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三個舍友是真的好，之前來福利院裡和孩子們一起玩也很友善，你能和他們三個做朋友，是真幸運。”

“阿默，你性格安靜內向，好不容易找到了朋友，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院裡一切都好，你彆擔心，你好好學習，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我會的，秦姨，”，舒默動了動自己依舊有些酸痛的腿，然後輕聲朝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彆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院長秦書瑤又叮囑了幾句舒默要注意好飲食，學習要勞逸結合，然後便結束了通話。

舒默打開水龍頭，衝洗乾淨水池裡灰黑色的泡沫，

水流的嘩嘩聲回響在耳邊，他怔怔地看著水池裡被一點一點衝洗乾淨的泡沫，

他欠江嶼笙他們的似乎變得越來越多了，也似乎，越來越還不清了。

*

九點五十五，商場在五分鐘前就已經開始清場了，如無意外的話，咖啡店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

舒默拿著休息的牌子從收銀台後走出來，還沒來得及走到門邊，

咖啡店玻璃門上的金色鈴鐺便猛地搖晃了一下，發出急促清脆的聲響，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男生便火急火燎地推門走了進來，

“麻煩一杯冰美式......啊，是你呀，打工小能手。”

男生低頭看見舒默的臉，驚訝得直接脫口而出，

舒默手裡還拿著打烊的牌子，抬頭和麵前的男生大眼瞪小眼了幾秒後，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稍等，我這就去給您下單。”

按照咖啡店的規定，隻要還沒有完全到打烊閉店的時間，店員就不能拒絕客人的點單。

現在還有幾分鐘才到關店時間，現在有客人來下單，他就得繼續工作，

咖啡店的考核非常嚴格，隻要被客人投訴一次，那他這一天就全都白乾了。

“...李承澤，你剛剛說什麼打工小能手？你現在在哪呢？”

“你再不回去趕PPT，你周一就真的來不及交作業了，這次可是大作業，教授說了，這次的演講發布在期末平時分裡占比很重的......”

“靠，你還敢說，作業的截止時間提前了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不告訴我？”，李承澤拿著手機，滿臉煩躁地往裡走，“不告訴我就算了，讓你們過來幫忙整理資料，結果你們一個個的全跑出去浪了，”

“我在哪？我還能在哪？現在在咖啡店裡買咖啡，今晚準備通宵！”

“那什麼......我之前不是忘了說嘛，真不是故意的，”，電話那頭的男生訕笑著說道，“我剛剛想起來這不就著急忙慌地打電話過來告訴你了嗎......”

手機那邊的雜音很重，能聽到很吵的音樂聲，聽得李承澤心情越發地煩躁，“滾你丫的，現在都周六晚上了，我TM今晚開始通宵周一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作業交上去，”

“你這混蛋還能再不靠譜點嗎？我期末要是因為平時分而被老師掛科了，那我就手動掛了你丫的！”

李承澤惡狠狠地朝手機那頭的人說道，電話那頭的男生又是一陣訕笑，然後勸他趕緊回家去寫作業。

真的是無語死了，他周三因為課外的比賽而請了一早上的假，然後讓自己的舍友幫忙把課件和通知什麼都發給他，為此他還請那家夥在校外吃了一頓大餐，結果那貨倒好，課件是發給他了，但是教授在課上說的通知卻全都給忘了，回來後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過！

他真心覺得那家夥去上課時壓根就沒帶腦子，又或者腦子直接處於宕機狀態，在課上要麼是睡了，要麼就是在玩手機，要隻是這樣那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那家夥自己記得做演講作業，卻偏偏忘了告訴他！

他那混蛋舍友剛剛才一通電話打過來，告訴他之前都忘了和他說了，原本下周五要交的作業現在提前到周一交了，李承澤聽到後氣得隻磨牙，原本今晚還想要和幾個朋友出去玩通宵的，結果現在好了，回去通宵趕作業了！

他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臉上因為氣憤，模樣看起來還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有點可怕，

舒默站在收銀台後看著他氣哼哼的模樣，心裡有些發怵，

他把手裡剛做好的冰美式放到李承澤的麵前，遲疑了片刻後，才輕聲開口，“您好，這是您要的冰美式。”

之前不是沒有過客人因為在彆人那裡受了氣而遷怒到咖啡店員身上的事，

舒默值班時就在現場看到過一次，

那天動手的也是個男alpha，因為一言不合就對跟舒默一同值班的alpha店員破口大罵，繼而大打出手，

所以他現在看到李承澤一幅怒氣衝衝的模樣，心裡就直打鼓，生怕對方把怒火發泄到自己的身上。

“呃.....謝謝，”，李承澤這才從煩躁中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冰美式，他再次解鎖手機屏幕，打開付款軟件想要付款，“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我掃你，請到這邊來掃碼。”，舒默見對方的態度還挺好的，暗自送了一口氣，然後抬手示意李承澤把手機付款碼放在對應的機器上方，“好了，可以了，謝謝您的光臨。”

李承澤摁滅手機，拿起餐台上的冰美式卻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好奇地看著舒默，“這是我第三次遇到你在做兼職了，三次三個不同的地方，你是有三頭六臂嗎？這麼能乾的？”

“ktv，學校便利店，咖啡店，”，李承澤低頭喝了一口手裡的冰美式，另一隻空著的手，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曲起，數著他都在哪裡遇到過舒默，數完了，他又好奇地歪頭看他，“還有嗎？你還在彆的什麼地方打工嗎？”

“你這是缺錢，還是純粹是覺得打工好玩？想體驗生活？”

李承澤的圈子裡就有一些出身豪門的少爺想要體驗人間疾苦又或者純粹是覺得好玩，所以故意扮窮一段時間，然後到處去打工的。

舒默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抬頭沉默地看著他，

打工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很累很累。

舒默不是很想理他，可對方一幅不依不饒，隻要他不回答似乎就不肯走的模樣，又讓他隻能無奈地開口回答，“有時候學校的勤工辦會發布一些家教的信息，如果有合適的話，我還會去做家教。”

其實做家教掙的錢更多，工作也相對更輕鬆，

但那些想要到他們學校請家教的，基本上都會率先考慮他們學校的師範生，而像舒默這種工商管理類的學生很少能找到合適的家教工作，因為像語數英，理綜文綜這些學科，家長們完全可以在他們學校找到專業對口的學生來進行輔導。

“做家教......”，李承澤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頓了頓，然後雙眼隨即一亮，“你做家教多少錢一個小時，我給你翻倍，兩倍、三倍都行，你來幫我整理資料，幫我一起完成下周的演講作業！”

“呃......”，舒默完全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直接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

宿舍的長廊上靜悄悄的，

平安夜，大多學生都出去玩了，隻有少部分人還留在宿舍裡，舒默帶著李承澤路過的那些還亮著燈的宿舍時，還能聽到裡麵的說笑聲。

他帶著李承澤來到走廊儘頭的門前停下，然後拿出鑰匙開門，

入目就是一片漆黑，

宿舍裡沒有人，仉曜他們都出去了，

眼前宿舍的冷清和剛剛路過的那些明亮歡快的宿舍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打開燈，心裡有那麼一瞬間，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你宿舍裡的人今晚也都出去玩了，”，李承澤跟著他一同走進宿舍，然後有些好奇地左顧右盼，“啊對了，我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聽我宿舍裡的那幾個家夥說了，他們在樂斯俱樂部那邊看到仉曜他們三個了。”

“你平安夜為什麼不跟仉曜他們三個一起出去玩？而是自己跑出來累死累活地打工？”，李承澤低頭看他，“之前節日聚會，我跟仉曜他們三個出去玩也沒見到你，那時候你也是出去打工了嗎？”

舒默走到書桌前，然後把肩上的背包拿下來放到桌子上，對於李承澤那一連串的問題，他隻是淡淡地輕嗯一聲。

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和仉曜他們三個之間的差距，知道他跟他們三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承澤的話，不過是在又一次提醒著他，他和仉曜他們三個之間明確的界限。

他把電腦，充電器和鼠標一一裝進背包裡，

李承澤站在他的書桌前，好奇地看著他書架上的東西，

視線落在那一整套精裝的經典科幻小說上時，他詫異地問，“你也喜歡看這個係列的小說？”

他數了數舒默書架上的那一套小說，發現居然一本不少，

“你還有一整套精裝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