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把零嘴放在桌上，“小蝴蝶，你彆不開心，我給你買好吃的了。”

“怎麼不在小窩裡休息。”解雨臣來到窗戶前，目光埋怨，動作確是把沈酌放在小窩裡。

沈酌呆滯著任由解雨臣擺布，沒有給解雨臣一絲反應。

解雨臣抿嘴，眼神掙紮著，擔心和不舍交相替換，小小的孩童像大人一樣歎氣，“小蝴蝶，你要是想家了，我就讓師傅送你回家。”

沈酌目光閃動，家嗎，她哪有家？現代那個空蕩蕩的房間不是她家，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住的地方罷了。

她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因為她根本不是上的普通學校。

解雨臣本就注意著沈酌，她神色變化也被他細心發現，他以為自己是說中沈酌的心思，掩蓋眸中的不舍，“小蝴蝶，我送你回家吧。”

現代冷冰冰沒有人氣的房間和這段時間和解雨臣相處的時光不斷在沈酌交替出現。

沈酌喃喃道：“我沒有家。”

解雨臣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圓，像一隻炸毛小貓，結結巴巴道:“小蝴蝶，你……你會說話。”

沈酌已不在乎被發現，她之前一直不在人麵前開口說話，一是一隻蟲子會說話怕被當成怪物，二是想要隱藏起來更好保護自己。

解雨臣是九門後人，聽解九爺也說過不少稀奇古怪之事，很快就從震驚的狀態恢複過來，他仿佛被沈酌整個蟲身上的孤寂感染，身處一片乾涸的沙漠，隻有他一人麵對無邊的黑夜和白天，“小蝴蝶，我家就是你家。”

“這不會是我家。”沈酌內心被解雨臣眼裡的心疼刺的忍不住退縮。

解雨臣稚嫩的童聲鏗鏘有力，“我願意把家分你一半。”

沈酌聽著解雨臣的保證，腦中一直控製好的弦鬆動，心裡陰暗的心思冒出來了，她偏頭躲過解雨臣炙熱的視線。

分她一半嗎？她不是一個好人，你知道你的承諾意味著什麼嗎？

沈酌眼神猶豫而期待，“真的分我一半，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解雨臣不假思索，肯定回複：“會。”

沈酌內心的暗色迅速蔓延，那就陪著她吧，她不怕危險。

沈酌第一次正視對上解雨臣的眼睛，鄭重的告知:“那說謊的人就懲罰他變成娃娃一直陪著她吧。”

解雨臣不懂一個活人怎麼會變成娃娃，想象力開始發揮作用，他甚至聯想到蝴蝶活不了多久，畢竟人類壽命歲月漫長，他麵上失落。

解雨臣也不是悲觀之人，轉個彎就想到好的一方麵，沈酌這麼早解脫也是好事，就不會像他長大一樣，這麼累，他以後要成為解家當家人，整個家族都要靠著他吃飯，壓力又落在他身上。

解雨臣用爺爺努力工作的樣子給自己打氣，安慰自己，他一定可以，他也相信自己肯定能一直陪著沈酌，“好。”

沈酌眼睛閃過笑意，裝神弄鬼哄騙小孩，“那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不許告訴彆人。不然會被大灰狼吃掉。嗷嗚一口，就被吃掉了。”

解雨臣配合的捂住嘴，“我不會告訴彆人你會說話的。”

小蝴蝶，你終於開心了。

沈酌透過解雨臣純真清澈的眼瞳，她怎麼能看不出解雨臣的配合，他畢竟也是希望她開心，不是嘛，她能怎麼辦，隻能放任自己沉迷於不知何時會引爆的誘餌裡。

解雨臣好奇的問：“那小蝴蝶你有名字嗎？”

“煙雨海棠花，春夜沈沈酌。我的名字是沈酌。”沈酌念起當年選擇本命蠱時有個人給予她的名字。

解雨臣眼底浮現驚喜，燦若星辰，“師傅給我取名解語花，是海棠花的彆名，出於解語花枝嬌朵朵。你是小蝴蝶，我是海棠花，那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沈酌不免噗呲一聲笑出來，內心的陰暗麵越發明顯，天生的緣分嘛，海棠花就該陪著蝴蝶，畢竟你也許諾會一直陪著她。

“沈酌，我給你買了好吃的零嘴，你快來嘗嘗。”解雨臣冷靜下來想起來給沈酌買的零嘴，從桌子上拿了一包，打開油紙。

烏黑皺巴的外表，想起酸酸甜甜的味道令沈酌唾液開始分泌。

“我唱過了，是好吃的。”解雨臣看著沈酌不動身，怕她覺得不好吃，解釋著。

解雨臣連忙拿起一口，放在嘴裡，鼓起腮幫子快速咀嚼，咽下去，才開口：“很好吃。”

解雨臣重新拿出一顆遞到沈酌麵前，水汪汪的大眼期待的看向她。

沈酌不是沒注意到桌上的東西，隻是心不在上麵，現下換了心情後，也有了興致，她抱著話梅，咬了一口，眼底浮現難以察覺的調皮，“太甜了。”

她說完皺眉，一副甜過頭的表情。

解雨臣看著沈酌的表情，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味覺出了錯，但又想起平時沈酌喜歡惡作劇的樣子，“真的嗎？”

沈酌睜大眼睛，試圖用臉上的無辜讓解雨臣相信，一本正經道：“嗯。”

解雨臣開始質疑，主要是沈酌吃起來表情太過擰巴，他重新嘗了一顆，細細品味。

沈酌在旁邊起哄，“是不是太甜了，對吧，我就是太甜了。”

解雨臣在沈酌的影響下，真覺得嘴裡的話梅有些太甜了，他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他忍住不適咽下果肉，吐出核。

“那試試其他的吧，有糖葫蘆、山楂片和果脯。”解雨臣不信其他都是甜的，逐一打開，各拿一點放在裝糖葫蘆的小碟子，遞到沈酌麵前。

沈酌戲弄解雨臣，“我怕甜，你再吃一口。”

解雨臣聞言挨個嘗過去，“不甜，剛剛好。”

沈酌不信的搖頭，“我不信，你騙我。”

解雨臣為了讓沈酌相信，一口接著一口，沈酌還在旁邊起哄：“你吃得怎麼快，肯定是騙我。”

解雨臣被沈酌的話語點醒了，口中泛著酸甜味，雖然沒吃多少，但一個一個也不在少數，酸得唾液不斷在口中分泌，他惱怒瞪了沈酌一樣，“你又騙我。”

沈酌抱著前足，抬頭，“小氣鬼。”

“你吃，不然我不理你了。”解雨臣自以為凶神惡煞的盯著沈酌，但是現實就是沈酌覺得他氣鼓鼓的，像一個小河豚，不知道戳一下能不能變扁，很是可愛。

沈酌依從著解雨臣乖乖各吃了一顆，酸味讓她忍不住咽口水，無辜而求饒的看解雨臣。

解雨臣被看的心軟，本來他就準備隻讓沈酌一樣吃一點，“那不吃了。”

沈酌眼裡帶著勝利的笑意，這個蟲像是拿捏了解雨臣一般。

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少爺，用晚膳了。”

解雨臣一邊用目光詢問沈酌，一邊回答：“知道了。”

沈酌現在一肚子零嘴，根本不想再用晚膳，“不吃，你去吧。”

解雨臣也感覺肚子有飽腹感，“告訴媽媽，我不餓。”

“好的，少爺。”

解雨臣倒了一杯茶水，緩解口中的酸味，“要漱口嗎？”

沈酌點頭，解雨臣倒了一點茶水在她杯子裡，沈酌漱口後喝了幾口，感歎：“果然還是不能多吃。”

解雨臣附和，“對，還不是你非要我證明，不然你也不會吃這麼多。”

沈酌不說話了，她也理虧，乾脆保持沉默。

很快就到了睡覺時間，一人一蟲上了床，今天沈酌在解雨臣枕頭邊的小窩裡睡下。

解雨臣呼吸聲變得沉穩有節奏，沈酌睜開眼，用目光掃視著解雨臣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聲音暗沉，“變成我的人蠱好嗎？”

“沈酌，彆不開心。”解雨臣翻身，嘴裡嘟囔著。

沈酌被解雨臣的動靜打回想法，她勾了勾嘴角，按捺下之前蠢蠢欲動的想法，閉上眼，睡去。

畢竟小孩連睡著了都在想自己開不開心，還是活著的小孩好玩，人蠱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這次就原諒了，不許再說會一隻陪著她的話了，下一次再說你就沒有反悔機會了。

沈酌難得在夢中見到那個許久未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