝。
“嗯,不錯,出戲挺快。”
直至結束,陳書才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低頭翻看手上的簡曆。
父母從教,經曆簡單,沒有背景。
現在看來,前一個和現在這個都是不錯的人選。
好一陣兒,房間裡都是安靜的。
薑漁麵容平靜也不慌,挺腰立在中間。
半晌過後,陳書斟酌片刻,抬眸問道:“薑漁是吧,這個角色戲份不多,整部劇拍攝周期卻比較長,我這人有個習慣,演員需要跟組,況且對你們這種新人來說,多看看彆人怎麼演,也是一種學習,你覺得呢?”
言下之意就定她了?
薑漁立刻反應過來,眉眼染上笑意回答道:“陳導能給我這個機會,開心還來不及。”
“那我們就先……”
“等等。”
大叔,你不知道打斷彆人說話是要吞針的嗎?
薑漁暗自吐槽。
隻見自始至終沉默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提出建議:“陳導,後麵還有其他人,我覺得先不著急給出答案,咱們再看看。”
陳書斟酌片刻,算是同意這個提議。
“謝謝導演。”
薑漁沒有太多的失落,自覺退出房間。
想來也是好笑,如果換做以前的自己,早跳起來對他說簡直浪費時間,選我不虧之類的話了。
等到所有人試完鏡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本該就此選出角色,等了一晚上的薑漁卻本告知導演趕飛機太累,具體結果明日再說。
哪想這一過去就是好幾天,公司裡有人開始心浮氣躁。
“薑漁,這事我們得沉住氣了,等待是痛苦的,但結局一定是美好的!”
麵對慕銘的安慰,薑漁毫不客氣拆穿:“你哪知眼睛看見我緊張了?再說,你這句話,我剛才路過你跟白沅也說了。”
“咳咳,這不是怕你們著急。”慕銘轉移話題,“我下周就進組拍戲了,明天周末,今晚去玩不,我把大家叫上。”
經過這兩天,他發現眼前這個師妹,並非彆人說的那麼盛氣淩人,相反,相處起來竟意外的比彆人舒服。
薑漁拒絕的果斷,“不了,我有事。”
誰願意和一堆將來不熟的人裝熟。
說有事也是真有事,晚上薑漁去便利店買了一口袋飲料,再掏出手機打了個車。
當林以棠打開門,看到兩手不空的薑漁滿是驚奇。
“來我家就來我家,帶這麼多吃的乾嘛,不怕長胖啊。”
“彆光看,快來幫忙拿點。”
薑漁坐在毯子上揉著泛紅的手腕。
早知道就不買那麼多了。
林以棠將手裡的烤串塞進嘴裡,“這幾天這麼忙?信息不回。”
她們是大學室友,讀的同一個專業,哪成想今年畢業後兩人找的工作都專業不對口,也許是在彆人眼裡白讀幾年書的原因,除了是朋友,兩人之間更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薑漁不知道該怎麼回她,也拿了一串五花肉吃起來,“你要怕胖的話,多嚼會兒再吞。”
“肉都嚼沒味兒了,多惡心啊,再說你都不怕,我在乎個啥!”
林以棠打趣完又問她:“上次還沒個結果?有信心嗎?”
開玩笑,她帶著十幾年的演戲經驗,不說百分百,多半也是八九不離十。
除非她和黴運一起重生了。
薑漁笑笑,挑眉反問道:“不選我,眼光差的人能當導演嗎?”
“是啊,你這種美人,平凡的人生太清湯寡水,總要做些勇敢的事。”
對此林以棠深有體會,新生報到的第一天,薑漁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連帶著她在外麵也被套過近乎。
薑漁想起林以棠現在的工作,發自真心地說道:“在我看來,你也做著最勇敢的事。”
“不提這些。”
林以棠徒手拉開易拉罐佯裝抱怨,“我們都畢業了,還喝這些小孩兒汽水,高低整點酒啊,家裡還有一瓶果酒我去拿。”
薑漁無聲抿嘴,一把拉住起身的林以棠。
“彆拿了,我不喝酒。”
見她麵色不太好,林以棠不再過多強求。
此時手機叮咚連續響了好幾聲。
薑漁收回手,一言不發地拿起手機劃開查看。
夜色降臨,屋內電視裡傳來的笑聲逐漸變得刺耳。
沒一會兒,薑漁將手機仍在邊上,默然打開一杯果汁,猛地往嘴裡灌。
“好甜!”
長期控糖的她,像乾枯已久的魚回到水裡。
旁邊的林以棠一早察出薑漁神色懨懨,強顏歡笑裡藏著苦澀,不由擔心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
“電視裡一般都是這樣說的……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薑漁眼角染紅帶笑,像是醉意上頭,搖頭晃腦地繼續說著:“我這裡呢,也有兩個消息,不過好像都挺不好的,你要聽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