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鏡無法改變眾神的命運軌跡,它隻能讓凡間的一段時間陷入無儘的循環。靈曦不明白魔神為何執著於尋找它。
自他蘇醒以來,他便以破壞與殺戮為樂,仿佛整個世界不過是他掌中的玩具。
他與初魔截然不同——初魔對萬物漠然,而他卻充滿了好奇與殘忍。他將魔器當作炫耀的工具,喜歡讓凡人目睹它們巨大而恐怖的模樣,喜歡摧毀一切,喜歡用屠神弩射殺那些四處逃竄的人,就像一個頑劣的小男孩,漫不經心地碾死一窩窩螞蟻。
靈曦時常感到不忍,卻從未阻止。同悲道開啟後的世界早已顛覆得不成樣子,山川崩裂,河流倒灌,濁氣彌漫,大地再也無法孕育出一顆禾苗。凡人無處可藏,無處可躲,隻能在恐懼中無望地掙紮。靈曦知道,對他們而言,死亡或許才是解脫。她隻是希望,魔神能給他們一個痛快,而不是讓他們在無儘的折磨中死去。
姒嬰與驚滅在逍遙宗找到了過去鏡,卻被兆悠真人丟給了一個少女。少女帶著過去鏡繼續逃亡,在追擊與打鬥中,她的血竟然意外打開了過去鏡。
靈曦清楚,神魔之血便能開啟過去鏡。她曾經曆過般若浮生中神明的一世,對這些神器了如指掌。她隻是好奇,那個少女究竟是什麼人,又在過去鏡中看到了什麼?
靈曦站在一旁,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她不能讓人知道她與神族的淵源,萬年前的往事,她不願再提起,也不願讓任何人知曉她的過去。
魔神站在她身旁,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對過去鏡的興趣並非源於它的力量,而是因為它能帶來新的“遊戲”。他喜歡看到凡人因恐懼而扭曲的麵孔,喜歡聽到他們絕望的哀嚎。他的殘忍像一把鋒利的刀,割裂著這個早已支離破碎的世界。
靈曦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情緒。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魔神的行徑,也無法拯救那些在痛苦中掙紮的凡人。她隻能默默祈禱,希望這一切能早日結束。
她曾是希望之神,如今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希望一點點湮滅。
——
衡陽宗的結界在魔神麵前如同薄紙,被他輕易撕裂。他淩空而起,懸浮於天際,手中召出屠神弩。屠神弩巨大的眼球緩緩轉動,冰冷而無情地注視著地上那些仍在徒勞反抗的仙門弟子。它的目光仿佛帶著無儘的壓迫感,令人感到深深的絕望。
突然,屠神弩從虛空中射出無數光線,這些光線在空中凝結成鋒利的箭矢,瞬間貫穿了所有仙門弟子的身軀。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大地。就在這混亂與毀滅之中,一聲淒厲的呼喊劃破虛空:“爹爹!”
這一聲呼喚,仿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直擊魔神與靈曦的心頭。魔神的身形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他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心中竟湧起一股莫名的震顫。似乎,在遙遠的過去,也曾有過這樣一聲悲切絕望的呼喚,令他的靈魂都為之震動。
魔神跨過滿地的屍體,緩緩走向衡陽宗的大殿。他的目光落在破光法陣中的少女身上,眼中帶著探尋與好奇。少女的身影單薄而脆弱,眼中滿是悲傷與絕望。她的存在,仿佛勾起了他記憶深處某些模糊的片段,卻又無法清晰捕捉。
靈曦站在殿門外,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她不願踏足這些與神族有關的地方,仿佛那裡埋藏著太多她不願麵對的過往。她的目光落在法陣中的少女身上,心中湧起巨大的傷痛。萬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初魔在空間之門消失的身影,她被神戟遺澤貫穿的瞬間。
那種撕裂靈魂的痛楚再次襲來。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試圖用魔氣壓製體內的劇痛,然而魔氣卻像雪遇到陽光般迅速消融。
神戟遺澤的那一擊,不僅將眾神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她的體內,也斬斷了她與魔器的所有聯係。她再也無法感知它們的存在,甚至連維持這副魔女的身軀都變得異常困難。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疲憊。
法陣中的少女漸漸消失在光芒中。
魔神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並不希望世界終結,更不想隨同悲道一起覆滅。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像一個巨大的玩具,充滿了新奇與樂趣。
靈曦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悲傷,世界已經如此破碎,她回到過去,又能改變什麼呢?然而,靈曦的心中仍存著一絲希望,或許,這個少女真的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