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高地的原野總是一望無際,連綿的綠地與雲交彙在天際線,斷崖與海之間,隻剩下草木與冷霧。
女孩坐在高牆上,風使她的裙擺搖曳,赤裸著腳,像劃船的槳,慢慢的蕩。
“精靈小姐,我們該回家了。”高牆下男人淡淡地笑著,揚起雙臂,示意女孩下來。
“哥哥。”
女孩看見來人,站了起來,片刻後毫不猶豫向前傾到下墜,
男人眼裡有一瞬間的慌亂,立刻施了緩震咒,在女孩墜落之際穩穩接住。
“西芙,不要拿自己的安全胡鬨。”男人抱緊了懷中的女孩,聲音多了一點慍怒。
西芙不以為意,在被放下的時候低聲嘀咕,“哥哥總會接住我的。”
男人笑了,卻還是裝作嚴肅“再有下次就不會了。”
“Bad Brian!”
(壞人布萊恩)
西芙甩開布萊恩的手,朝遠處跑去還不忘回頭朝哥哥做一個鬼臉。
西芙再次回頭,見布萊恩正不急不慢的朝她走來,於是揮動魔杖,
“Disapparation”
(移形換影)
看著妹妹“消失”的布萊恩無奈地笑笑,同樣施咒回到了洛希爾莊園。
西芙的落點在花園,不常使用移形換影,空間折疊撕裂的感受讓她頭昏,落地的瞬間不經腿一軟朝旁倒去。
西芙已經做好和石板親密接觸的準備了,卻措不及防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沒事吧?”男孩的聲音有些著急,西芙下意識抓緊了男孩的手臂,等到視線清明的時候堪堪抬頭。
和海一樣藍的瞳孔,棕色的頭發,還有淡淡的橙花香。
西芙呆愣了下,意識到自己現在還靠在彆人懷裡,立刻鬆開手後退了兩步。
“沒,沒事,不好意思!”西芙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紅暈。
男孩也後知後覺的臉紅了,僵硬的收回了剛剛扶著女孩的手。
“我叫伊萬,你也是來參加宴會的嗎?”
“你迷路了嗎?”
“你剛剛怎麼了啊?”
“你叫什麼?”
“…”
西芙覺得自己又經曆了一次移形換影,令人頭大的男孩,當她考慮先回答哪個問題時,一道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西芙,宴會快開始了。”
是艾瑞拉,西芙聽見姐姐的聲音,片刻糾結後,立刻跑去,隻給伊萬留下一句“宴會見。”
伊萬站在原地,話堵在嗓子眼,隻能見女孩跑開的背影。
艾瑞拉牽著西芙,輕聲詢問,“剛剛那個男孩是你的朋友嗎?”
西芙思考了一秒鐘,“可能吧?”艾瑞拉聽到妹妹不確定的回答,輕聲笑了,轉身彎腰擰了擰西芙的鼻子。
“走吧,換禮服。”
墨綠色的禮裙讓西芙看起來更像一隻縱橫林間的精靈。
“姐姐,爸爸媽媽呢。”西芙跟在艾瑞拉身側,比起和布萊恩在一起的跳脫,與姐姐在一起的西芙更像一隻溫順的兔子。
“現在應該在莊園門口,在過會就到正廳了。”
得到回答,西芙不再說話,靜靜地和姐姐走向正廳。
事實上,艾瑞拉預測的有偏差,宴會剛剛開始。
當姐妹倆推開正廳的門時,酒杯碰撞和談話聲戛然而止,
洛希爾夫婦向她們走近,直至父親將手搭在艾瑞拉肩頭,
“這是我的大女兒艾瑞拉,”父親慈愛的聲音在耳邊,大廳裡隻剩酒精在杯中的晃蕩聲。
克斯梅特聲音一頓,艾瑞拉心領神會側身將西芙暴露在眾人的視野。
“以及我的小女兒,西芙。”
混雜不清的目光朝西芙湧來,有探究,有疑惑,還有一些對於女孩容貌的豔羨。
豔羨?這是必然的,女孩如墨的長發盤在腦後,仿若瓷釉的肌膚一覽無餘,還有青灰色的眼睛,整個人介於深邃和清淺之間,是四季如春的南法,也是挨著初雪的玫瑰。
西芙微笑著,提起裙擺,欠身做了一個完整的淑女禮,以一個洛希爾的身份慢慢回視在場所有人。
“I am Lohir,Sif Lohir . ”
(我是洛希爾,西芙 洛希爾)
女孩的聲音稚嫩有力。
不懼任何探究和質疑,這是她來自洛希爾的驕傲。
巫師群體凋零,準確的說,是純血統的巫師在逐漸減少,自然而然,這些古老的家族抱團取暖,把純血和高貴捆綁在了一起,將少數轉化為稀有。
作為純血家族的洛希爾,為何多年隱瞞還有一個女兒的事實?
血統是否純正?
是否有魔法天賦?
這些都是彆人對西芙的探究。
巫師家族之間並不缺少詭譎雲湧,從今天起,她將迎來屬於自己的棋局。
是執棋,或以身為棋入局,又或者旁觀不言。
一切終將開始,命運隻在一念之間。
過去十四年名不見經傳的洛希爾小姐,在1911年回到了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