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期縮起脖子,愧疚得低下腦袋。
“付總,付總,”陳元從房子裡出來了,邊跑邊喊,“我怎麼感覺你們玩得有點不太對勁啊?”
付琛:“你終於看出來我們玩得不對勁了?”
陳元:“......”
付琛朝自己腳底下示意:“院子裡出現一條蛇,你找人搭把手,把它弄出去。”
一聽蛇,陳元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招手讓小王和小周過來幫忙,幾人商量著怎麼抓,抓到了弄到哪兒去,小周說要去拿晾衣架和塑料袋,沒注意到大隻的藏獒還賴在付琛身上。付琛顛了顛懷裡的重量讓藏獒下去:“行了,蛇已經被控製住了,你可以下來了。”
小眼輕輕掀起,很快又耷拉下去,爪子一左一右搭在付琛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他還不想下去,心有餘悸,看見綠油油的草坪就怕....
“見過膽小的,還沒見過藏獒會膽小,”付琛屬實有點不可置信。
說宋星期膽小,宋星期就急,尤其不能當麵說出來,況且他現在是藏獒,如果被這個男人認為膽小,他有可能就會遭到對方的厭惡,隻有凶猛能看家才會受到重視!
不行!他得凶猛起來!
付琛鬆開手,宋星期從他身上一骨碌落下,爪子從男人肩頭滑到大腿,腳爪一沾草地,恐懼感就從腳心裡躥上來。
這這…下次再凶猛不遲!
他叼住男人褲腿往房子裡拽。
付琛牽他到一樓的房間門口,宋星期不肯進去,墩得一屁股坐下了,項圈把脖子裡的皮毛勒得堆積起來他也死活不動,他剛才聽見了,男人要去樓上洗澡,再看看自己的爪子,也滿是泥巴,他也想洗澡,而且成為藏獒之後一次澡都沒有洗過,腦子裡是這麼想的,但不好意思開口。
當然了,開口了男人也聽不懂。
“怎麼?院子裡撒過歡還不夠?”付琛指指窗外,“看到沒,天黑了,天黑了會有許多許多小蛇出來,滿院子爬,怕不怕?”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宋星期還是蹲著不動。
付琛道:“明天下班回來後,我再帶你溜,現在你乖乖進去。”
“不進去,我腳臟,”宋星期不肯。
付琛故意擰起眉頭嚇唬它,其實他性子穩,又是四兄弟裡麵的老大,早練得喜怒不形於色,但宋星期開始急了,怕這個男人生氣,汪汪叫喚,為了表達清楚意思,泥爪子往付琛的皮鞋上踩,吧唧,踩出兩個爪印。
你看你看,我爪子臟了,臟了要洗澡,洗澡!
付琛看看鞋:“我帶你到院裡玩,你就這麼報答我?”
不是的!!
宋星期馬上給他來了一個表演,身體直立,勾起一隻爪子空氣裡撩幾下,代表擰開花灑,然後原地轉上幾圈,代表衝洗,付琛嘶了聲:“為了接著去玩兒,馬戲表演都用了?老付是不是從馬戲團裡把你買來的?”
宋星期:“QAQ啊.......”
急中生智!!
他又想出了一招,蹭了蹭付琛,然後挨著付琛的小腿坐下,學著以前見過的狗撣跳蚤的樣子開始撣撣撣,這招有點損,他不敢看付琛,腦袋垂得低低的,但如果身上有跳蚤能分給這個男人兩隻,他就能感同身受知道他該洗澡了。
“嗬,”付琛哼哼。
宋星期害怕了,撣毛的動作變慢,最後幾下隻在空氣裡彈了彈,嘴裡嗚哩:“對、對不起......”
腦袋上又被拍了下,宋星期抬頭,卻見付琛沒有生氣,而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可真是成精了,覺得自己臟要洗澡了?還是聽見我說想洗澡,你要跟著一起?”
說話的同時,付琛已經牽起他往樓上走。
宋星期開心了,腳步尤其歡快,連蹦帶跳地被付琛帶進了主臥。付琛並不拘小節, 他當兵時和隊友們擠過十人一間的宿舍,野外訓練時睡過草叢睡過山穀,所以讓狗狗進臥室沒有覺得任何不妥,臟了打掃打掃沒什麼大不了。
付琛解開鏈子,推開浴室的門道:“過來。”
宋星期啪嗒啪嗒蹦過去,一看,內心哇~浴室又大又漂亮,他小心地踩在地磚上,看到大魚缸羨慕地撲上去,不過對方肯定不會給他用浴缸,能給他淋浴他就很感激了。
“謝謝你,”宋星期扭頭,咦?人呢?
付琛在外麵拿了把剪刀進來,既然要給藏獒洗澡,乾脆把雜亂的毛剪一剪,宋星期看看他,剪刀有點大有點嚇人,但他相信這個男人應該不會傷害他,他搖搖尾巴。
“放心吧,替你修一修毛,”付琛說,他放下剪刀,先解開自己的衣服。
宋星期驚了,噔噔噔往後倒退:“你你你替我修毛,脫、脫什麼衣服?!這、這應該不算力氣活兒吧???”
付琛就穿了件襯衫,脫完赤裸上半身,宋星期的獒臉發熱,不是他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在寢室時,夏天室友們換衣服也會脫完上衣,隻是沒見過這麼精壯高大的,他也很快看到付琛身上的許多的疤痕,驚了又驚:“你是以前被虐待過嗎??”
付琛:“坐下。”
宋星期乖乖坐好。
付琛自己也在矮凳子上坐了,研究了下藏獒的毛,打算把略微卷曲的一層修了,畢竟才八個月大,要是用電推剪把它剃光容易得感冒,到時真生病更麻煩,“我一定給你剪得漂漂亮亮的。”
宋星期點頭:“我相信你!”
一個可謂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竟敢誇海口,一個是真敢盲目信了。
宋星期一點不擔心,他更擔心的是付琛的這些疤痕是哪兒來的?
是從小挨打嗎?
是不是有錢人家裡都很複雜,兄弟姐妹多,跟電視劇裡演得一樣勾心鬥角?所以才受傷了?啊....他歎氣,有錢人的生活也沒有彆人想象得那麼幸福吧,此刻他特彆同情付琛,湊上前舔了舔付琛的臉,付琛笑了笑道:“彆亂動。”然後抓起宋星期脖子裡雜亂的毛哢嚓哢嚓幾剪刀。
“付總,”陳元在外麵敲敲門,打開點縫隙瞄進來,想說寵物專用洗護用品買來了,結果瞄到宋星期,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反正一切儘在不言中吧,“付總,東西我放外麵桌麵上了啊,要的時候您自取。”
“好,”付琛沒回頭隻抬了手,說得磅礴,修狗毛修出氣勢來了。
宋星期也挺挺胸,他認狗命但他不頹廢,他相信男人能給他修剪得精精神神,頓時在陳元看過來時驕傲起來。
陳元默默關上門,心想幸虧老板不臭美,除了衣帽間,彆墅其他地方沒有鏡子,不然藏獒得抑鬱死。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浮琛把剪刀一放,剪完了:“等著,我去拿沐浴露。”
嗯,該洗澡了。
宋星期主動跑到花灑下等著,付琛回來先調節水溫把整隻狗都打濕,再擠上沐浴露,他沒給狗洗過澡,但這點事情不在話下。
宋星期很享受,兩片耳朵在腦袋上的兩隻大手給他揉搓泡沫時微微擺動,舒服得眯起眼睛,不知不覺開始誇獎付琛:“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覺得你很凶,不好相處,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是我以外貌取人了,你是很好的人。”
宋星期轉過腦袋去看他,付琛嘴裡斜斜得叼著根雪茄,浴室裡熱氣迷眼,使男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不過他已經不怕了,開心地說謝謝。
付琛夾過雪茄,吐了口煙,接著叼住繼續給狗洗,他做事時不愛廢話,就一股勁兒把一件事做完。
宋星期洗完澡又享受了一頓暖風吹,頓時覺得更加精神。
付琛收拾好吹風機,人用的隻吹腦袋上的毛,給狗吹全身太費時間,修剪、洗澡、吹乾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之前沒考慮你洗澡的問題,明天我買台寵物專用的烘乾機來,以後洗完澡待裡麵吹吹就能乾。”
“真的?”宋星期眼睛亮了亮,他過年去親戚家做客的時候見過寵物烘乾機,四四方方一個,大尺寸的型號完全能容納像藏獒、阿拉斯加這樣的大型犬,但是價格不便宜,而男人舍得給他買,說明以後能經常洗澡了,怎麼能不興奮,興奮得想給付琛發好人卡!
對了!
宋星期扭頭衝向房門,爪子往門把手上一搭就跑了出去,馳電擎得衝向客廳。
大部分員工都下班了,陳元和小周是家住員工,還在一樓閒聊,見藏獒突然衝下來,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宋星期不是要發瘋,他在客廳見過茶幾上有花瓶,花瓶裡插了鬱金香,於是叼了枝鬱金香返回樓上 ,與大步追下來的付琛撞個正著。
他是為了借花獻佛。
“我還以為你做什麼去,原來要送我花兒?”付琛大笑,剛才他還擔心藏獒亂跑會嚇到人,但現在看,似乎沒有擔心的必要,這隻藏獒比他想象得還聰明機靈,這麼有靈性的狗不會隨便傷人。
“好狗,”付琛半蹲下來接過花,手掌撫摸宋星期脖子間的皮毛,這一刻是打心眼裡喜歡。
宋星期舔舔他,高興回應。
樓下的兩個人都很羨慕,誰不喜歡溫馨的畫麵,但羨慕歸羨慕,小周還是要說出來:“先生的手藝是認真的嗎? ”
陳元望望天花板:“哎,再完美的男人也有短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