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法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貪戀蜜味,明明蟬族最喜歡的不是蜜。
雄蟲將諾藍舔了一圈,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放過,最後舌頭是停留在細長雪白的指尖當作結尾,將幼蟲完全染上自己的氣味。
諾藍在絕望中想,在蟲卵裡重新孵化一次的感受也就不過如此……
艾爾法溫柔地將他壓在身下,精神力侵入他的體內,絲絲縷縷的柔意,因為知道他是第一次鏈接,所以控製著自己的力氣,沒讓精神力全部占據鏈接通道,給諾藍留足了掌控自己的空間。
諾藍渾身輕顫著,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連上他的精神力。
哪怕是蟲母體質,首次來到SS級雄蟲的腦域世界,也能感受到炙烤般的灼熱,想逃也已經來不及了,諾藍不得已對暴躁易怒而且不得章法亂衝的精神力梳理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是有點精疲力儘的意思……
深度鏈接結束後,諾藍快虛脫了,骨頭快散架,癱軟在地毯上化成一灘蜜蜂餅。
艾爾法的尾尖撩他的嘴角,諾藍不情願地用蟲翅蓋住了自己的臉…
他在臉紅啊!沒理智的雄蟲看不出來嗎!!
事實上艾爾法覺得這很可愛。
諾藍的雪尾濕漉漉地拖在地上,整個蟲伏在床柱子那邊,頭發全部被汗打濕,貼在臉頰上,好像這裡不該是鐵灰色塗裝的星級戰艦,而該是供養幼蟲的溫室花床,柔弱優美的蟲尾巴出現在這裡相當違和,像上弦月一樣明亮。
艾爾法注意到諾藍正處於結皮期,這個階段要持續三個自然周左右。
這個時期要注意室溫的變化,如果超出額定範圍,小諾藍很有可能染上紅潮熱病毒,很多成功度過未成年期的幼蟲都死在第一次發育期。
艾爾法收起尾巴,坐在島台的指揮桌前,頭也未抬,手臂一攬,將諾藍拖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濃烈甜香的蜜味撲麵而來,艾爾法的額角青筋狠狠一跳,平時隱藏在發絲裡的冰綠色觸須激烈地打架,低頭側目,望著諾藍。
“剛才有沒有弄疼你?”
諾藍是有點難以啟齒,問這麼直白…不過諾藍還是實話實說,“沒有啊隊長,你那麼溫柔,我怎麼會痛?”
艾爾法的製服微微敞開,露出結實冷白的胸膛,把諾藍托起來,放在指揮桌上,大拇指腹擦過諾藍的頰邊,低聲說:“我聽說深度鏈接很難,對彼此的挑戰性都很大,但我感覺很舒服,並沒有聽說的那樣恐怖,不知道你怎麼想?”
他的手指不敢用力,怕粗糙帶著槍繭的指頭刺破諾藍的皮膚,他不想強迫他的指揮師,這次鏈接大概有5%左右,但精神力已經共調了,如果再做下去,雖然對雙方的等級來說有很大好處,但就不止是精神交流那麼簡單了。
諾藍頂著一張紅番茄一樣的臉,啜喏道:“隊長…我也很舒服,你不要對自己沒有自信,我、我很期待下一次與你的深度鏈接,那個時候,我應該會更熟練一點…把我的等級提升為F+…”
雖然F+也沒有很強,但他又不靠精神力活著!其實剛才是有一段時間把艾爾法吊在不上不下的境地,糊弄了他一會兒…
SS級哪有那麼好掌控?
好在艾爾法沒生氣,很溫馴地順從他,任由他擺布,諾藍幾次嘗試,才掌握了雄蟲的腦域,期間,艾爾法一直抱著他的腰支撐他的上半身,因為他的下半身尾巴已經被雄蟲擠壓地軟綿無力,真真正正像一條蟲母懷蟲卵後的肉尾巴了…
艾爾法低頭,輕輕親吻了一下諾藍的眼睫。
幼蟲本能地閉眼睛,艾爾法心中有些遺憾,諾藍的眼睛很美,水汪汪的黑眼睛就像是憂鬱的大海,他把雪白蟲尾收回去變回人的雙腿時,手還習慣性地搭在下腹部,那裡好像有什麼特殊的內臟器官,剛才交尾的時候,他就一直在保護著。
艾爾法並沒有過問,也沒有逼迫諾藍回答,他想讓諾藍隨心所欲地做事,所以他會尊重諾藍的意願,無論說與不說,都不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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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艾爾法所說,三天後就是蟲族一年一度的母神節,自從帝國創立之初就開始有了這個習俗,是蟲族的重大節慶日。
軍部在首都星最繁華的地帶圈出了一片場地舉辦巡回禮,並且聯合軍校的學生們共同維護治安,實戰係的蟲族被調到現場守衛,諾藍也跟著當小兵。
慶典現場彌漫著各族蟲身上的信息素味,其中不乏外族的氣味,軍蟲的須須們像雷達一樣站立起來,艾爾法的隊伍尤其敬業,畢竟軍部內定他為下一任首都星環守衛軍的司令長官,他帶的隊伍總是獨樹一幟。
除了一位特殊的雌蟲。
諾藍在隊伍的最末端充數,抱著衝鋒槍,百無聊賴地站崗,叼著草葉,望著來來往往的陌生貴族子弟,心裡一陣惆悵。
係統很費解:小可愛,你在憂愁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見這麼多蟲。
【好悲傷啊,慶祝蟲母的節日,卻沒有蟲母存在,大家在期盼什麼呢。】
係統:哈??
我請問您不知道蟲母在哪嗎?
【他們好像沒有很悲傷,這是為什麼?好像陷入了一場末日的狂歡,不知道今天會不會發生有趣的事哦,好想看熱鬨。】
“…………”
有諾藍在的地方就有瓜吃,蟲們的期待值已經拉滿。
不過沒有蟲母閣下的母神節確實很悲哀。
四大家族之一的戈蘭登家族的家主,愷·戈蘭登走在王蟲身邊,來到母神節的慶典現場。
王蟲利雅德從星艦上下來,通過紅毯,在年輕的軍校生裡搜尋著一道身影。
那應該是個年輕的雌蟲,黑發黑眼,身材很好。
算了,攤牌了。
諾藍·聖卡羅蘭在哪!!
聖卡羅蘭這個姓氏很神秘,曾是蟲族的第一代蜂族姓氏,本以為滅絕了,沒想到還有後代子嗣。
啊,找到了!
王蟲看見諾藍,心頭詭異地一動。
這孩子很特彆,長相俊秀清麗,但臉上沒有很多表情,莫名酷酷的,笑起來的時候倒是很甜。
這張臉也好像在哪見過,睫毛濃密的像化不開的星雲,透著說不出的矜貴。
難道是教科書裡?還是蟲族愛情讀物?《七大家主將我視作掌中物,而我是蟲母》,或者是《柔弱蟲母帶球跑》這種愛情小說的封麵世界?
說真的,那些書還挺好看的,大家對蟲母的美好描寫讓他這個壓根兒不純愛的蟲都心動了,特彆想投資一部拍個電影什麼的。
但是諾藍這孩子…怎麼長得啊?像月光下一顆璀璨的明珠,果然,最好看的孩子要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這樣的話,整個隊伍看起來都華麗奪目。
愷·戈蘭登身後是首都星環裡的權貴代表,他們都在看諾藍。
聽說諾藍把戈蘭登家族的雄蟲和摩提奈的未婚夫之間的醜聞捅出來了,應該想個辦法教訓一下他。
愷:“王蟲,母神節通常要獻祭一隻低等種,今年有名單嗎?”
王蟲:“暫時還沒有,執政官說,希望取締這項血腥的活動。”
高冷的執政官在一旁微微頷首。
【嗬,獻祭低等種?】
【獻祭低等種,就是當著全蟲族的麵撕碎一隻蟲,爭搶他的肉,誰吃得多,就象征著擁有強壯的體魄,可以第一個擁有蟲母的交/配權,同時震懾後來的蟲族,警告他們不要越過自己的輪次。】
【可是蟲母又不在,勝出了又能怎麼樣?】
【直接說你餓了不就完了嗎,大饞蟲。】
愷的臉色變了又變,“王蟲,不如我們隨機選擇一位幸運的低等種,把他扔進蟲籠裡,讓那些怪物為他廝殺吧。”
帝國軍事學院最美麗的寵兒,全身被掛滿珍貴的珠寶,被扔進糜爛的蟲籠中…想想,就很令蟲熱血沸騰呢。
王蟲瞥了他一眼,倒是很好奇他跟誰有仇:“你想選誰?”
愷指向諾藍,眼中恨意明顯:“他。”
王蟲大手一揮:“不行。”
愷:?
王蟲目視前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喜歡諾藍,但從王蟲的角度上看,他不會允許一個年輕且優秀的雌蟲喪身在蟲籠裡。
因為母神節的重點並不在廝殺,而在於交/配,曾經有一年出現了八位勝出者,他們一起進入了蟲籠,與“蟲母”交/配。
哦,彆問了,那不是真正的蟲母,而是猩紅教團那群瘋子研究出的劣質蟲母!
他是可以強行銷毀那隻假蟲母,但是蟲們根本不可能接受這一決定,隻要有蟲像蟲母,哪怕隻有一點,就已經被蟲族們狂熱的崇拜了,他可不想做那個罪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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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藍並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慶典開始,他在看蟲籠裡怪物們的廝殺。
梅隊長帶著突襲隊的蟲族從巡航艦裡跳下來,降落在諾藍身邊。
“諾藍同學,你怎麼站在這?”
梅用蝶翼擋住了諾藍,警惕的目光盯著愷,向來輕巧率性的嗓音卻變得嚴峻,“你不知道蟲籠深處是什麼,退到我身後去,不要冒出頭。”
“是什麼?”
【沒猜錯的話,梅的家族應該可以接觸到蟲族最高機密…嗯,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劣質蟲母。”
梅難以啟齒,“是猩紅教團的紅衣大主教研製出來的蟲母替代品。”
然而想象中的驚呼並沒有出現。
因為諾藍的注意力被梅的製服特製縫隙給吸引了。
蝶族的製服和其他蟲族的有很大區彆,縫隙很寬,那裡麵隱藏著蝶族的鱗翅根,展開的時候,是會扯開布料,把絢麗的大翅膀露出來的。
可是梅的肩胛骨上方卻出現了兩道深紅色的肌肉/縫裂,還纏著繃帶,散發著藥味。
不止是他,其他的蝶族們也多多少少帶著一點傷,還有的翅膀斷裂,裂口處呈現深紅色肌理液的光澤,正在自我修複。
蟲族有自愈能力,這對恢複速度極快的高等種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諾藍的手輕輕拂過梅的閃蝶翼,很小心地避開剛生出來的柔嫩的翅根部。
“不要碰…”
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渾身顫抖,一點點鮮紅色的組織液從翅膀根部流出來,其實應該是用來自愈的,但越流越凶,諾藍嘗了下,確認那不是血才放心。
“臟,而且,”他悶聲說,“你不覺得醜陋嗎?”
周圍的蝶族都不忍心再聽了,誰不知道蝶族以詭豔華美的翅膀為榮,有的蝶族因為戰爭失去了半支翅膀,明明就可以縫合翅肌骨縫存活,就是醜了一點,卻也執意流血不止而死亡。
而且他們不相信會有雌蟲喜歡翅膀受過傷的雄蝶,哪怕是鮮紅蝶翼的血漪蝶,至少在他們的觀念裡,是雌蟲選擇雄蟲,外貌很主要。
他們不敢打擾隊長,因為結束任務後,梅死裡逃生,一直處於極度冷暴的狀態,一觸就炸。
諾藍卻根本沒覺得醜,而且梅是他親手救回來的,他現在有種奇特的心理,好像梅是他的子嗣:
“不醜,誰說你醜了嗎?彆聽他的,梅隊長,翅膀受傷後,疼嗎?”
“不疼…”
被輕觸翅膀,梅的觸須顫抖,輕聲說:“蝶族都將翅膀隱藏在肩背翼胛骨裡,我們習慣了折斷蝶翼再重生,往複成百上千次,就不會再怕疼了。”
諾藍的關心令梅難堪,他受傷,醜陋,卻還在被喜歡的雌蟲安慰。
梅近乎於歇斯底裡地想,離我遠一些,我不想讓你更厭惡我。
可是,梅卻感覺到一個溫和的擁抱從背後靠近。
他聽見諾藍難過地說:“那你一定很辛苦,這不是傷疤,是榮譽。”
梅的呼吸暫停一瞬。
諾藍的手指是那樣溫柔,卻給肩胛骨帶來許多癢,自從這次和人類雇傭兵發生戰爭,瀕死之後,他夜夜自責,夜夜失眠,直到被諾藍輕輕擁抱過後,他的心情竟然緩解了。
“謝謝你救我。”
梅的金發輕拂過諾藍的臉頰,低沉嗓音輕柔動聽,“彆不要我,無論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