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算比不過韋恩莊園的安保係統，也不可能有人身受重傷還毫無痕跡地潛入德雷克莊園。

提姆盤坐在屏幕前，神采奕奕。

他從地毯上殘留的血跡倒推，在推翻了第76條路線，對比了近三十天出沒於附近主要街道的人臉識彆信息後得出結論。

是的，沒錯。

塞爾西是憑空出現在他的房間的，提姆推測，她來自魔法側，是個不懂英語的魔法師。

對於提姆來講，這個謎題不僅沒有解開，還加密了。

但是，蝙蝠肯定還不知道哥譚新的外來人士，他謹慎地想，不可避免地興奮起來。

除了哥譚的黑暗騎士和他的羅賓鳥外，已經很久沒有讓他這麼感興趣的事了。

2.

塞爾西再次睜開眼。

這次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沒看錯人，那個被按倒的小少爺確實是個善良的家夥。

她試圖坐起來，一眼就看到床邊正在思考的提姆。

“幾乎是六個小時整。”提姆對塞爾西笑了一下，“你的睡眠時間。”

她點點頭，摘下兜帽後顯得有些乖巧。

在塞爾西不知道的地方，提姆又在昨晚的新建表格裡加上一條：有不知名手段可以跨語言溝通，初步考慮魔法。

提姆儘可能地柔化自己的表情，收斂自己性格裡鋒芒畢漏的那一麵，“雖然可能有些冒犯，但是，”

“至少我得清楚你昨晚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塞爾西不語，隻是一味思考。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有相關劇情的發展。

她想到了，是康涅和拉比涅講述的關於平民魔法使與貴族戰士的故事。這個時候應該說：

“嗯……我可能，”

“失憶了。”她斬釘截鐵。

提姆的表情有一瞬間抽象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用不讚同的眼神看向塞爾西。

嗯？塞爾西沒有頂住他的藍眼睛，移開眼神，熟練道歉。

“抱歉，”她注視提姆，認真地說，“一人一句，怎麼樣？”

塞爾西知道，他肯定聽出言下之意。

果然，他挑挑眉，說：“當然，請。”

塞爾西說：“我從戰場上來。”

提姆腦子裡瘋狂閃過近幾年的戰爭所在地，同時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這裡是哥譚。”

察覺不對，塞爾西皺皺眉說：“我從未聽說過哥譚。”

她看見提姆若有所思，他正等待下一句話。塞爾西緊盯著他的雙眼，“我叫塞爾西，是魔法使。”

“提摩西·德雷克，可以叫我提姆。”

所以真是魔法少女？

“那麼我的下句話是，哥譚是蝙蝠俠的城市。”提姆心虛地說出這句話，麵對塞爾西的目不轉睛，他的良心有些受到譴責，他已經完全確定塞爾西是個外鄉人了。

沒得到什麼反應的塞爾西恍然大悟，他不是，至少不是帝國的貴族。

砍翻了幾個公爵和若乾伯爵的‘通緝犯’鎮定接下話茬：“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殺了他。”

以塞爾西除魔多年的經驗判斷，這大概是一個盤踞城鎮多年的大魔族，塞爾西將提姆的心虛理解成畏懼。

是沒聽過名字的魔族，她想，也許會陷入苦戰。

？？？

誰？

蝙蝠俠？

提姆的思考停滯了一瞬間。

“那倒也不用，”他勉強勾起嘴角，“我認為，這座城市目前還需要他。”

塞爾西若有所思，也許蝙蝠俠比你想象的更強大，也更會收買人心。

“作為冒險者，你可以無償委托我做一件事。”是時候結束試探了，塞爾西拋下承諾。

“……”

提姆揣摩塞爾西的想法，在表格中‘異世界’相關的係列標簽後麵打了幾個勾，他看著塞爾西，說：“那麼，多講講你們那邊的事吧。”

“至少在你養傷的這段時間。”

3.

塞爾西確實答應了，但她並不打算透漏具體的冒險故事，隻講述了部分傳說。

提姆在新建文件夾裡加入了人類傳奇魔法使弗拉梅和勇者小隊打敗魔王拯救世界的故事。

還有不容忽視的女神大人。

劍與魔法的世界，簡直是個童話故事。

不過，他打下最後一個字母，鬆了鬆手腕，意料之中。

也沒人說過這種西幻魔法輕小說一樣的設定不能成真。

距離兩個人開誠公布已經又過了一周。

提姆把臥室讓給塞爾西，自己去隔壁打通的書房，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隻有傍晚，塞爾西才會從異世界探索行動中抽出時間給提姆講睡前故事。

她當然注意到提姆熟練地提供情緒價值，她也注意到，他甚至已經關注到了自己幾乎長好的傷口。

提姆的表現滴水不漏，但塞爾西總能從他情緒的波動中窺見真實的人格。

塞爾西覺得很有趣，幻視一些自投羅網欲擒故縱的小貓咪，一邊試探一邊整理情報，一邊咪嗚咪嗚地迷惑你。

這讓她自從來到異世界後一直繃緊的心弦鬆快很多。

“今晚有點事情要商量。”講完故事後提姆囑托，隔著氤氳的霧氣，塞爾西放下茶杯表示明白。

現在，塞爾西正在哥譚的夜空遨遊，當然，有目的地尾隨蝙蝠。

在她從阿卡姆一路跟到米勒港的時候，已經幾乎完全放下警惕的提姆正考慮說服塞爾西留下，至少在找到回去的方法前。

就像蝙蝠俠擁有羅賓，他當然也可以收留一個異世界魔法少女。

有誰能拒絕飼養一隻魔法少女呢，他想，反正他不會。

城市的另一邊，全程跟隨蝙蝠的塞爾西了解到，這個叫做小醜幫的團隊試圖跟阿卡姆內部裡應外合再次接出小醜。

如果不是蝙蝠俠，哥譚又將迎來一場罪犯的狂歡。

今天，這個陰雨霾霾的城市罕見地沒有下雨，月亮很圓，小倉庫內部雖然空間狹窄，但光線充足。

在蝙蝠俠橫掃完小醜幫，聯係GCPD的時候。

好機會，塞爾西悄無聲息地靠近現場。到一個足夠近的位置後，閉了下眼，她意誌堅定地默念咒語。

布魯斯·韋恩！

真的不是魔族！

使用[讓衣服看起來變得透明的魔法]①作弊的塞爾西感歎。沒人能認錯哥譚頂流的臉，他甚至是必備常識中唯一一個最好記住的普通人。

難以置信，畢竟按照塞爾西的設想，狡猾的魔族說不定會選擇在異世界隱藏魔力。

也許，有時候，她得相信魔力探查，塞爾西迷茫地想，在演練中被菲倫毒打的她並非不精通魔力探查，隻是對此會更加警惕。

到此為止吧，解決了這七天裡最大的困惑，塞爾西準備就此停止蝙蝠觀察記錄，離開現場。下一秒，耳邊就傳來破空聲。

！

一支蝙蝠鏢攔在她身前。

該死，這短短一周的平淡生活消磨了她的警惕心！

塞爾西第一時間拉下兜帽，消失在原地。

4.

“b，紅外反應消失。”

蝙蝠俠眯起眼，“收到。”

“羅賓，把今晚夜巡的路線加進去。”

“已經完成了，順便一提，我的家庭作業也是。”

“羅賓就位！”

羅賓鳥轉動座椅，利索地換上製服正式出勤。

“今晚總算有些收獲了。是吧，b？”

從五天前毒藤女越獄發瘋開始，蝙蝠俠就察覺到一道隱晦觀察的視線。

可惜對方來去無蹤，五天過去了，除了一些犯罪分子的指認，他們的收獲隻有采集到的半個腳印和不完整的指紋。

今天是對方第一次露出馬腳。

從觀察距離的逐步縮短不難看出，對方一定對蝙蝠俠抱有極大的興趣。當然，是正麵的，不是阿卡姆那樣的。

一個年輕的，有旺盛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孩子。

蝙蝠俠冷硬的下頜線柔和了一瞬間。

還有一些超能力。

她需要引導。

想到半分鐘前紅外感應中的身影，他的嘴角又向下撇去。

至少不能再隨便出現在犯罪現場。

5.

七天，截止到今天，她來到這個城市七天，第一次被人發現。

塞爾西在車輛和行人的頭頂穿梭，短發在兜帽裡卷成棉花糖，帶起一陣清風。

提姆說得對，塞爾西想，這個城市還需要蝙蝠俠。

塞爾西回憶起蝙蝠俠現身阿卡姆後情緒高漲的罪犯和他們鍥而不舍撈老大的手下，又想起驚鴻一瞥下黑暗騎士鑽石般璀璨的靈魂。

真是個複雜的世界，她想，但是，芙莉蓮大人是正確的，任何魔法都有存在的意義。（芙莉蓮千方百計安利收集的各種魔法）

塞爾西又想起了雖然強大但不總是可靠的精靈魔法使和總是可靠的菲倫大人。她們永遠以魔法相連，也許這就是她明明獨在異世卻從不寂寞的原因。

她看不到自己融化的碧瞳，也察覺不到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

順著路線，塞爾西準備回去跟提姆對接，提姆的藍眼睛和微笑浮現在眼前。

他幾乎教會了塞爾西所有現代社會生活的必備常識（哥譚限定版），在短短七天，每天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

讚美提姆。

目前，飛遍哥譚的魔法使已經充分感受到異世界的風土人情。

在解除不知為何陷入恐懼的普通居民的恐懼狀態、安撫性格反常暴躁的植物（一開始以為是魔物）、幫助幾位好心指路女士（其實是拐賣團夥）找回遺失裝飾品後，今天是第一次超近距離圍觀蝙蝠（疑似翻車）。

塞爾西深感民風淳樸，並再次讚美他們的相遇。雖然她認為探索這座城市跟掉進魔王城冒險也差不多，除了是個黑戶，這還是出自提姆。

“總之，我會搞定你的身份問題。”

回憶裡，提姆在淩亂的書房裡用平常的語氣告訴塞爾西。

“事情完成後，你自己的故事。”

“就用這個作為報酬，怎麼樣？”

雖然有些意外，但接收到‘好想知道啊’想法的塞爾西看著屏幕前自信彎起嘴角的少年，還是答應了。

好吧，等價交換，如果他真正想要的話。

6.

在回家路上，飛過一棟大廈時，一枚銀幣拋起，燈光反射進塞爾西的眼睛，她駐足在巨大的落地窗外。

雙麵人？

已經背下哥譚罪犯名單的塞爾西暗中觀察。跟名單裡的描述一致，他一半麵容英俊硬朗，一半則醜陋猙獰。

他的靈魂沒有一刻放棄掙紮，她想。

塞爾西的綠眼睛透過落地窗，透過這個男人的□□，直視他墮落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