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橋趕緊解釋:“要兩張床的那種。”寧橋沒住過賓館,但也聽說過有那種一間房兩張床的房間。
“那種要加錢。”大姐說。
“那我們就要一間了,麻煩你。”寧橋立刻回答。
向馳安第一次體驗到沒有錢的窘迫,所以在寧橋給錢的時候,他一臉的不高興。
大姐倒是沒什麼表情,也看出了他倆沒錢的窘迫,遞出鑰匙說:“203房間。”
而後寧橋很快接鑰匙,拉著向馳安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樓。
招待所的環境不好,一張一米五的木床,床上的床品有些泛黃,向馳安緊皺著的眉頭就沒有一刻放鬆過,因為屋子實在太小太窄,兩個人稍微不注意就擠在一起。
床尾放著一台看起來很是老舊的風扇,窗邊是厚重的窗簾,窗簾也泛著黃,一切看起來都很陳舊。
上樓的時候寧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一點多了,他素來睡眠規律,又因為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所以這會兒顯得精神有些萎靡,也不太顧得上向馳安的情緒,倒頭就想睡覺。
向馳安在他要躺下去的時候把人提溜起來:“先去洗洗。”
寧橋耷拉著眼皮,又揉了揉眼睛,起身把自己脫了個乾淨,又轉身對向馳安說:“你也脫了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彆人還以為咱殺人放火去了。”
向馳安隻脫了上衣,寧橋抱著他的衣裳進了廁所裡,廁所也不大,牆上掛著個花灑,一個簡陋的洗漱台,連乾淨的帕子都沒有。
寧橋撐著眼皮洗完澡,又把兩人的衣裳洗了,再也撐不住了,晾好衣裳就倒在床上睡了,向馳安垂眼一看,寧橋隻穿了條褲衩。
等向馳安洗完澡,寧橋已經睡得四仰八叉,他突然覺得屋子裡也有些悶熱,於是開了風扇,整個屋子裡頓時都是風扇吱吱呀呀的聲音。
向馳安半靠在床上,他實在沒有勇氣去枕那個不知道多少人枕過可能還會有虱子的枕頭,又實在困倦,想起之前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頭都在枕在寧橋的背上的。
反正這會兒寧橋也睡著了,趴他身上他也不知道。
於是向馳安把寧橋翻了個身,於是把自己的頭枕在寧橋的肩上,挨著寧橋,向馳安很快就睡著了。
本以為累極了能一覺睡到天亮,但向馳安醒的時候,外麵一片寂靜,耳邊是輕聲啜泣的聲音。
向馳安伸手去摸寧橋,在他的臉上摸到了一手濕痕,他坐起身叫了寧橋一聲,但寧橋沒有反應。
“爸……”寧橋還是哭得很傷心,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
向馳安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寧橋的背,寧橋翻了個身,又叫了一聲爸。
向馳安笑了一聲,重新躺回床上,枕頭被他扔到了地上,這會兒寧橋不給他枕,脖子顯得空落落的。
迷迷糊糊間,寧橋又湊了過來,緊緊地拉著向馳安的手,向馳安也困了,拉著就拉著吧。
寧橋醒來的時候覺得不太對勁,枕頭有點硬,眼睛有點乾,他睜開眼睛,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纏著的,寧橋的頭在向馳安的胸口上,他的雙腿又被向馳安夾著動彈不得,更要命的是大早上的,兩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打著照麵有點尷尬。
很快向馳安也醒了,他在後半夜沒有枕頭,脖子睡得很僵,胸口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著,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寧橋趴在他胸口上。
他還有些迷糊,心裡想寧橋真是倒反天罡了。
他自然也感覺到了兩個人挨在一起的觸感,還本能地頂了頂。
“呃……”
聽見有些沉的聲音,向馳安立刻清醒,跟寧橋拉開距離,但床不寬,人差點掉到床底下。
還是寧橋拉了他一把。
寧橋倒是很坦然:“男人嘛,這多正常。”他從床上爬起來,摸到昨天洗好的衣服,天氣熱就是好,很快就乾了。
把向馳安的衣裳扔給他,寧橋拉開了厚重的床簾,迎著太陽光,向馳安看到了寧橋紅透了的耳根。
回去之前,他們還是先去了一趟醫院看了一趟果子。
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果子媽媽坐在病床邊,眼睛哭得腫了起來,看到寧橋後又跟他說了謝謝,又說等果子爸爸回來之後會把錢還給他。
寧橋說不急,又問:“果子爸爸要回來嗎?”
果子媽點了點頭:“昨晚上孩子奶奶借了醫院的座機給他打了個電話,也是巧,他剛下夜班剛好接到了電話,說買今天的火車票,估計後天就能到了。”
寧橋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病房外麵坐著的向馳安,朝果子媽媽點了點頭:“那姐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明天要來一趟縣城,幫你送來。”
“那麻煩你了,今天奶奶回去收拾點衣裳什麼的,麻煩你幫忙送過來。”果子媽也沒跟他客氣。
寧橋點頭,果子媽媽把他送到門口,隨後他才跟向馳安一起離開。
縣醫院的前麵也有吃早飯的店,但他們身上沒錢了,昨晚寧橋把向馳安身上的錢都拿了過來,這會兒花一塊錢給他買了四個包子,隨後推著車往加油站去加油,寧橋的摩托車油箱小,加九塊錢的油完全能夠用了。
回到村裡,他的小賣部的門已經關上了,鑰匙放在他熟悉的地方,一看就是二叔給他關的門。
他剛回來,二叔和二嬸就來了。
這還是向馳安第一次見二嬸,他跟二嬸點了點頭,就進屋裡去看他買的書了。
隻一眼他就看出不對勁了,他的書本來是幾本一起都放在塑料袋裡的,但這會兒書都散在寧橋的床上,寧橋的床也被翻得亂糟糟的,露出了床下麵的穀草。
看來是糟了小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