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來聽到敲門聲時還是昏昏欲睡,他坐起來,靠著枕頭閉目養神,交領睡袍鬆散,露出裡麵被繃帶綁住的胸膛,灰白色的被子搭在他的腰腹上。“進來。”
丁四手緊緊的握著,忐忑的推開門。
岑朝來看到丁四,並不意外。
丁四低著頭,走到床前跪下來,雙手捧著盒子舉過頭頂。他正準備說話,門猛地又被推開,落依山氣哄哄的走進來,“你可不可以跟他們說清楚,我不是你的情人!”
丁四惱恨的看著落依山。落依山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舉著東西獻給岑朝來的模樣。
岑朝來沒有理會丁四,丁四就一直保持著雙手高舉的姿勢。
岑朝來有些不悅落依山擅闖,但是麵上並沒有流露出來,很寵溺的說道:“何必為流言蜚語困擾?”
落依山看了看丁四,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想起甲一的暗示,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太荒唐了,居然說讓我來侍寢,還讓我晚上彆纏著你胡鬨!”他可是落氏嫡親少爺,怎麼可能去給人當個上不了台麵的情人,他極為嚴肅的強調:“總之,你跟他們說清楚。”
丁四憤怒的瞪著落依山,“巫主怎麼可以主動去給人解釋!荒謬至極。”
岑朝來淡淡的掃了丁四一眼。丁四立馬張皇的低下頭。
落依山氣得不行,盤腿坐在沙發上,哀怨的看著岑朝來。
岑朝來看了一眼落依山,“好的,明天我就宣告眾人。”他看著落依山臉上滿意的神色,深長的笑起來。
“所為何事?”他俯視著丁四。
丁四愧疚的道:“這是周年慶的獎勵,特來遞送巫主。”
岑朝來:“放著吧。”
丁四恭謹的將盒子放在櫃上上,麵露出一絲放鬆的喜悅,“懇請巫主將丁四重新調遣到身邊。”
岑朝來支起一條腿,平整的床麵隆起,胳膊搭在膝蓋上,少了幾絲威嚴多了幾分放浪形骸,他慵懶的看著丁四,“我身邊不需要擅作主張的人。”
丁四立馬焦急道:“屬下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請巫主寬宏大量。”
落依山看得乏味,站起身想離開。
岑朝來撇來一眼,落依山隻得耐著性子坐下來。岑朝來朝丁四道:“下不為例。退下吧。”
丁四感激澪涕的離開,經過落依山之時,怨恨的瞪了他一眼。落依山朝他扮鬼臉,吐舌頭。回過頭,發現岑朝來看著自己,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
岑朝來朝他招手,“過來。”
落依山不明所以的跑過來,蹲在床前,下巴支在手背上,歪著腦袋看著岑朝來。他的臉頰觸碰到柔軟的被麵,縱使從小嬌生慣養,也不由得感歎岑朝來真會享受。
岑朝來看著他盯著自己的被麵,眼珠滴溜溜的打轉,猜到他又在打什麼主意。他的頭發被拆開,灰棕色的長卷毛蓬鬆的炸開,將他本來就小的臉襯托得更小了,這種算計的模樣本來讓人不喜,但是落依山的碧綠色的眼睛極為有靈氣,顯得他動歪主意的時候極為嬌俏憨態可掬,也更像炸毛的潦草小狗。是以,岑朝來也不反感他這般模樣,反而心情好時,願意逗弄一下,增加娛樂。
落依山做出隱忍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委屈的看著岑朝來。“我最近皮膚總是起疹子。”說完,他拉下衣服,露出肩膀,皙白的皮膚光滑,圓潤的線條極為挑逗人的視線,上麵的確起了幾個紅色的斑點,像是人吮吸的。落依山並未想到“性”,是以一點也沒考慮自己的美,大大方方的展示著皮膚上的不適。
岑朝來的視線在上麵掠過,願意順著落依山的話說下去,他笑得玩味,“哦,那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落依山見他上鉤,喜不勝開,但依舊一副苦情的模樣,“還不是床具用品太粗糙了,躺在上麵跟磨砂似的。”其實之前,落依山就吐槽四件套太硬太粗糙,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願意讓這種低劣的布料貼合自己的皮膚。之後,甲一就給他換了最好的布料。落依山覺得還是有點不舒服,但是在這種生產力落後的地方,隻能忍一忍了,現在知道岑朝來用的比他還好,他就不願意委屈將就了,他在這裡過的日子簡直就是以前從來不敢想的。
“你這個摸著好舒服呀。”落依山暗示的看著岑朝來。
岑朝來所用的布料,俱是一種詭獸所產,產量稀少。岑朝來對生活品質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看著落依山的眼睛,像貓一樣靈動。“你喜歡就讓甲一給你換上吧。”
落依山興奮過了頭,竟一把抓住岑朝來的手,“你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岑朝來不喜歡與人肢體接觸,不動聲色的收回手,他重新靠在枕頭上,落依山極為殷勤的幫他調整枕頭的高度。
“這個高度怎麼樣?舒服嗎?”
岑朝來點點頭。
落依山半蹲著,“你找我什麼事啊?”他眼中忐忑,深怕岑朝來找他又是渡混氣。
岑朝來看他臉色變幻萬千,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胳膊,骨骼咯吱作響。“沒什麼事。”
落依山放鬆下來,臉上的喜悅怎麼也擋不住。“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岑朝來看了一下時間,足夠讓人聯想,揮揮手放人離開。
落依山像一隻蝴蝶般從他身邊飛走,迫不及待的離開這間囚籠。回到牢室,他立馬讓獄警給他換上東巫主專用的布料。
獄警聽都沒有聽過,但是這是東巫主的情人,也不能敷衍,於是朝同事打聽,一圈下來才知曉那是什麼布料,頓時咋舌,表示無能為力,最後還是甲一送來布料。
整個審判塔的獄警現在都知道了東巫主對情人的盛寵,也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到最後,審判塔幾乎無人不知。閒暇無事,眾人就對東巫主盛寵情人津津樂道。
另外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風流濫情的騎士長為了博秋小姐一笑,居然到幫扶會親自巡視,也不知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或許是借公事扮私事,這樣才更刺激吧。眾人心照不宣的笑,又忍不住打賭這兩個區長誰對情人更大方更寵愛。
落依山發現自己想要澄清的事情愈發的澄清不了了。東巫主的隨從們看著落依山的眼神也是極為欽佩,覺得他雖然愚蠢,但著實漂亮,巫主被他美□□惑了。
岑朝來身體稍微恢複一點,下地行走也十分的穩健。“去7層。”
甲一正在給他整理衣服。岑朝來穿著裡麵穿著束身的襯衣黑褲,外麵罩著繡著金絲暗紋的中長款黑外套,他坐在沙發上,甲一跪下來給他穿上襪子,又換上鞋。他遞過來拐杖時,岑朝來擺擺手,“不需要,走吧。”
他們乘電梯下去。3到5層在審判長的異能下早已恢複如初,絲毫看不出曾經被血洗破壞的模樣。
岑朝來是微服私訪,並沒有通知翼雲幫會。他坐在茶樓臨近窗戶邊,看著對麵的翼雲幫會。
翼雲幫會看門的兩個小弟坐在門口,看著角落隱秘處的風塵暗娼坐在門口拋眉弄眼,時不時交流一下,嘿嘿一笑。
甲一皺眉,“屬下將蠶語和季風召來。”蠶語是幫主,季風是副幫主。
岑朝來擺擺手,看著對麵,一語不發,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甲一看著巫主這般平靜,知曉翼雲幫估計要被血洗,他眼神輕蔑的看著對麵,心裡暗自唾罵翼雲幫的管理。
岑朝來看了許久,看到了幾個隱在暗處打探窺視的影子,但是那兩個看門的一無所覺。甲一揮揮手,讓人將暗探悄聲無息的一網打儘。
岑朝來站起來,“走吧,下去看看。”
甲一:“不讓蠶語和季風出來迎接嗎?”
岑朝來很有閒心的玩貓抓老鼠的遊戲,“猝不及防才能一窺真容。”
甲一知道東巫主心裡不悅,隻是壓著怒火不發。他也不知道蠶語和季風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派遣這麼兩個玩忽職守的東西,估計這兩位幫主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是誰?”
岑朝來和甲一走到了幫會門口,看門人才發現,伸手將他們擋住,蠻橫輕蔑的看著他們一群人。
甲一冷冷道:“讓開。”
“這是東區的地盤,你算什麼東西,敢讓我讓開。”
甲一一巴掌扇過去,那人跌倒在地,吐出血和著牙齒。另外一人驚懼的看著他們,要跑進去通風報信。甲一身後的護衛立馬擒住兩人。
“你們是誰?這裡是翼雲幫,識相就鬆開我們!”
岑朝來瞥了一眼兩人。兩人感覺被那死寂的眼神盯著從頭涼到腳,立馬噤聲,畏懼的看著他們。
外麵的動靜不小,翼雲幫裡麵居然沒有什麼反應。
甲一打開門,岑朝來走進去。一樓裡大廳中大家三三兩兩的圍聚在一起談天說笑,甚至有的趴在崗位上睡覺。
一行人站在門口,甲一皺眉,“蠶語和季風是怎麼回事,紀律怎麼差成這樣。”
岑朝來按下不發,他的出現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幾個人後知後覺發現有人擅闖,圍上來,“你們是誰?敢擅闖翼雲幫,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岑朝來一腳將擋在自己麵前的人踹出去十來米,那人當場斷氣。整個一樓引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警戒的圍了上來。甲一讓護衛將所有人都拿下,岑朝來凜冽的看著一樓,然後步履□□的上了樓梯。
岑朝來站在樓梯上,回首看著被擒住的幫眾,“所有人都處死,砍下頭懸掛於梁。”
甲一從未見過東巫主發這麼大的火,但是這裡是機密重地,人員閒散成這般,確實該教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