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林昭才發現他們並沒有回酒店,而是在一個荒僻的廢舊倉庫,她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三麵環山,夜色下茂密的樹林像吃人的幽靈在朝她招手,一旦進入便會屍骨無存,而來時的路她完全沒有留意,想要逃走恐怕難於登天。她不禁打了個冷顫,越是危險的時候越不能慌,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絕不承認,穩住!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隨即大步流星走進倉庫。
一進去,就看見“飛哥”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抽搐,地上到處都是血,十幾個骷髏頭骨被掛在了牆上,不遠處有一個大鐵籠裡麵有幾條獵犬看見他們發出沉沉的低吼,獵犬腳步有一些白色的骨頭殘渣,林昭哪見過這種場麵,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一隻溫熱的手輕輕托住了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薑宸溫柔地貼在她的耳側說道:“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吧,彆害怕,慢慢適應就好了。”林昭更緊張了,她感覺薑宸就像是伊甸園裡誘惑亞當吃蘋果的蛇,他的每一個字都有其他的暗示,他的呼吸拍在她的頸側,沒有曖昧的氛圍,隻讓她覺得他隨時都可能一口咬住她的脖子,撕開她的血肉,然後任鮮血噴湧而出,冷眼看著她慢慢死去。腦補的畫麵過分血腥,嚇得她一把推開了薑宸,緊張又戒備地盯著他。
這時,喬芸珩發現了她的異樣,驚呼道:“昭昭,你怎麼臉這麼白,是不是嚇著了?”邊說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手在林昭冰涼的臉上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撫摸“對不起啊,是我考慮不周了,要不你出去等著吧,等我們解決了這一切咱們一起走。”
然後扭頭朝著駱晟不滿地指責道:“我就說不要把殺完的人頭都掛牆上,讓小花他們一起吃了算了,你瞧瞧把昭昭嚇的。”
駱晟滿不在乎地指著牆上的頭骨說道:“你瞧瞧這骨頭剃的多乾淨,保養的好啊,這可都是我的心血,讓小花吃了簡直暴殄天物,而且這是我們勝利的勳章,她嘛,她一個醫生,很快就會適應的,是不是?”
林昭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待在外麵反而更危險,而且她是立誌要做名醫的人,怎麼可能被血和骨頭給嚇住呢。喬芸珩心疼地摸了摸林昭的頭說道:“你也彆太強迫自己,害怕隨時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轉過身,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那個胖男人身後,一腳把他踹倒在地,拔出長刀乾淨利落地刺穿他的大腿,厲聲道:“是誰指使你們拐賣孩子的?”那胖男人慘叫不止,扭過頭滿眼驚恐地顫顫巍巍地張開嘴:“史……史……”突然一口黑血噴出,倒地身亡。與此同時,那個瘦男人和女人也以相同的方式死了。隻剩下飛哥。
駱晟氣憤不已,一把拽住飛哥的衣領問道:“怎麼他們都死了,就你還活著?是你殺了他們?”
飛哥絲毫不掙紮,淡定自如地笑道:“我要是有這個本事,還會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他們背叛了大人,死有餘辜啊。”
“誰?你說的大人是誰?”
“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殺你,那算便宜你了,讓你嘗嘗絕命觀的手藝。”駱晟氣急反笑,拖著飛哥到一根兩米高的十字架刑具上。
林昭湊到喬芸珩身邊好奇地問道:“絕命觀是什麼?”
“是一個血腥的組織,進入絕命觀的一個基本條件是喜歡虐殺,可以說絕命觀是變態殺人狂的天堂,但是絕命觀的觀規是隻允許殺害罪大惡極的人,如果殘害普通人,絕命觀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虐殺他,很多人會把仇家和罪犯送到絕命觀讓他們接受懲罰,絕命觀會核實他的罪行達到標準就會對他們上刑。”
“那能保證他們殺的都是罪大惡極之徒嗎,萬一他們誣陷好人。”
“基本上不會,因為絕命觀的變態殺人狂扭曲又傲慢,他們不屑於互相包庇,組織內的凝聚力也幾乎沒有,但是也有很多人對這個組織不信任,所以你會看見有人在賞金任務榜上懸賞殺掉絕命觀所有成員。”
喬芸珩解釋完,駱晟也剛把人綁好,林昭湊過去嚇唬飛哥道:“你要是不說,我們就順著你的骨骼結構一點點把你剔成一具骷髏。”
“我就是這麼想的,你正好跟著看看,你一個醫生這可是很難得的直觀學習人體結構的機會啊。”駱晟非常滿意地朝林昭笑著說道,並向她發出了邀請。
這時薑宸湊了過來茶裡茶氣地說道:“林醫生肯定不願錯過這麼難得的學習機會,不過您要是怕血就算了?”
“彆胡說八道,醫生怎麼可能怕血呢?”駱晟覺得他莫名其妙。
林昭心下一沉,薑宸明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高明的醫術,剛進來時還被滿屋的骷髏和血嚇到,卻說這種話,趕鴨子上架,居心叵測。
但是此刻林昭也彆無選擇,她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觀看這場虐殺。喬芸珩不喜歡這種行為,但她又不能阻止就和蘇清彥一起到外麵靜待他們殺完。那個跟著來的小姑娘拒絕了喬芸珩的勸說,站在駱晟身後全神貫注地看完了這場虐殺。
飛哥是個狠人,全程閉著眼一聲不吭,隻有停止的心跳和逐漸冷卻僵硬的身體昭告他的死亡。大概看了一半,林昭實在受不了了,她衝了出去在倉庫對麵的一棵大樹下嘔吐不止,半晌才晃晃悠悠地轉過身走向倉庫,薑宸是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從車裡拿了瓶水遞給他,戲謔道:“林醫生怎麼反應這麼強烈啊。”
“薑宸你差不多得了,昭昭都這樣了,少說兩句。”喬芸珩有些生氣地回懟道,伸手扶住搖搖晃晃的林昭溫柔地問道:“你還好嗎?要不要上車休息一會兒?”
林昭點了點頭,今天發生了這些對自己的衝擊力太強了,她有些受不住,隻想好好休息休息,上車後她在副駕駛上很快沉沉睡去。
在夢裡她一遍遍看見有人死掉,肉被片下來,一個男人拿著那塊滴血的肉晃來晃去,那個男人好像是駱晟又好像是薑宸,不!她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車裡,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裡,車上隻有她和薑宸兩個人。意識到這一切的林昭更加緊張,她看著薑宸的臉感覺越發扭曲,好像一隻惡魔在隨意地恐嚇玩弄人類。她慌了神,一把推開車門,奪命般往酒店瘋狂跑去,薑宸淡定自若地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她,好像獵人捕殺勢在必得的獵物。
林昭趕在電梯關閉之前衝了進去,向給她擋門的好心人道謝後,死死盯著不斷跳躍變幻的數字,房間在五樓,很快就到了,門開的瞬間她飛奔出去衝進自己的房間,迅速把門鎖死。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她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撥通了喬芸珩的號碼準備邀請她來自己的房間。喬芸珩的聲音傳來的一瞬,一股水流包裹住了她的手機,手機屏裡翻湧起泡沫,一股火氣湧上心頭,林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椅子上的薑宸,把手機砸向了他的頭,被水流控製住的手機在半空中停住。
薑宸站起來,沒有了平日的和煦,眼神陰冷狠厲,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握的動作,一股水像一條長布死死勒住林昭的脖子,但是她卻握不住,想把它拽開又無從下手,以至於她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在發什麼瘋?”
“我發瘋?我自認為與你無冤無仇,相識這幾日待你也還不錯,你卻費儘心思地想殺我,你發的什麼瘋?”薑宸說著步步逼近。
“誰要殺你了?你是說你殺那三個人的時候我的飛針打到你了是嗎?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說了我能力不行,不想動手,是你非要讓我練一練的,連針我都是前一天現買的。”林昭繼續裝傻充愣,這事一旦承認她就真的死定了,死鴨子嘴硬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也不知道喬芸珩能不能來救她,想到這裡她背過手輕輕把門鎖擰開
“打的可真準啊。”薑宸嘲諷地感歎道。
那是因為飛針具有鎖定目標的功能,這句話她可不敢說,但是說巧合對方肯定也不會信,索性不說話,在心裡暗暗祈禱喬芸珩趕緊來。
見她不語,薑宸微微俯下身子湊近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那你下了車跑什麼?”
太近了,林昭感覺自己稍稍伸下頭就能親到他。等等,親他,然後編造一個迷戀他已久,愛而不得的謊言會不會被放過,林昭正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冒這個險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昭昭,你在屋裡嗎?”
薑宸皺了皺眉,手上加重了力氣,希望林昭能閉嘴。林昭才不會放過這個來之不易的好機會,拚儘全力地大喊了一句:“阿珩救我!”然後一把把門推開。
喬芸珩看到這一幕後,拔出長刀劈開了鎖在林昭脖子上的水,一把把她拽到自己身後,怒斥道:“薑宸,你要乾什麼,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我懷疑她要殺我。”薑宸並沒有收斂,一副蓄勢待發隨時動手的姿態。
“殺你?她殺隻雞都費勁還能殺了你?昨天那是因為她技藝不精,以後再打架你防著點她就是了。她若要害你,當初又何必救你?”
薑宸沒有回答她,隻是盯著林昭繼續說道:“剛才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