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搬家的第一晚】

五人一起來到附近的商場，莫巡熟門熟路帶著隊友們走進餐廳，到角落找了個圓桌坐下。

大家各自去拿吃的，片刻後，這張圓桌變成了南北中外食物大雜燴。

譚俊文拿著刀叉津津有味吃牛排，符飛用勺子吃慕斯蛋糕，方隱年端來一盤小龍蝦戴上手套剝著吃，莫巡在啃雞翅，唐徹在吃火鍋燙菜。

唐徹鍋裡全是鮮紅的辣椒。

他吃特辣鍋底，居然能麵不改色，方隱年無比佩服他的吃辣實力。

第一次團隊的聚餐還算愉快。種類齊全的自助餐，每個人的口味都能得到滿足。

大家吃飽喝足後回到宿舍，時間才晚上八點，莫巡道：“浴室有兩個，我跟隱年、小飛用走廊那邊，唐徹和俊文用客廳這邊，洗漱用品各自放好。洗澡的順序就不排了，誰想洗就去洗。”

見莫巡不著急進浴室，小飛又開了一把遊戲，於是方隱年先去洗澡。

洗漱用品他從學校帶了過來，迅速洗完後，換了身清爽乾淨的睡衣回到臥室。

聽見臥室門響，莫巡回頭一看，隻見男生的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耳側，烏黑柔軟。睡衣是簡單的白色短袖，露出兩側精致的鎖骨。

可能是小時候學過芭蕾舞的緣故，方隱年身材挺拔，肩頸的線條很流暢漂亮。他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晃眼。莫巡膚色較深，兩人站在一起的話膚色對比會非常明顯。

莫巡身邊有很多朋友，但從沒有像方隱年這樣安靜溫和的男生，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方隱年，心想老徐的眼光真夠毒辣，選的這位主唱確實好看，當得起“男團門麵”四個字。

方隱年大概率是站C位。有這樣的門麵鎮場子，他們整個團的氣質都能提升一截。

察覺到莫巡在打量自己，方隱年回過頭問：“怎麼了，隊長？”

莫巡笑著收回目光：“沒什麼，我去洗澡。”

方隱年在桌前坐下來，戴上藍牙耳機，打開電腦搜索今天聽到的那首韓文歌。

沒過多久，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符飛急匆匆衝進來，緊張地說道：“臥槽臥槽！莫哥，唐徹和譚俊文吵起來了！”

方隱年摘下耳機，回過頭：“什麼？”

符飛見莫巡不在房間，愣了愣：“莫哥呢？”

方隱年：“他去洗澡了。”

符飛苦惱地抓頭發。

方隱年見他五官擠做一團，關心道：“怎麼了？”

符飛小聲說：“唐徹和譚俊文在吵架，我不知道怎麼勸架啊！要不，你去看看？”

方隱年：“……”

他也不知道怎麼勸架。

但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吵太凶，動起手來會很麻煩。

方隱年起身，跟著符飛一起來到隔壁臥室門口，果然聽見屋內傳來一陣爭吵。

“我都說了多少次不要碰我桌上的東西，你聽不懂人話嗎？”是唐徹冷冰冰的聲音。

“我又不是故意的啊，多少錢賠你不就完了。”譚俊文的聲音透著幾分無奈。

“賠錢？你覺得我缺你這點錢？”

“你這耳機本來就很舊，這都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我明天給你買個最貴的、最新款行不行？有完沒完。”譚俊文的語氣很不耐煩，“大晚上的你能彆找事嗎？我還要收拾東西。”

“我找事？你可真逗，是誰他媽先找事的？”唐徹連臟話都爆出來了，“你眼睛是當燈泡用的？白天在公司迷路，晚上在臥室也迷路，自己的床都不認識你到底斷奶了沒？”

“……唐徹，你他媽說誰沒斷奶呢？”

屋內傳來“砰”的一聲響動，不知道是誰在發脾氣摔東西。

方隱年急忙推開門：“兩位，出什麼事了？”

符飛跟在方隱年身後偷偷瞄了眼兩人的臥室，小聲來了句：“臥槽，這麼亂。”

這簡直像被土匪洗劫過一樣，屋裡的東西亂到沒眼看。

譚俊文臉色沉了沉，回頭看向兩人：“我不小心踩壞了唐徹的耳機，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一副破耳機我賠不就行了，至於發這麼大火？”

唐徹臉色蒼白，眼角似乎有些泛紅。

他用力深呼吸平複了一下情緒，沒再說話，蹲下來撿起地上被踩裂的耳機。方隱年敏銳地發現，他撿耳機的時候手指都在氣得發抖。

“唐徹。”方隱年輕聲問道，“這副耳機對你很重要嗎？”

“……”唐徹沒有回答，臉色冷漠地拿起壞掉的耳機，轉身走出了臥室。

“俊文。”方隱年回頭看向譚俊文，聲音溫和地說，“東西的價值不能單純用錢來衡量。這副耳機在你看來很舊不值錢，弄壞了大不了賠償。但對唐徹來說，它可能有著特殊的意義。”

“如果是某個重要的親人或者朋友送的，是唐徹很珍視的東西，那花多少錢都買不到。”

“你還是跟唐徹好好道個歉吧？”

“……”譚俊文沉默下來。

唐徹的背影很僵硬，方隱年知道自己猜對了。

如果隻是普通的一副耳機，款式陳舊也不值錢，被人踩壞的話賠一款新的就完事了。

唐徹之所以這麼生氣，顯然是因為這副耳機對他來說特彆重要。而譚俊文又是那種“不就一副破耳機嗎，大不了我賠錢”的無所謂的態度，所以唐徹才會發飆。

譚俊文今天拿了很多東西來宿舍，收拾一個下午還沒收拾完，整個房間都亂糟糟的，弄壞唐徹的東西他並不是故意的，更沒想到唐徹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吵了兩句，他的火氣也蹭蹭上來了，隻覺得唐徹小題大做，句句帶刺，犯什麼病呢？

此刻，方隱年的聲音像涼水一樣灌進腦子裡，上頭的火氣被這聲音迅速澆滅。譚俊文冷靜下來認真想了想，覺得方隱年說的也有道理。

自己心情煩躁，剛才確實態度不好。

譚俊文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走到唐徹麵前道：“唐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徹冷著臉沒說話。

譚俊文道：“如果這副耳機對你有特殊的意義，我不知道該怎麼賠給你。要不，明天我拿去修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或者，我想辦法給你買一副同款？”

他這次道歉的語氣挺誠懇。

唐徹也冷靜下來，淡淡說道：“算了，反正我也要買新的。”

譚俊文忙說：“我給你買吧。”

莫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的氣氛十分怪異。他一邊擦頭發，一邊上前問道：“怎麼了這是？在吵架？”

符飛湊過去小聲說：“剛吵完。”

莫巡：“……誰跟誰？”

符飛指了指臉色難看的兩位：“你不在，隱年擺平的。”

莫巡很意外的看了方隱年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家夥居然會勸架？

方隱年聲音很冷靜：“俊文的東西有點多，我東西很少，要不我跟俊文住，公共空間可以讓給俊文。唐徹來跟隊長住吧？”

莫巡突然插話道：“隱年你不用換，讓小飛換過去。”

符飛一愣：“啊？那我跟誰住？”

莫巡的聲音很果斷：“小飛你跟俊文住，你們倆作息接近，可以追劇打遊戲一起熬夜。唐徹一個人住著也安靜，這樣對大家都好。”

屋內陷入了沉默。

半晌，唐徹點頭：“行，我這就換。”

符飛道：“那我跟俊文住，我家就在附近，我東西也不多。”

譚俊文也沒意見：“行吧。”

莫巡上前一步，笑著拍了拍唐徹的肩膀，又拍了拍譚俊文的肩膀：“你倆都消消氣。大家剛搬進新宿舍，互相不習慣有摩擦很正常。吵架上頭說的話，都彆往心裡去。”

唐徹點點頭，轉身走進臥室。

莫巡道：“俊文，你這些東西要是收拾不完就先睡，明天再說。這又不像學校，沒人來查房搞衛生評比。”

譚俊文：“好。”

幾人各自回屋忙碌起來。

唐徹和符飛在換臥室，譚俊文在整理東西，方隱年跟莫巡一起回了房。

關上房門後，莫巡回頭看向方隱年，開玩笑道：“看不出來你居然會去勸架，還勸住了？”

方隱年認真說：“沒人勸的話，吵上頭了，我怕到時候不好收場。”

他平時不愛管閒事。但如今吵架的是他隊友，他可不希望FTM今天剛剛成立明天就吵解散。

何況，他對情緒的捕捉一向敏銳。當時進門的時候，他覺得唐徹好像快哭了。

雖然唐徹總是一副冷漠傲慢的樣子，但這個人似乎在用很尖利的刺將自己保護起來。方隱年能察覺到唐徹當時的情緒接近崩潰，所以才及時進門阻止爭吵升級。

想起唐徹通紅的眼眶和顫抖的手，方隱年猜測，那副耳機一定對他很重要吧？被弄壞了，他肯定比誰都要難過。

如今唐徹又單獨住，感覺像是大家將他孤立了一樣，這樣似乎不太好？

想到這裡，方隱年俯身去翻自己的抽屜。

莫巡好奇道：“你在找什麼？”

方隱年道：“我給唐徹拿點東西過去。”

***

片刻後，換完宿舍的唐徹聽見一陣敲門聲。他皺眉打開門，對上一雙帶著笑的眼睛。

方隱年遞給他一個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唐徹，這個給你。”

唐徹臉色僵硬：“……這是什麼？”

瓶子裡麵好像是一些肉粒和一些辣椒？

方隱年解釋道：“這是我在老家的時候自己醃的辣肉醬，帶到學校，偶爾會在宿舍拌飯吃。分你一點，嘗嘗看吧。”

唐徹：“……”

男生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再說，他主動送吃的，自己也不好冷臉拒絕？

唐徹接過玻璃瓶，彆扭地說：“謝謝。”

方隱年笑道：“不客氣，愛吃的話再找我拿，我這裡還有。”

給唐徹送完辣醬，方隱年轉身來到另一個房間。門開著，譚俊文的行李還沒收拾完，衣服亂七八糟全堆在椅子上，臥室都快沒地方站了。

小飛爬到床上自顧自打遊戲，偶爾聽見“Double kill”的遊戲語音從他那邊傳來。

方隱年心底歎了口氣，說：“俊文，我來幫你收拾。”

譚俊文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不用麻煩……”

下一刻，隻見方隱年飛快的將他的一堆衣服用衣架掛好，一件一件掛進衣櫃。掛不下的衣服方隱年就疊成整齊的小方塊，就跟剛買回來還沒拆封的狀態一樣。

短短幾分鐘，他就將滿屋子亂七八糟的衣服掛好、疊好，分類放進了櫃子裡。

衣櫃裡麵整齊到都可以做展覽了。

譚俊文：“…………”

符飛打完遊戲抬頭一看，不由爆出一句：“臥槽，神速！”

方隱年說：“小時候，家裡的衛生都是我負責打掃的。”說罷又將譚俊文扔在地上的一堆雜物分類放進收納盒，還在盒子上貼好標簽，用筆寫清楚裡麵放的是什麼。

譚俊文看著漸漸變整齊的臥室，心情複雜地朝方隱年豎起大拇指。

方隱年的目光掃向角落裡的背包，看著露出來的彩色顏料盤說：“你這些顏料、畫板，我也幫你放好。不然被人打翻的話，染臟衣服會很難洗。”

譚俊文雙手作揖：“謝謝謝謝，你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方隱年將這些繪畫工具全部搬到客廳，找了個寬敞的地方，整齊擺放好。

緊跟著他來到餐廳，將莫巡今天買回來堆在地上的幾袋生活用品分類收納，各種飲料、零食整整齊齊擺進冰箱裡，廚房用品鍋碗菜板也整齊擺好，最後再把客廳收拾乾淨。

符飛好奇地從臥室裡探出腦袋觀察。

隻見方隱年像個陀螺一樣，忙了一圈，整個房間就變得又乾淨又整齊。

一陣風似的，比專業收納師還牛逼。疊東西堪比部隊軍人出身，齊到讓人不忍心拆開。

正好莫巡從臥室出來，符飛迅速跑過去，放輕聲音道：“臥槽，方隱年真厲害！”

莫巡疑惑：“怎麼了？”

符飛激動地說：“沒他在的話，咱們這個家今晚就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