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總裁(1 / 1)

車內的遊驚霧聽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識轉頭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喬季淵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扭頭跟他對上視線,露出了一個堪稱友善關懷的笑容,一副關心員工的好老板的樣子。

小警察感到很欣慰:“像喬先生這樣的人還能這麼體貼員工真是不多見了。”

喬季淵保持著微笑,和警察們交談著。

“現在你懷疑這幾個人就是一個月前收買您司機的人雇傭的,是嗎?”一個年長的警察問道。

喬季淵點頭。

“好,”警察把本子遞到他麵前,“先簽個字。”

喬季淵拿著圓珠筆在本子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對警察說:“我會派我的律師跟進案情的,最近就麻煩各位警官了。”

一個領頭的保鏢帶著幾個警察去那幾輛車相撞的地方取證,其餘地在路邊排成一排等著自己的雇主發號施令。

目前和遊驚霧直線距離最近的就是喬季淵。

遊驚霧還沒有下車,他的手攥著方向盤,腳還踩在刹車上。

喬季淵笑了一聲,從車前繞了過來,曲起食指敲了敲車窗,示意遊驚霧打開。

“遊司機,”喬季淵保持著他那張假笑的臉,一手撐在車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坐著的遊驚霧,“今天多虧你了,救了我一命。”

遊驚霧頭上的汗稍微散去,他直直看著這位笑麵虎老板,麵容顯得有些冷淡:“應該的。”

喬季淵勾起嘴角:“遊司機不愛說話?”

遊驚霧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嗯”的聲音。

“嗬嗬,”喬季淵有些忍俊不禁,“真是有意思。”

太陽即將落山,深紅藍紫的霞光那夢幻又朦朧的光暈鋪散在天地之間,在二人的臉上打上了多重的陰影。此刻的平靜與剛才激烈的角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板,”遊驚霧眼皮微抬,緩緩開口,“還去機場嗎?”

喬季淵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遊驚霧此刻竟然還想得到這個。

他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眉毛擰著,一高一低,嘴唇翕動了一下,方才開口:“遊司機,你可真是敬業啊……”

遊驚霧並未回答,而是轉過頭,重新啟動了車子。

喬季淵歪了下頭,似乎是覺得有趣,又好像覺得遊驚霧的行為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冒犯。

他輕輕錘了下車框,轉身向前方直升機的地方走去,背著遊驚霧擺擺手:“不用了。”

“把車開回去讓薛瑞處理。”他的聲音高揚卻又變得越來越遠:“你今天受驚了,回去休息兩天吧。”

遊驚霧並沒說什麼,而是掛擋掉頭,開向了對側的車道。

他輕踩油門,車子的速度加快。

車內的肖邦還在演奏,後方傳來了直升機旋翼速度變快時的嗡鳴聲。

看來喬總今天是坐直升機去機場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申請到航線。

遊驚霧百無聊賴地想著。

他把車開得很慢,速度也就40碼。

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到底有什麼不對?

他第三次想起這個問題。

薛瑞、保鏢、喬季淵、直升機、警察。

有什麼不對?

“係統,”他喊了一聲一直在他腦子裡待機的係統,“查一下最近的警局有多遠。”

係統調出地圖,地圖上標出了幾個紅色坐標點。

遊驚霧快速瀏覽著,他掃過與這段公路最近的紅點,瞳孔微縮。

他發現在不超速的情況下,最近的警局趕到這裡最快要40分鐘的車程。

遊驚霧就算是與警車對向行駛,那警車最少也隻能在半個小時內到達。

而那幾輛車與與遊驚霧糾纏的時間僅持續了一刻鐘,警察從接到遊驚霧發出的緊急警報開始到他們抵達現場,絕對不會是15分鐘內可以做到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警察早就接到了喬季淵遭受襲擊的消息。

警察不能未卜先知。

遊驚霧想著剛才腦子裡閃過的種種怪異的片段。

很快,他明白了。

那架莫名其妙被調度過來的直升機,那幾個保鏢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喬季淵坐在車內無動於衷的樣子,通通表示這位喬總早就知道了有人伏擊他。

遊驚霧的麵色沉了下來,冷如冰霜。

好得很。

喬季淵是故意的,故意不讓保鏢跟著,故意放任那幾輛黑車追逐他們。

遊驚霧經驗豐富,他知道這些霸總的座駕後排都是用特殊材料額外加固過的,防震抗摔的能力一流。

這與傳統的汽車大不相同,傳統的車如果出了事故,車後座的人肯定是受傷害最嚴重的。而這些霸總的座駕反而是司機和副駕駛更容易喪命。

遊驚霧猜到了喬季淵的意圖。

喬季淵是想試用一下他這個新來的司機,一是看他是否被人收買,二是測試他的能力。

倘若遊驚霧二者都合格,那就像現在這樣“皆大歡喜”;倘若他有一項不合格,那麼他要麼命喪於車禍,要麼被早就在天上跟著的直升機截停,然後被這位喬總“處理”掉。

遊驚霧重踩了一下油門,油表盤指針很快指向了60,車子在逐漸變深的夜幕裡扯出了一道細長的銀光。

神經病。

遊驚霧有些惱了。

他可以接受雇主對他能力的試探,可以接受雇主對他的刁難苛責,也可以接受那微薄的勉強夠人活的薪水,但是他接受不了這群高高在上的人拿他的生命開玩笑,即便這是在快穿世界裡。

他是不是還該感謝一下喬季淵甚至會以自己受傷的代價來測試他這個小小的司機?

真是相當傲慢。

遊驚霧譏諷地笑了一下。

他腦仁有些疼,把在方向盤上的手也顫抖著有些發癢。

他手一抖,重重按在了喇叭按鍵的地方,一聲尖銳又嘹亮的鳴笛聲劃破了寂靜荒冷的夜空。

他見過很多毛病不少的霸總,但喬季淵這號人物還是頭一回,看似和藹實際上疑心病賊重,重到什麼事都要試探。

遊驚霧將手從按鍵上挪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敞開的車窗刮進一陣陣夜風,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再忍耐一下,在這個世界再過五年,一切就結束了。

忍耐忍耐忍耐忍耐。

遊驚霧切了幾首歌。

切到了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入耳的鋼琴聲和大提琴交織,平複了他燥鬱的情緒。

他在過去的世界裡碰到了使他頭痛的事情時就會找一些古典樂來聽聽,緩解一下高強度打工和被雇主刁難的壓力。

悵然的曲調從車內飄散到外麵,侵染了路過的野草,伴著風動,激起一片草木的顫栗。

就著音樂聲,遊驚霧把車開回了喬氏集團。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鐘。

遊驚霧懶得應付跟他主人一樣滿臉假笑的薛秘書,把車鑰匙丟給他就徑直走進了附近的一個商業街,隨便吃了一碗麵就坐地鐵回到了廉租社區。

他走到了那個窄窄的小巷的巷口,猛然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蹲在那裡。

那人穿著非常潮的衣服,銀白色的耳釘在旁邊發廊的燈光裡閃爍著,頭發五顏六色,被夜裡的微風吹得一顫一顫。

那人好像聽到了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張驚喜的麵龐:“哥!”

——是白昭。

遊驚霧走到他跟前,疑惑地看向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白昭很激動,猛地站了起來,但是因為長時間的蹲姿導致大腦供血不足,他眼前一黑,就直直往前倒下。

遊驚霧一把接住他。

白昭的頭擱在了遊驚霧熨燙的十分妥帖的西裝肩膀上,緩了一會兒才好一點。

他感受到了遊驚霧身上被夜露和夜風共同打濕的微微冷潮的氣息,還伴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豪車定製款的冷鬆木香薰的微香,讓他一時有些沉醉。

而遊驚霧感覺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很重,估計白昭恢複的差不多了,就輕輕推開了他。

白昭驟然脫離舒適的肩膀,一時有些委屈,扶著腦袋在遊驚霧麵前站直:“我白天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除了早上那兩個字外,你一條都沒回我。”

遊驚霧疲憊的腦子頓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早上把話癆白昭拉到了屏蔽分組裡。

“抱歉,”遊驚霧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我今天太忙了。”

白昭看著遊驚霧的確很累的樣子,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他早上五點多就醒了,期待著遊驚霧的消息,結果除了那個【剛醒】外他什麼都沒收到。

他整整一個白天都抱著手機,連吃飯的時候眼睛都不離開,就等著那個綠色社交軟件上的小紅點。

等了很久很久,結果除了等到幾個狐朋狗友笑話他剛買車就出車禍外,什麼都沒等到。

他本來是打算打電話給遊驚霧,質問他怎麼不回消息,但是又怕惹工作中的遊驚霧煩了,思來想去想了半天,才決定來遊驚霧住的地方找他。

結果一進廉租社區他差點迷路,手機又沒電了,他怕出不去,這才蹲在路口看能不能偶遇遊驚霧。

憋著一肚子氣的白昭看著遊驚霧說不出一句重話,於是決定把氣撒在王慕青身上:“你們老板太不是人了!怎麼能讓你一整天都在外麵乾活!”

遊驚霧:?

王慕青做了什麼嗎?

遠在市中心彆墅的王慕青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想打噴嚏。

遊驚霧也沒法解釋自己實際上在給另一個老板打工,於是敷衍道:“職責所在。”

白昭不滿遊驚霧的敷衍,幽幽地看著他:“我這麼遠跑來看你,你都不說點什麼嗎?”

我沒叫你來啊?我們很熟嗎?

遊驚霧詫異,輕輕歪了下腦袋:“嗯?”

白昭被遊驚霧無知無覺的樣子搞得有些羞惱,他衝上前去抱住遊驚霧的胳膊,腦子一抽,開始胡言亂語:“我手機沒電了,今天要在你家睡!”

遊驚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