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散落在大地的四處,將隱蔽多年的老宅照亮,可惜在荒涼之地無人注意。
風吹開大門,前廳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如意圓桌和九張檀木椅,上麵的花紋依稀是幽蘭的模樣,放在桌子上的香爐飄出縷縷白煙,檀香在房間四散開來。
一個身穿鬥篷的人走進廳內,厚重的鬥篷將人完全遮住,讓人無法窺視,微微抬頭露出鬥篷下的麵容,白色的麵具眼角下刻著花字K。
K走到桌旁,觀察著屋內,手裡拿著一個和他打扮一樣的小人偶。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是從廂房醒來的…而且還遇見一幫…
一天前
黑暗的房屋內,燃著淡淡的熏香,門窗緊閉,床幔也放著。
K在拔步床上悠悠轉醒,靠坐在床頭,透過床幔看一個人影,坐在梳妝台處。
"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裡幾多愁!"
較為輕快的京劇開場在詭異的房間響起,坐在梳妝台前的人隨著曲聲緩緩而動。
K小心翼翼撩起床幔的一角,以便於窺伺更多光景。
原本古典華麗的房間變得破敗不堪,梳妝台也空無一人,戲曲還在詭異的繼續,可是將幔帳放下,房間又回複原樣,而坐在梳妝台的人,已經坐在床下的踏腳處背對著床,離的如此之近可是K依舊無法看清那人的衣著,隻知是一名女子。
K拿起旁邊的木枕,做出防禦狀態,也不敢貿然上前。
女子沒有轉身,輕輕撩起幔帳,K定睛一看撩起床幔的手是木質的人偶手,就在K大腦飛速運轉怎麼辦時,探進床幔的手快速抓住K,轉過頭,將K拉近一人一偶緊貼床幔對視,人偶的嘴裡依舊唱著那段曲子,反反複複。
K抬手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隔著床幔去觸摸人偶,就在要觸碰到的那一刻,人偶化身成片片花瓣散落在K的麵前,而抓著K的那隻手則幻化出一枚玉戒指落在K的掌心。
"演的人不知自己身在戲中,看的人不知道自己身在夢中。"
就當K四處看,要找聲源時,K猛然從床上坐起,喘著粗氣。
原來是夢嗎?
環顧四周是和夢中一模一樣的房間,隻是這回沒了唱戲的人,就在K要下床時,手上傳來微涼的觸感,K抬手一看自己右手的食指上赫然是夢中人偶留下的戒指。
藍水冰種,上麵刻著玫瑰的紋理,K觀察著玉戒。
玫瑰配玉,他也是頭一回見,試著將戒指摘下,以為會像小說裡的一樣,取不下來,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就摘下來了,K將戒指放在衣服的口袋裡,沒準會用到,這才下地,去觀察屋內。
如水的月光從窗戶潑灑進來,將室內的玫瑰鍍上一層銀,四周掛了繡著詩句的壁障,一道繡滿玫瑰的白玉屏風將室內橫作兩麵。
K走到門口去推門,果然推不開。
"夏時長,冬時短,寫時方,畫時圓。"
“何火無煙?”
“初登乾天,後入乾地。不明晦。”
詩句嗎?
K抬頭望著壁障上的詩句,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便走到梳妝台處,胭脂水粉,發釵,珠鏈,應該是一位女子的房間。
在發釵,珠寶中有一個黑色的檀木盒子,K將盒子拿出來,玫瑰紋路刻滿整麵,側麵有一個圓環的凹槽。
K撫摸著檀木盒,一陣陣聲音傳入耳中。
"圓日無月明,恰似螢火滅。"
"與君共遊園,無陽非陰來。"
這是?K皺眉將腦袋中的聲音趕走,沒有在意聲音,將收好的戒指取出來,放在凹槽中,盒子緩緩打開,無數的玫瑰花瓣從空中落下。一位白衣男子出現在K的麵前,臉上戴著花旦臉譜,輕輕描畫K的麵具,仿佛K是他的戀人。
“故人已去,夫夫雙飛,夢中再無他。”
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K伸手剛要觸摸他,突然化作片片花瓣。
“夢回舊事,物現舊人歸。”
舊,人,歸?
K將多餘的情緒收起,低頭查看盒子裡是一個漂亮的花旦人偶,靜靜的躺在盒子裡,身上綁著紅綢,盒子的四處撒著玫瑰花瓣,K將人偶輕輕拿起,人偶掙開眼。
"官人,上元佳節,可與我一起同遊燈會?"說完再次閉上雙眼,燈會?K轉頭看向壁幔上的詩句,原來是謎語。
K將戒指取下,和娃娃一同收好,走到壁幔前。
看向壁幔上繡的詩句,玉戒指在自己的懷裡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圓日無月明…噗,你到底是想把我困住,還是想讓我記起什麼?”k一邊搬弄著小人偶,一邊回憶打開盒子那一瞬的詩句,和壁幔上的正好一答一問。
拿起桌上的筆,走到門前,寫下,日,螢火蟲,太陽,三詞。就在陽字收尾時,門自動劃開,“未赴君約,乃一生之悔。”,k舉著筆站在門前,聽著用戲腔唱出的話,久久未動。
門外,灰瓦紅磚,依山傍水,翠竹在池邊輕輕搖曳,池中紅錦鯉相擁浮出水麵,輕觸荷葉,泛起漣漪,大紅燈籠掛在走廊的四處,照亮蜿蜒曲折的小路,直至深處。
而K走出房門後,厚重的鬥篷變成戲服,臉上的麵具也變了模樣,水粉配白,朱釵插發,藍色流蘇垂落在兩側,和K懷中的人偶一模一樣的打扮。
天空不知何時飄落下雪花,洋洋灑灑,讓人不禁想起那句‘未若柳絮因風起’,k站在池邊借著月光看清自己這副花旦打扮的模樣,心裡的熟悉感越發強烈,但又有一個聲音告誡自己不要輕易去探究。
隻好將心裡的不適壓下,他從來都相信自己的直覺,隨著走廊去向蜿蜒的小路,在k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時,房間的留聲機緩慢的運作起來,“卻看那飛花入泥六月天,白玉似雪未儘三月間。”
K漫步在假山翠竹環繞的小路上,每走一段路程,掛在兩側的燈籠就會自動亮起,像是指引著自己去往什麼地方。
說實話,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是個人都不會這麼冷靜的聽從安排,沒錯,就是聽從,可惜,他從來都不是正常人。
就當K還沉浸在自我世界時,“啊啊啊啊!鬼啊!”一聲尖叫將人拉回現實,一抹青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尖叫聲也從遠到近再從近到遠。
“哎我!”
隨著聲響,青色的身影倒前麵在地上,K站在原地,扯扯嘴角,慢步走到身影的旁邊,這才看清是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少年,Q還趴在地上閉著眼裝死,嘴裡還小聲的嘀咕“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額……,K翻了翻白眼,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Q,因為剛在下雪的環境待過,所以K的手有些涼,冰涼的觸感,讓Q整個人一哆嗦,顧不上三七二十一,站起來拔腿就跑,快的K拉都拉不住,隻留下一個殘影,就消失在路的儘頭。
????K整個人懵圈的站在那,定格幾秒,才緩過來,這是從哪來的憨批?氣的K都笑出聲,搖搖頭繼續沿著小路向前走,反正一會總會見到的,不急。
果然沒過幾分鐘,少年再次出現在K的身後,Q看到K的身影嚇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臉不可置信,雙眼死死的盯著K。
由於Q強烈的目光,K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隻好轉頭看著,傻掉在原地的少年,無聲歎息。
花旦抱著和自己一樣貌美的人偶,抬步款款走向清秀的長衫少年,如果忽略Q那一臉的驚悚表情,這一定是民國偶像劇才會出現的橋段。
而雪花此時也懂得營造氛圍,緩緩落下,漫天飛舞。
K走到Q的麵前,很有先見之明的抓住Q的手腕,這才開口。
“你…跑什麼?”
溫柔的嗓音加上冰涼的觸感讓傻在原地的Q回過神來,剛想跑卻發現K死死的握著自己的手腕,明明看著沒多大力氣,可是怎麼都掙紮不開…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急得Q都快哭出來,顫顫巍巍的聲音帶上哭腔說出自己的疑問。
K無言以對,眨著微紅的雙眼,看著溫潤清秀的少年,又看看燈光下映在地上的影子。
少年的目光順著花旦移動,看到影子後,Q長舒一口氣,徑直坐在地上,天知道他跑的有多累。
K也順勢鬆開少年,坐在池邊的大石頭上。
他已經走了十幾分鐘,而且看少年的情形,他們這八成是遇到鬼打牆了。
“奇怪,明明門看著離得不遠,為什麼就是走不到呢?還繞回來了。”
Q仰天長歎,也不知道是在問K還是在抱怨。
“鬼…”
K剛開口,話還沒說完,Q就在地下一把抱住K的腿。
“鬼?!哪有鬼!!姐姐你彆嚇我了!!”
聽到姐姐,K的嘴臉一抽,想說的話直接咽回去,並將腿抽出來,踩在石頭上。
留Q獨自一人在地上哀嚎。
可能老天也有捉弄Q的意思,突兀而又淒慘的尖叫聲從牆的另一側傳來。
Q迅速爬到石頭上,抱住K,而k也一臉警惕的看著聲音的來源,因為牆的另一側是古宅外麵,也就說那邊除了樹林什麼都沒有。
“唔啊啊啊啊!這到底是哪啊!我要回家!”
K的肩膀傳來濕潤的感覺,回頭一看Q已經趴在自己的肩上哭,眼淚已經將戲服打濕了,而隔壁的尖叫聲依舊此起彼伏的傳來,混著Q的哭聲,不斷刺激著K的神經,就在K忍無可忍時,抬手捂住Q的嘴。
Q本來就坐在石頭的邊緣,被K的動作嚇的往後躲,直接向後仰去,眼看就要掉進水裡,K罵了一句,將人帶進自己懷裡,誰知道Q順勢坐到K的腿上,毫無防備的K直接向後倒去,砰的一聲。
倆人齊齊倒在石頭上,K的頭直接石麵,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而Q則是趴在他的身上,疼痛的感覺從腳踝傳來,k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
Q瞪著哭紅的雙眼,慌亂的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掐旁邊的石頭堆的縫隙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掐在裡麵的。
折騰半天都沒有弄出來,而K的下半身早就被Q壓的麻木,不知道到底是被壓的還是被咬的傷口有毒,就在K的忍耐值到達一定限度時,戲謔的聲音打破這場鬨劇。
一束光照在Q和K的身上,“Wow~這三更半夜的二位乾什麼呢?”熟悉的聲音讓K心中暗叫不好。
K和Q同時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男人,看到熟悉的身影K隻想罵人,還好他不記得,不然K能直接滅他口。
男人身穿黑色的中山服,頭發被撩到腦後,隻留下幾縷散落在前額,眼神中充滿戲謔。
“嘖,快把他整起來。”K一臉黑線為什麼這個時候遇到的是他。
男人眼眉微挑,手托著下巴,“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K被氣笑了,他就知道,“不聽?行啊~,A先生,如果你不想出去,那我們就在這耗著。”
k一臉無所謂的直接在石頭上躺平,開擺。
為難Q一會瞅瞅K,一會瞅瞅叫A的男人,就見男人的表情變換好幾次,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向自己走來。
將自己的腳從縫隙中解救出來,然後就像提著小雞崽子一樣將自己提起來放到地上。
A看著躺平在石頭上的K,眼神中的戲謔蕩然無存,K對上A冰冷的眼神,絲毫不慌的露出一抹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的代號?”
“啊,因為…”k的話再次被打斷,因為他身下的石頭突然向下陷,A眼疾手快的將K從上麵拽下來,不然他就得和石頭一起進入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