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電閃雷鳴,片刻後暴雨傾注而下,孟星鶴獨身一人,站在彆墅房間門口。
明暗交錯的光像掉幀一樣,一明一暗閃爍著映在他身上,那人背著光站,閃電的光將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出來。
孟星鶴頭微微垂著,麵容掩在陰影中看不清,一雙妖冶紅瞳藏在劉海下,時而有一點亮映進去,搭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顯得格外癲狂。
“鈺鈺,鈺......鈺.......盒盒盒......哈哈哈哈......”
孟星鶴緩緩仰起頭,慢慢顯露出一張極帥的麵容,紅瞳幽魅,宛若地獄修羅,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一步一步走到房間裡,望著床上那坨隆起的被褥,是剛剛溫鈺躺過的地方,唇角勾勒的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接著表情開始神經質,病態的笑容在臉上一圈圈放大,潔白的牙齒咧開,笑聲開始肆無忌憚.......
“你是我的,鈺鈺!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扒開那坨被褥!
接著整個人愣住,“?”
溫鈺早不在那裡了。
他明明可以直接進來,非得站在門口配著閃電凹一會兒造型,這會兒溫鈺蛄蛹著都不知道蛄蛹到哪去了。
“鈺鈺?”孟星鶴說。
“溫鈺?!”
他猛地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掀開,沒有。
床下,沒有。
櫃子,沒有。
這門鎖著,四周都是看護的人,就算掘地三尺溫鈺也不可能逃跑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失蹤?!
孟星鶴氣憤到了極點,對著床褥就是痛恨的一腳,恨恨道:“混蛋!”
“混蛋祁則言!”
“你他媽敢篡改劇情?!小破審核!”
此時彆墅後院正蹲在狗洞門口等著什麼的英俊管家仰頭又是一個大噴嚏。
一失足成千古恨。
彆罵了彆罵了......祁則言暗暗想。
這本書比較特殊,一開始收錄在某市bl文學下,是本妥妥的走腎產物,一次意外這本書中的全體主角一起穿進了清水文學,雖然劇情和人物都沒變,但是大環境變了啊!
穿書總局命祁則言整改劇情,務必要讓這本書在清水文學裡放出來,如果過不了審,相當於毀了一個世界。
可這文三行一口口,五行一鎖文,基本沒什麼能放出來的東西!
祁則言鎖文鎖瘋了,後來他趁著鎖文間隙穿進書中當路人甲,暗中引導劇情發展,不料有一次被孟星鶴,也就是書裡第一個故事的攻一,看到了他留下的痕跡。
[審核人:祁則言]
從此孟星鶴意識覺醒,知道自己是bl文裡的攻一。
按理來說,文被鎖後故事翻盤,整個世界退回去重新開展,孟星鶴應該會把他忘記才對,可孟星鶴居然靠著罵他記住了他的名字,簡直離譜!
這世界本就沒什麼邏輯可言,祁則言也不懂為什麼書中的人物會意識覺醒,而唯一的男主溫鈺到現在還跟傻子一樣!
那以後周圍一有點風吹草動孟星鶴就以為是他搗的鬼,就罵他。
祁則言無奈,又沒辦法,因為他每次不是穿成孟星鶴的司機就是管家,還得言聽計從喊他一聲少爺。
後院雜草叢生,陣陣微風吹拂過麵頰。
祁則言嘴角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姿勢隨意地蹲在狗洞門口細聽裡麵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傳來一陣細微的簌簌聲響。
裡麵的東西緩慢挪動著,又過了將近五分鐘,一隻毛絨絨的腦袋才從狗洞裡拱出來。
那人黑發軟絨絨的,小臉白嫩得要命,一雙黝黑透亮的瞳孔對上他的眼睛,嘴唇泛著水光,眼神中是懵懂無知。
他愣愣地盯著祁則言看了一會兒,接著猛烈地咳嗽起來,咳了一會兒脖頸漫上一層紅暈。
他細白的腕子留下一條條勒痕,那紅印觸目驚心,更顯得人脆弱不堪。
誰看了都想在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上捏一把,在那細膩柔軟的脖頸上留下痕跡,想抓過來狠狠地蹂|躪一番。
這就是bl文總受的魅力,正常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祁則言瞧著溫鈺,將嘴角的狗尾巴草吐了出去,懶懶地張口道:“這麼慢,我都快睡著了。”
顯然,祁則言不是正常人。
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溫鈺一邊咳一邊掙紮,耳根及脖頸漫上的紅暈。
他“嘖”了一聲,又垂眸盯了溫鈺一會兒。
合著剛剛是太困了沒看清。
“你......”溫鈺一句話沒說出來,還在繼續咳。
祁則言從身後抽出一根木棍,戳了他屁股一下。
顯然,祁則言也不是人。
他端著下巴盯著溫鈺看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張口就是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你......想勾引我?”
溫鈺:“?”
勾引你媽!
他隻是被狗洞熏到了好麼?
“沒用的。”祁則言拜拜手,頗有無奈,“我對你沒興趣,我是外麵的人,這招對我沒用,彆動不動這紅那紅,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喘息,還有......撅得再高也沒用。”
不是?哥們......
溫鈺氣急,有些語無倫次。
他不知道從何解釋,隻能狠狠地瞪了祁則言一眼。
於是祁則言笑笑,“賣萌也沒用。”
溫鈺:“?”
他要是知道床頭櫃會通向這麼臭的狗窩,還要用臉貼地前行,他寧願原地擺爛等著孟星鶴進來X了他!
至少孟星鶴有潔癖,那床又大又柔軟!
誰知道爬出來了,不光是個又臭又臟的狗窩,還有個長得很帥的神經病等著他!
溫鈺凝眉仔細盯著祁則言看了一會兒,在腦海裡檢索人物,這人是書中的攻幾?怎麼這會兒就登場了。
一身腱子肉的黑皮體育生,可這人皮膚很白。
金絲框眼鏡斯文敗類老師,可這人不戴眼鏡,也不斯文,倒是很敗類。
溫文爾雅的鄰家哥哥?溫文爾雅應該不會用木棍戳他。
妖豔風騷的小媽,更不可能了!
隻有沒人設概括的路人甲,和他可能有一點點沾邊。
溫鈺把書中重要的攻都過了一遍,還是覺得對不上號。
這人很帥,有種很特殊的氣質,慵懶又嘴賤,長得就是一張很爽的臉,妥妥的總攻,又壞又痞氣,好像無法用單一的形容詞來概括他的人設。
溫鈺執著地盯著祁則言的眼睛看,這人瞳孔的顏色很深,也可能是夜太深了,映得那裡如深淵一般。
他想等著像孟星鶴一樣的書中劇情畫麵出來,等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有出現。
這人不是攻幾,甚至可能和他沒有關係,他隻是一個路人甲罷了。
隻是一個......
溫鈺目光朝下,看到了他的製服,才想起來這人他一個小時之前見過。
隻是孟星鶴的一個管家罷了!
這年頭管家都這麼帥嗎?!這麼卷的嗎?作者構造這個世界還真是......該詳詳,該略略!
“看夠沒有?”一聲輕蔑低沉的笑從腦袋頂上響起。
哦!這就是霸總文裡三分涼薄,三分不屑,三分戲謔,外加一分寵溺的聲音!
溫鈺猛地回神抬眸對上祁則言的眼睛。
“再看都貼上去了!”祁則言湊近捏了下溫鈺的下巴。
忽然有一股熟悉的花香沁入心脾,溫鈺耳根微紅,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不想像個變態似的聞到對方身上的香氣,可這人......真的很香,不光長得很牛逼,還香得離譜!
祁則言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他雙眸一彎,是個很好看的笑容,戲謔地一挑眉,“你.......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這人帥是帥,可惜年紀輕輕腦子就壞了。
頂著一張這麼爽的臉,說出性.縮力十足的話!
雷呢,劈死他算了!白瞎一張俊臉!
溫鈺差點把白眼翻到後腦勺去!
又一聲猛烈的咳嗽,他必須逃離這裡!繼續呆著,要麼被狗窩裡的毒氣侵入肺腑暴斃而亡,要麼被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逼吐血,無語至死。
溫鈺“呸”了一聲,“讓開,我要被熏死了!”
祁則言“唔”了一聲,向後讓開了兩步。
溫鈺還是保持著手腳被捆的狀態努力往前爬行。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來做什麼的,來救他的?不應該替他鬆綁麼?來抓他回去的?不應該立刻綁走麼?
而那人就那樣懶散地站著,什麼也不做,好整以暇地抱著臂,看著溫鈺撅個大腚從他麵前爬過去。
累得哼哧哼哧,麵頰通紅,層層細汗從額角溢出來。
祁則言開始動作了。
快走了兩步到溫鈺跟前蹲下,握起兩個小拳頭揮起來,“加油!加油!”
“嘿咻!溫鈺,加油!”
加你奶奶家的大拖把!
溫鈺如果會武功,一定一個掃堂腿把他的臉塞狗窩去!
這麼帥的臉有何用?浪費資源!
溫鈺實在爬不動了,要知道他可是從屋裡床頭櫃一直爬到外麵的狗洞。
祁則言見純外力的加油不管用了,開始從後麵用樹枝戳他。
“快爬,快。”
“孟星鶴馬上出來逮你了!”
“彆停,再爬快點!”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啊?!”溫鈺雙腿發軟,被戳的一個印一個印,轉頭瞪他,忍無可忍道。
“彆管我是誰,不是敵人就對了。”祁則言說。
“你是來救我的?那你不能給我鬆個綁麼?!”溫鈺說。
話音剛落,溫鈺聽到前方草叢裡有一陣異響,接著雷聲至,暴雨降落未落——孟星鶴要來了。
合著這暴雨隻跟著孟星鶴走,他說這會兒怎麼不下雨了,原來環境隻跟著該渲染的人走!
還真是......該詳詳,該略略。
這下人未至,雨點先落。
“溫鈺!”孟星鶴大喊一聲,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此時祁則言穿著一身正裝,單手拿著一根木棍,正在......戳他。
地上那人麻繩勒得腕關節紅腫斑駁,整個人趴在地上。
祁則言:“.......”
好像不太好解釋。
“溫鈺!”
孟星鶴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之前,祁則言矮身攬住了溫鈺的腰,往身上輕輕一帶,迅速一個回身,藏在後院一顆合抱粗的大樹後麵。
溫鈺震驚,一雙黑瞳抬起來對上祁則言,二人距離極近,呼吸交錯,祁則言身上那股香氣更濃鬱了,好像某種植物花香,甜而不膩,不容忽視。
溫鈺靜靜地趴在他身上,這味道似乎有點醉人,竟讓他生出一絲熟悉,好像曾經聞到過這種花香。
那人對上他一雙透亮的眼睛,單手伸出一根食指貼在他的嘴唇上。
“噓。”
溫鈺雙腿都被捆著貼在祁則言的大腿上,那人從底下握住了他的腰示意他不要亂動。
不是,貼得也太緊了吧!腿上的溫度直接傳導而來,溫鈺雙手被捆在後麵沒有借力的地方,隻靠腰支撐著上半身,很快就撐不住跌落下去。
他一下貼到了祁則言的臉頰上,睫毛觸到了那人的眉毛。
溫鈺猛地繃直後腰,下意識想說抱歉,結果看到那人先是一怔,接著抬眸瞧著他,微微勾唇笑了。
唇邊上挑一個微妙的弧度,溫鈺整張臉“騰”地紅了。
下一秒孟星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