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栩以為自己會直接衝進去質問顧嶺,可那一刻,他膽怯了。
他什麼也沒做。
或者說他隻是僵站在原地。
顧嶺對雪辭抱有異樣的心思他或多或少能察覺到,隻是……他拿什麼跟顧嶺比。
顧嶺事業有成,做事穩重,從小就是家長口中“彆人家的孩子”,而他有什麼?他連給雪辭的零花錢都不是自己掙的。
長久的佇立讓顧栩渾身發僵,等回過神來,聽到顧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落荒而逃下了樓。
*
訓練班從7月7日開始,為期三周,到月底才結束。
胡盛蘭喊雪辭一起出門逛街時,雪辭告訴了對方自己要去參加比賽這件事。
胡盛蘭聽完後讚揚:“你還會畫畫嗎?這麼厲害,早知道幫你轉到美術係了。”
順便又批了嘴顧栩:“看看人家小辭,還會畫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突然要讓我請外教學英語,我還以為你鬼上身了。”
“……”顧栩難得悶聲不吭。他想學英語的原因確實是因為雪辭,那天之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中,覺得自己身上沒一樣東西能拿得手,以後拿什麼跟顧嶺競爭?
當然,他也不敢當麵去問顧嶺是不是對雪辭抱有那種心思。
乾脆就選擇逃避。
隻要他不問,雪辭就沒跟任何人在一起。
本來雪辭隻是提一下自己要去訓練班的事情,結果顧家對此很重視,又是買顏料又是帶他去看畫展。甚至顧嶺還帶他去了拍賣會,問他喜歡哪幅畫,可以直接拍下來。
雪辭適時阻止對方,隻收下了顏料。
他小時候確實學過繪畫,還被老師誇過幾句,隻是隨著長大,這個愛好被淹沒在書海中,沒再提起畫筆。
雪辭覺得自己需要提前練習一下,怕到時候被取綽號叫抽象藝術大師。
於是每到清晨,顧嶺都會看到一個戴著圍裙的小畫家,坐在花園門口練習靜物。
男人以為雪辭隻是喜歡,等走近看,才發現對方確實是有底子的。以前應該是練習過,構圖陰影都很正統,後來大概是被寄養在親戚家裡才沒能繼續。
顧嶺憐惜地揉了揉小畫家的腦袋,叮囑:“不要坐太久,要經常起來活動。”
“還有,畫得很好。”
雪辭被誇獎,仰著臉,用彎彎的唇角回應。
在家這段時間,他很怕顧嶺像上次那樣脫敏治療,幸好對方似乎也覺得沒效果,沒再提過,隻是每天下班回來都會抱抱他。
這周過得比較平靜,沒什麼任務。顧栩去了外語課,顧嶺要去公司,那個騷擾者沒再發消息,辛越會在微信上找他聊幾句,段星延偶爾會來彆墅,問他需不需要人體模特。
雪辭委婉地告訴對方自己畫的是景物。
段星延:“你要畫什麼,哥哥手裡可以捧著。”
見雪辭有些呆呆的表情,他無奈地笑:“哥哥太孤獨了,想找個理由跟你待在一起。”
有時候玩笑話說多了,不會有人當真。段星延也認為雪辭不會在意。
然而很快,他的麵前就多了一個花瓶。
“這個很沉。”
少年慢吞吞地提醒。
段星延怔住,隨後接過花瓶,另一隻手臂將雪辭抱起來,很迅速地轉了個圈。
雪辭:“?”
他小聲道。
“顏料……”
可對方卻毫不在意,即使白襯衫已經被弄得臟汙不堪。
*
在家待了一周後,雪辭出發去學院。
繪畫訓練班在學院的西南角,離學生公寓腳程需要半小時,所以額外給學生安排了住宿。
按照劇情,雪辭對於比賽很重視,連午休時間都在練習,所以中午他不能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雪辭有午休的習慣,他嘗試回去,結果在進度條往後退了一格之後沒敢再任性,乖乖待在畫室裡。
第三天,老師說訓練班裡麵要多一個人,雪辭抬眼,正好對上謝易書的眼睛。
謝易書也參加了繪畫班嗎?
雪辭詫異,重新查了下11給的劇情資料,裡麵隻說顧栩和辛越不在。
不過謝易書那麼厲害,會畫畫也正常。
謝易書一從台上下來,就跟雪辭打了招呼,順便選了旁邊的座位。
上午畫畫,雪辭中途休息,往旁邊謝易書的畫板瞥了眼,隨後瞪大眼睛。
怎麼能畫得那麼快?還畫得那麼好。
好厲害。
雪辭不由露出崇拜的目光。
一旁的謝易書不動聲色揚了揚唇角。
畫室裡一上午都很安靜,不過老師一走,就有幾個Alpha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去約雪辭。前兩天他們隻是偷看人家,發現雪辭午休不回宿舍後便想約人一起去餐廳吃飯。
結果被新來的那位捷足先登。
兩人看起來像是認識,聊了沒幾句,雪辭就跟那個高大Alpha去了餐廳。
幾人惋惜。
“中午再找吧,我看他中午好像不回宿舍。”
“這樣啊。”
“最起碼加到微信啊。”
這些談論聲,全部落入謝易書耳中。
*
給雪辭打飯排隊這種事,謝易書駕輕就熟,讓雪辭待在座位上後,他挑了幾樣對方愛吃的菜,還不忘拿上一瓶酸奶。
雪辭吃飯很慢,他也刻意減了速度。
“中午回去午休嗎?”
雪辭搖頭。
不僅是回宿舍進度條會減,今天情況特殊,他還有任務。按照劇情,中午會有幾個Alpha過來挑釁,他隻要一言不發就能拿到積分。
謝易書沒再說什麼,收拾好兩人的餐盤。
出了餐廳,雪辭獨自回到畫室。暑假期間,大家都沒什麼心思補課,平時該到點的時候人都不齊,更何況本就休息的午休。
畫室裡空蕩蕩的,雪辭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待。
大概五分鐘後,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很快,幾個Alpha進屋,朝他這邊走來。
其中一個長得很高,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男生,盯著他看好久,也不說話。
雪辭都被盯得尷尬了,主動問:“有什麼事嗎?”
男生立刻移開視線,耳根通紅:“那個……就是……我、我有個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還是旁邊人替他開口:“我們老大想跟你要個微信,交個朋友。”
雪辭明白,一般挑釁都會拿交朋友當噱頭,等下他們就會凶惡起來。
說不定會搶手機。
雪辭默默將掛在畫板上的手機拿回身後,隨後垂下腦袋。
幾個Alpha都沒離雪辭這麼近過,聞到這麼清甜的香味後,自顧自討論起來。
“怎麼這麼香啊?”
“可彆人不是說他是Beta嗎?”
“可能不是信息素吧,咦,好像聞到誰的信息素了!臥槽!老大的信息素!老大你怎麼了!不會易感期到了吧?!”
眾人慌亂起來,都沒想到他們老大光是聞到人家身上的味道就被勾起易感期。
“臥槽!誰有抑製針啊!”
“老大力氣那麼大,一會兒我可扛不住他揍!”
雪辭對“易感期”這個詞很敏感,上次顧栩的模樣他還記得。
沒再猶豫,他起身從畫室後門跑出去。
走廊裡空蕩蕩的,除了那群Alpha的吵鬨聲,隻剩下雪辭淩亂的腳步。
為了安全,雪辭打算跑到另一棟樓。
然而在經過某間教室時,他直接被捂住嘴巴拖進去——
“唔……”
對方力氣很大,雪辭毫無招架之力。
視野來回的晃動,等反應過來後,雪辭已經被抱到了課桌上,而對麵,是謝易書。
又是那種可怕到要吃人的表情。
雪辭下意識推他,對方卻紋絲未動。
“班長……”
謝易書很快就恢複了平日溫和的神態:“外麵很危險,現在出去,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雪辭輕輕“嗯”了聲,尾調上揚。
他身側被謝易書用雙臂包圍,腿被抵開。
這是個讓人無處逃脫的姿勢。
謝易書炙熱的呼吸都打在對麵白皙的臉頰上,將那裡弄得泛起桃粉。
他抬起一隻手,捏住少年雪白的後頸:“Alpha到易感期,會像一隻野狗。”
“會把腺體這裡咬爛,信息素全都灌進去。”
溫涼的手指讓雪辭脊背止不住戰栗。
他感覺謝易書鬆開了他的後頸。
“雪辭是Beta,沒有生殖腔,成結的時候——”
然後,平坦的小腹被重重按了下。
“會鼓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