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看了眼現在的年月日,2224年10月05日。
也就是說,距離她第三次越獄死亡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
07:53。
手環終端叮咚一聲提醒有新動態,荊棘拿起來看,終端自動開啟人臉識彆和虹膜解鎖,兩層解鎖,屏幕彈出來一條信息。
何宴【醒了嗎?我問了酒店,他們說你還沒走,但是也沒叫早餐。】
不用猜,這位發消息來的就是前不久剛走的家夥。
荊棘看了一眼就不管了,她去看通訊錄裡的聯係人,同學朋友家人共計699人,社交圈很乾淨。
發消息最頻繁的是個備注為“哥哥”的聯係人。從聊天記錄的純潔性來看,荊棘猜測應該不是情哥哥之類的,可能是關係比較親密的親哥,對方經常給這個賬號轉賬,十天半個月會轉一次錢。
她點進主頁查看,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返回去一目十行看兩人過往的聊天記錄。
荊棘正刷著信息了解原身過往的人際關係,對話框突然彈出來一條新消息,她往下拉。
哥哥:【起床沒?還在生哥哥氣嗎?】
荊棘沒有貿然回消息,繼續去看和其她人的聊天記錄。
哥哥這個賬號聊天最頻繁,其次才是一個叫“姐姐”的號,和“姐姐”的聯係也不少,這個姐姐和哥哥一樣很關心妹妹,經常送禮物,接去吃飯,偶爾還會打錢,金額不小,都是萬以上單位。
從最原始的聊天記錄來看,原主和這個姐姐沒有從小生活在一起,姐姐的賬號主頁沒有任何照片和私人信息。
對方每次提到父母時,都是用你爸你媽和我爸我媽的稱呼,如果是相同父母,就不會有這麼明顯的區分。
非同胞姐妹,關係會親到這種程度嗎?
沒有親人沒體會過親情的荊棘暫時不好判斷。
姑且還是從表麵來看,算她們是表姐妹關係吧。
還有兩個親情賬號,但聯係不多,一個備注是“爸爸”,另一個叫“媽媽”,和爸爸的聊天裡,打錢多過關心,和“媽媽”也不算親密,還是打錢多過噓寒問暖。
從實際行動來看,打錢當然比表麵關心更實際,隻關心不給錢都是虛假的。
這一家人挺實際的嘛,要什麼給什麼,錢從來不缺,把富養女兒落到實處。
看了這麼多轉賬記錄,荊棘特地去看了一眼賬戶總餘額:26307104.50
荊棘有些驚訝,這女孩小金庫比她前世的私人賬戶餘額還多。
她乾的是刀口舔血的活,武器裝備都是組織上免費提供,包吃包住,出任務的消費全部報銷,她根本沒有多餘花錢的地方,就是這樣,也才攢了19379108.67聯邦幣,之所以連尾數都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她人死了,錢沒花掉,擱誰誰不懊悔。
不過說起來,她的賬戶官方不知道,資金很有可能沒有被凍結轉移,組織上也不會覬覦成員的家產,也就是說,她的錢還在那裡,隻是她現在花不了,一旦碰了,就會被組織發現。
荊棘又去查看了原主從小學到大學的班群消息,原主在最新加入的大學班級群裡的備注名字是“崔令宜。”
很好,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崔令宜。
想要偽裝一個人,就要儘量做到方方麵麵了解其過往經曆、生活方式和人際交往,至少身邊人提起過去的事情她還留有印象,不能一無所知。
經過從終端遺留的過往信息來看,原主是一個19歲的大一新生,父母雙全,家境富裕,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就讀於聯邦大學人工智能專業1班。
唯一讓她看不明白的就是“何宴”這個男人,“崔令宜”和這個男人是從半年前開始聯係的。
大約一個月前,雙方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昨晚兩人雖然可能躺在了同一張床上,但據她今早檢查,原主和他並沒有發生性行為,這個身體還是個處,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男女朋友,開房了,但沒有發生關係。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見而已。
簡單捋順原主的生平,荊棘給便宜男友回信息:【剛醒,我等會再叫早餐。】
對方秒回:【好,我叫司機現在到酒店負一層車庫等你。】
崔令宜:【嗯。】
對方沒說明車牌號等車輛信息和司機是誰,說明這個司機之前已經和原主見過,互相認識,她不能再問,主動問可能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她接著回“哥哥”的信息:【起床了。】
因為不知道具體和這個哥哥發生了什麼矛盾?她沒有正麵回複他生沒生氣這個問題。
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哥哥”一個視頻通訊打了過來,接還是不接,崔令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一個青年形象的全貌從終端裡投影出來。
他年齡大約二十六七歲,西裝革履,頭發經過精心打理,一副高貴冷酷的模樣,開口就是質問:“令宜,你昨晚不在學校?你現在在哪裡?”
崔令宜瞄了一眼酒店房間,如實回答:“不在,我在酒店。”
崔印聞言笑容消失:“你怎麼在酒店?”
崔繁伊不知道這個哥哥知不知道妹妹已經有男朋友,她反問試探道:“你說呢?”
“你們才談多久他就帶你到酒店開房?這個混蛋!”崔印的火氣蹭蹭往上漲:“你們才認識多久,你都不了解他就敢跟他出來,分手,立刻給我分手。”
看來,原主和她哥哥在交男朋友的問題上之前有過爭執,那麼前麵問是不是生氣了那個問題就有了解釋。
崔令宜沉默不語,崔印就以為妹妹在無聲抗拒,他語氣嚴肅道:“你在哪個酒店,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去接你回家。”
崔令宜想起便宜男友說的司機,她說:“他說讓司機送我回學校。”
“狗屁。”崔印抑製不住怒氣罵了句粗口:“今天周末,回什麼學校?先回家再說。”
崔令宜看他氣得半死,默默發了酒店定位給他,回去也好,不然讓她之後自己回,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家”在哪裡。
掛了投影視頻通訊,崔令宜淡定叫了酒店的早餐先吃再說,她餓了。
不到10分鐘,有人敲門,崔令宜去開門,門外是推著餐車的酒店服務生:“您好,尊貴的客人,我來給你送早餐。”
“請進。”伊純微側身讓他進來,然後跟在他身後看他把餐食擺上桌,這早餐中西合並,中餐有一小碗肉粥、一碟青菜,半根油條和一個包子,西餐是牛奶雞蛋培根和一盤精致的水果拚盤。
崔令宜對早餐很滿意,基本都是她喜歡吃的,她目光從食物移到酒店男服務生身上。
這來送早餐的服務生長得還挺好看,身高腿長,身材比例極佳,皮膚很白,五官精致,臉頰有肉,有點娃娃臉的感覺,她多看了一眼,這一看就不得了,這人怎麼那麼眼熟?
不確定,再看看,再看的結果真的不是眼熟那麼簡單。
崔繁伊維持平靜把男服務生送出門,等關上門,臉色立刻冷下來。
她麵無表情去吃早餐,腦子裡還在想剛剛那名男服務生。
如果她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名服務生是她在“終結者”裡的同事,代號夜梟,今年21歲,和她一樣是“終結者”培養的殺手,擅長遠程狙擊,外殼是個冷酷殺手,實際上是個腦殼空空的笨蛋殺手,愛吃小熊餅乾,吃飯尤其積極。
按理說,組織裡有那麼多成員,她不可能個個都見過都認識,再加上大家平時都很注意保護個人隱私,大多獨來獨往,不喜歡正常社交,基本上除了吃飯洗澡,都喜歡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但巧就巧在,她和夜梟一起執行過任務,還不止一次。
因為對方喜歡是個隱藏的吃貨,她印象很深刻,夜梟有一次和她在執行任務期間餓了,偷吃小熊餅乾時被她抓了個現行,她當時直接給了對方一個大逼兜,因此意外拍掉了他的頭盔,也就是因為那次她才看清了夜梟的臉。
崔令宜想著想著就笑了,這可太有意思了,死了一回還能接觸到以前的人。
原主一個身份簡單的女大學生有什麼是能讓組織上盯上的呢?不會是她餘額裡的錢吧?那倒不至於,“何宴”這個男朋友很可疑呀,有沒有可能問題出在他身上呢?
崔令宜吃早餐吃到一半,酒店前台就打電話過來詢問要不要放她哥上來,她同意了,接著拿了個包子慢悠悠走到門口開門等人。
她剛吃完手裡的肉包子,視頻通訊投影裡的人就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了。
原主這個哥長得很高,有1米85左右,一身西裝筆挺,可能因為焦急趕路的原因,投影視頻裡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有些淩亂。
看到妹妹有完好無損,崔印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一想到人在酒店,火氣又冒上來了,他一言不發黑著臉進門。
崔令宜慢吞吞關門跟在他身後說:“我在吃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吃?”
崔印都被氣笑了:“你還有心情吃,我沒有心情。”
“好吧。”崔令宜無所謂聳聳肩,她坐回原位抽了張紙巾擦手,接著把肉粥和青菜消滅,原主胃真小,這就飽了,牛奶雞蛋培根油條和水果還沒動過呢?
崔繁伊不喜歡浪費糧食,除了水果,她把沒動過的全都推給便宜哥哥:“我有點飽了 ,你吃點吧,彆浪費了。”
崔印看了妹妹一眼,發覺她今天有些不同,一時還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同。崔印按下心裡的怪異,順從她意坐下用餐,這期間他沒有再說話。
等吃完早餐,他也琢磨明白哪裡不一樣了:是氣質。
妹妹在昨天之前還是個甜美嬌憨的單純女孩,今天卻有種慵懶的鬆弛感,那種事真的會讓人一夜之間發生變化嗎?
“怎麼啦?”崔令宜笑得一臉無害:“哥哥怎麼這麼盯著我看?”
她問得很自然,沒有絲毫生疏之感,這代表著她已經漸漸把自己帶代入了不諳世事的單純女大學生角色。
崔印從妹妹的笑容中找回了以往熟悉的感覺,心中那點怪異也隨之消失,轉而關注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和他昨晚……”
他說到一半就不好往下說了,雖然是兄妹,但畢竟涉及隱私。
崔印的未儘之語崔繁伊秒懂,她笑著說:“沒有啦,我們就親了個嘴。”
崔□□大定:“以後不準你再和他見麵。”
“好。”崔繁伊爽快答應:“我聽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