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來看了一眼騎士長和程音,兩個人身上都有些負傷。騎士長身上的鎧甲臂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程音的臉上被劃出一道傷口,儒雅的笑容增添了一分野性。
騎士長將長劍支在地麵上,“這次審判長顯然是想要削弱我們幾位的力量,或者借機除掉我們,我建議大家聯手。”
程音有些訝異,扇子擋住臉上的譏誚,“騎士長自詡高人一等,建立圓桌騎士,貫徹騎士精神,怎麼會主動要求與我們這些不擇手段的人聯盟了?”這個人就是這樣變化無常,上一秒暗示聯手除去勁敵,下一秒譏諷剛剛要拉攏聯合的對象,渾然不要臉。
騎士長側過頭看著程音,即使隔著盔甲,也能感覺到他眼神的陰冷。“特殊時刻特殊對待,不意味著,我要和你們同流合汙。”
程音輕慢道:“愛情真是讓人偉大,又是一位沉淪到愛河中,自願溺死的人呢。”
岑朝來也有所耳聞。西騎士長下巡西區領域時,遇到了一位美麗的臼人秋小姐,秋小姐人美心善,騎士長對她一見鐘情,不僅將其他美人拒之千裡,而且還要為秋小姐守身如玉,並且還成立了圓桌騎士,要求手下的騎士貫徹騎士精神,做一位紳士。
騎士長這一係列的改變簡直就是驚掉人大牙。騎士長暴戾好色,手段殘忍,竟然要為了一個普通的臼人做紳士。這位秋小姐比東巫主的情人更讓人好奇。
東巫主的情人隻是美得讓人眼前一亮,但這秋小姐可是把騎士長迷得改頭換麵。
各大區收集送回來的消息表明,秋小姐至少看著很普通,長得不算非常漂亮,性格也不淑女,但是獨樹一幟,是審判塔難得保持良善之心且獨立的女人。她成立幫扶會,專門幫助老弱病殘。她的所作所為在審判塔眾人看來,簡直就是駭人聽聞。或許也是她彆具一格,所以讓女人叢中的騎士長被她的與眾不同吸引,於是展開瘋狂的追求。
騎士長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調侃,大方道:“愛情確實是偉大。”
程音收起扇子,調侃的看向岑朝來,“東巫主也是這麼覺得的嗎?”
岑朝來莞爾一笑,溫文爾雅的模樣看不出廝殺的血腥氣,“雙方情投意合之間皆是情趣。”
程音微微皺眉,眼睛裡閃動著好奇,似乎憧憬道:“這麼美好,我也想去試一試了呢。”
騎士長抱著胳膊提著劍,“彆了。”
“為何?”
騎士長冷嘲:“你太油膩了,女人們看不上,你還是和你的寵物恩恩愛愛吧。”
程音挑眉,眉眼間隱隱不悅,“那不是我的寵物。”
岑朝來看著從展翅飛下來的三頭鷹,雙翅長達數十米,展開之間,遮天蔽日,整個審判塔的光線頓時暗沉了許多。
騎士長冷哼一聲,“三頭鷹是我所捕獲,這次依舊交給我了!”
三頭鷹已經看到了他們,它還記得與騎士長的仇恨,於是朝他俯身衝刺下來,眨眼之間,移至眼前,口吐烈焰。騎士長行走之間,冰封千裡,冰牆將三頭鷹阻擋在外。三頭鷹翅膀劇烈的煽動著,掀起颶風。
審判塔牆皮和其餘等設施設備被掀飛,如同雪花般搖搖欲墜。樓梯頃刻間搖搖晃晃斷裂開。隻有電梯在封印加持下,安穩如山。
霎時所有人都搖搖晃晃,抓住身邊的物體固定身形。
岑朝來倚牆站立,颶風掀起他的衣擺和頭發,麵容被流動的空氣擠壓得幾乎扭曲了,但是依舊無法撼動他分毫。
程音雙手合十,手心結印,一個巨大的罩子籠罩在眾人頭頂。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頭上愈來愈多的詭獸密密麻麻的飛下來,詭人手持棒骨,敲擊著人皮鼓,咚咚咚的指揮著詭獸朝著戰場前仆後繼。
岑朝來左手千絲萬縷閃現,屢屢絲線展開,與詭□□鬥,詭獸無法衝破他的防禦。敲鼓聲越來越密集,不少詭獸都殺紅了眼,甲一率領眾人廝殺,王心也不堪落後。
騎士們被三樓和五樓的詭物追殺,和北區迎麵碰上,幸好大家都被詭物追殺得狼狽,於是共同協作,退到四樓。
結果比四樓還有五樓更加的凶險,但幸好三位區長都在。
天空下起了腥風血雨,肉塊和鮮血紛紛揚揚,狂風將整個審判塔攪得搖搖晃晃,冰雪冰凍千裡。大家小心翼翼的繞開冰雪領地,又要避免被千絲萬縷纏住被切割成碎片。
而與此同時,伴隨著蟬鳴的尖銳叫聲,那些緊閉的牢室突然同一時間被從裡麵撞開。無數潛藏的詭獸將他們四麵八方的圍住。
落依山觀看視頻都忍不住替那些人擔心,出了一把冷汗。這真的是周年慶活動嗎?這是周年清除裁員活動吧。他萬分慶幸自己沒有冒然的跑出去觀看。
詭獸在詭人的敲鼓聲中目標十分的明確,以他們三位區長為追殺目標。
落依山心驚膽顫的看著岑朝來他們的戰圈被詭物們壓縮得越來越小,岑朝來千絲萬縷雖然以一敵百,但是難敵對方數量眾多,一時之間被不少詭獸逃脫了千絲萬縷的絞殺,朝著咫者們撲來。
腥臭的味道湧至麵前,岑朝來嫌惡的皺眉,右手從腰間拔出短匕,一刀將麵前的詭獸一分為二。與此同時,他嫌棄千絲萬縷清理戰場的速度太慢了,用千絲萬縷操縱傀儡,讓它們互相殘殺。眾人被他殘忍的手段震驚,又豔羨崇拜他的異能。
一時之間,整個都被鮮血浸泡成了汪洋,肢體血塊跟下雨似的。
騎士們鎮守東南角,各種魔法、劍術齊上。西北角甲一等人刀劍密密麻麻不讓詭獸們前進一步。南邊王心率領的咫者槍法絕倫,火炮四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屍體堵住了過道,哪怕詭人的鼓聲多密集,詭獸們也無法前進半步。
雙方分庭抗禮。
懸浮的詭人們停止了擊鼓,紛紛看向坐在雪花狀吊燈上的冰雪詭人等待指揮,他的眼睛上突兀的長了一隻鳴蟬。冰雪詭人看到下麵的屍山血海十分愉悅,雙腿輕輕的搖晃著,他發出笑聲,笑聲從鳴蟬口中發出,那些詭人們竟十分懼怕的縮了縮,身體發抖。
“吱吱吱——”冰雪詭人突然站立,麵容扭曲的看著咫者,尖叫聲越來越刺耳,竟穿破了騎士長的冰封千裡,騎士長將長劍橫在胸前,才勉強抵住侵害。
程音步步後退,身上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眨眼之間,變成了半人半機械體,關閉五感,身後如蜘蛛腿般從體內長出炮口,對準冰雪詭人開炮。
岑朝來迎難直上,踩著千絲萬縷,殺機澎拜的閃現在冰雪詭人麵前,短匕切向蟬鳴,冰雪詭人召來詭獸擋在炮火,一邊去岑朝來纏鬥。他利爪所到之處,皆是被切割的一分為二。
落依山眼看著冰雪詭人的利爪從岑朝來脖子上劃過去,那一瞬間,落依山的內心十分的複雜,既慶幸能夠脫離岑朝來的掌控,又擔憂岑朝來死了自己無人庇佑。
岑朝來千絲萬縷絲滑的收回,纏在自己的脖子上擋住襲擊的利爪,利爪切斷了幾根絲縷,對岑朝來沒有造成一絲傷害。
岑朝來與詭人站在吊燈上貼身搏鬥,千絲萬縷纏繞在身上形成堅韌的鎧甲。
蟬鳴陣陣,岑朝來耳朵流出血液,但是他眼神堅毅,絲毫沒有後退一步,短匕快狠準的紮進冰雪詭人的心臟,在利爪抓過來的瞬間,鬆手一跳,一縷絲線纏住吊燈,將岑朝來重新送回吊燈上的瞬間拔出短匕,一根絲線瞬間變得堅硬,狠狠的紮進詭人的右眼。
冰雪詭人發出尖利的慘叫,鮮血溢滿了整張臉。
岑朝來看著這隻能夠統領詭物的詭人,心裡有幾分遺憾。若是能收為己用那是再好不過,現在死了倒是可惜了。
絲線在他手中,時而細軟如棉線,時而堅硬如利刃。在詭人再一次發出蟬鳴攻擊時,他已經來到詭人眼前,用短匕將他右眼的蟬鳴連帶著眼球都挑了出來。蟬鳴攻擊消退了,那些詭物立馬不受控製,剛剛合作成一群,現在四分五裂。
咫者們看著幾位區長的戰鬥,心裡都忍不住感慨,區長之位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坐的。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咫者們拚儘全力廝殺,將詭物們虐的體無完膚。
三位區長們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參與,任由屬下去收割詭物。
這時,北獸王從電梯裡走出來,他身後的咫者們有的帶著動物特征,有的又是人貌。他們紛紛加入其中,進入屠宰場,獸人們殺了詭獸之後立馬將詭獸身上的部位吞入腹中,身體出現詭獸外貌的特征的同時,也用它們的異能開始大殺四方。
騎士長不悅的看向北獸王,“坐享其成不太好吧?”
北獸王桀驁的看著騎士長,“沒有規定那些詭物隻屬於誰吧?不是能者得之嗎?”
程音麵上也十分的難看,瞧不上他的作風。他看向岑朝來,岑朝來抱著胳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音還是維持著半人半機械體,眯著眼睛笑嘻嘻道:“是呀,沒有明文規定,但是人要知恥。”
北獸王充耳未聞,“我隻知道我見即我所得。”
很快,被清剿完,地麵上淌的血聚集得膝蓋高,從欄杆縫隙往下淌,形成了血色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