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樓看書的時候就覺得江嫋嫋挺可憐，愛而不得，如今這個小女孩這樣天真看著自己，倒真是有一種奇怪感覺。
不過他是肯定泡不到江嫋嫋的，原主已經替他試過了。
突然，他餘光瞥到了站在一旁唯唯諾諾低頭扣著手指的蕭暮雨。
“……”
“呃……蕭師弟。”
聞言，蕭暮雨身子一震，頭更低了。
怕我？程西樓心道，不過也是，原主那樣欺負這小孩，不怕才怪。
明明是個風光正好的少年人，現在卻骨瘦如柴，明明站在那裡，卻恨不得把自己蜷成個球。
嘶……有點難辦啊。
這原主不會把男主搞抑鬱了吧？
“蕭師弟，你應該也知道了，師尊讓我明天帶你下山曆練，你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他笑得溫柔，“這可是個提升自己的好機會啊！”
他抬手想像長輩那樣拍拍蕭暮雨的肩，沒想到對麵的那個男孩一見他抬手便蜷縮的更厲害，甚至閉上了眼睛。
程西樓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拍上去。
這孩子已經形成習慣了，程西樓一抬手他就要準備挨打，還不敢躲一下，因為他如果躲了，那便會被打得更凶。
一旁的江嫋嫋還不明所以，揪著程西樓的衣袖道：“師兄，你要帶阿雨下山，能不能帶上我啊，我也想去。”
程西樓轉頭看她：“你去乾什麼？”
“你都沒帶我出去過，好不容易遇到這次機會，你就帶上我嘛，我保證不拖後腿！”
江嫋嫋長得好看又會撒嬌，所以非常寵他這個小師妹，基本上是有求必應的那種。
像現在這種情況原主肯定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可是原著裡程西樓帶蕭暮雨下山曆練是沒有帶任何人的。
“行啊小師妹，剛好你也跟著實戰一下。”
既然選擇了不按劇情走，那就順著自己來嘛，這些人都會法術，而且這個小師妹修的還是療愈心法，到時候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江嫋嫋激動到跳起來：“謝謝師兄！”
不過，為什麼大男主身邊女人們都是輔助啊？
這是什麼奇怪的不成文規定嗎？
“阿雨！我們可以一起下山曆練了！”江嫋嫋高興地抓著蕭暮雨的胳膊搖晃道。
蕭暮雨朝她莞爾一笑，自己也鬆了口氣。
“可是師兄，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在落花峰練劍啊？”江嫋嫋突然轉頭問道。
“……”
怎麼都喜歡問這個啊！
為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隻是隨便挑了個地方，鬼知道這麼巧偏偏是雙修聖地。
“額……你彆問了，有些事不可多言。”程西樓故作嚴肅。
江嫋嫋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驚訝得看著程西樓，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臉紅到了脖子根。
一旁的蕭暮雨也驚訝的抬起頭。
“哦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江嫋嫋笑得燦爛。
明白什麼你就明白了！
“嫋嫋，你先回去吧，我想和蕭師弟說句話。”
蕭暮雨好不容易放鬆的身體又緊繃起來。
江嫋嫋看了看蕭暮雨，又看了看程西樓，最終抿嘴不樂意道：“好吧……不過你們可不能商量背著我偷偷走，然後不帶我去的事哦！”
“不會，一定帶你。”程西樓笑得和煦溫柔。
江嫋嫋點點頭，滿意的離開了。
等他走遠後，程西樓才轉頭看向俯首帖耳，畏畏縮縮的蕭暮雨。
不太好受。
現在要和男主解釋之前那都是為了他好，是鍛煉他的毅力耐性，未免也太假，這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蕭師弟啊，你……”他剛叫出口，卻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我不在的這幾日，你都乾了些什麼？”最終他還是查崗一樣乾巴巴問了這麼一句。
“我……有在廚房學做新菜，師兄上次說之前那些都吃膩了，要換換口味，吃清淡些，我就去學了。”
臥槽，天使啊，這麼好！
他兩手抓著上衣角：“還有，我每日都有打掃師兄的臥房，熏香，師兄門前種的仙草都會澆，然後……”
“停停停停停……”雖然很感動，但程西樓打斷他，“你都是為我做的？”
蕭暮雨點點頭，一雙眼睛裡透露著清澈善良。
“你就沒練會兒劍，背會兒書什麼的？”程西樓頭大地問道。
“師兄不是不喜歡我讀書修習嗎？”蕭暮雨小聲嘟囔。
程西樓苦笑：“那時候你年紀小，應該鍛煉身體，以玩為主，不用看那些無聊的書，現在長大了，也該學習了，懂嗎？”
蕭暮雨點點頭：“那我修習練劍，師兄彆趕我走好嗎……”
？？？
現在輪到他一頭霧水了：“誰要趕你走了？”
男孩撇著嘴，一臉委屈相，抬頭看著他：“師兄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彆不要我。”
“剛剛你和師姐說的，我想著你如果娶妻的話，就不會要我了。”
受虐狂啊？？？那原主那樣欺負他，他還怕大師兄不要他，不要那不更好，他現在已經是仙主的弟子了，這一單飛，隻要肯學，飛黃騰達就不遠了！
程西樓想罵他，不過看他委屈的樣子，他還是忍了下來：“我沒有雙修，最近也沒有要和誰雙修的打算，來這隻是碰巧。”
聞言，蕭暮雨泄氣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絲光。
這小崽子還真是聽話，程西樓心道，如果原主後期不虐男主的話，說不定蕭暮雨還真能成為原主當上蓬萊仙島仙主的得力輔助。
but no zuo no die啊，嫉妒心虛榮心太強，最終落得個眾叛親離，死無全屍的下場。
程西樓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吐槽語錄從腦袋裡搖了出去，他看著站在風中的那個瘦弱少年，嘴角噙笑，道：“蕭暮雨，好好修習，認真練劍，你日後必成大器。”
是夜。
蕭暮雨躺在臥榻上看著窗外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眠。
大師兄怎麼突然讓他讀書了呢？
師兄還是想讓他進步的吧？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之前那些霸淩又是什麼？
難不成是對他的鍛煉？
鬼都不信。
今夜剛好是十五，月亮格外圓且明亮，一縷縷輕柔而迷蒙的月光撒向大地，寧靜而美麗。
他輕歎一聲，起身倒了杯水飲下。
這樣美麗的夜，應該不會有鬼吧。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程西樓。
他還在擔心明天帶他們倆下山的事。他的靈力還不能很好的控製，萬一誤傷到他們倆咋辦？
萬一遇到了強大的妖怪，他也打不過怎麼辦？男主有光環，逢凶化吉是常事，那他呢？會不會就直接交代在那兒了？
萬一有個萬一呢？
思來想去，程西樓最終還是去敲了燕無傷的門。
“燕師弟啊，你睡了嗎？”
“燕師弟，我知道你沒睡，今夜月色如此美麗，可否賞臉一同夜遊？”
“燕師弟？月亮曬屁股啦！”
他站在門口，邊敲邊笑。
“程西樓你是不是有病！”燕無傷怒氣衝衝地打開門，瞪著嬉皮笑臉的程西樓。
“無傷亦未寢，”他拉著燕無傷的胳膊，“走吧，相與步於中庭啊。”
燕無傷翻了個白眼，甩開了他的手：“有什麼事快說，彆拐彎抹角，我可沒那麼好脾氣，保證不了不會打你。”
程西樓心道：你又不是沒打過我，隨後又笑著：“行吧，那我直說了，明天和我們一起下山。”
“什麼意思？”燕無傷眼裡的殺氣終於散去，換成了疑惑。
“你不是擔心我對蕭暮雨乾啥嘛，你跟著，看著我，這樣就放心了吧？”
“有病。”燕無傷轉身打算關門。
程西樓撐著門不讓他關，又把他從門裡扒拉出來：“師弟，你就一起去吧，江嫋嫋也和我們一起去，你就不怕我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把他們倆都……”
程西樓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燕無傷冷笑：“你倒是有那個膽量，你帶著他們下山，最後隻有你回來，仙主那裡你怎麼交代？”
“……我隻是找個借口，師弟你信我，我真的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已經改過自新了，”程西樓拍拍胸脯，“我以後會是一個好師兄的！”
“……”燕無傷感覺莫名其妙，程西樓乾嘛突然找他作反省，平日裡那樣高高在上的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一想，程西樓好像確實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但或許這也隻是他正在計劃的一部分罷了。
燕無傷猜對了，討好他確實是程西樓計劃的一部分，畢竟也是一根可以抱的大腿，儘管這根大腿不太好抱。
“不說話？”程西樓歎口氣，嘴角耷拉下來，“……行吧，那你怎麼樣才肯去？”
“你到底為什麼想讓我去？你說清楚，我就答應你。”燕無傷抱著胳膊，挑眉道。
“我身上有傷，不敢怎麼用靈力，怕保護不了他們倆，萬一真出什麼事就完了，你一起去，我也放心點。”程西樓解釋道。
“不敢怎麼用靈力你剛剛凍了半個山頭？”燕無傷笑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就因為剛剛凍了半個山頭才不敢用靈力啊，”程西樓歎氣，“你去不去？”
燕無傷倚著門，雙手抱胸：“去。”
這麼爽快？
他不確定，又問了一遍：“……去？”
“嗯。”燕無傷麵無表情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哈。”程西樓又換上了笑臉，“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害怕燕無傷反悔，說完他便一溜煙跑了。
看著他匆忙的背影，燕無傷在門口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想通，搖搖頭，進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