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閉館鈴聲第五次響起時，我正跪在顧家祖宅的卍字紋地磚上。手機屏亮起輻射監測圖，整個南京城像塊被蛀空的漆器，而顧淮之的心跳正從地窖深處傳來。

"蘇小姐遲到二十三分鐘。"顧淮之的皮鞋碾過我散落的螺鈿發簪，腕間輸液管連著那支廣島鐳-226試管，"體溫36.1℃，違約。"

他抬手扯開我改良旗袍的雲紋領，鳳凰守宮砂已蔓延至心口。電子鐐銬突然通電，我被迫仰頭承接他喂來的朱砂藥丸。喉間灼燒的刹那，地窖屏風後的《核廢料處置許可證》赫然顯現——發證日期竟是永樂六年。

"令尊沒教過你嗎？"他咬破指尖在我鎖骨勾畫輿圖，"大明的錦衣衛，早就開始用漆器封印核反應堆。"血珠墜地成符，暗門應聲而開。三百年前的核反應堆正在運行，堆芯插著那支從明代女屍身上拔出的鎏金漆簪。

我突然看清堆芯玻璃上的倒影——我與女屍的骨骼輪廓完全重合。顧淮之將我的掌心按在操控台，液晶屏浮現出兩份基因圖譜："蘇家女，顧家郎，永樂年間就是最完美的輻射中和體。"

警報器驟響，堆芯輻射值突破警戒線。顧淮之將我拽進鉛棺，剜出我後頸的鳳凰紋芯片插入卡槽。父親的聲音從永樂年的詔書卷軸中傳出："凡顧蘇血脈相融者，可鎮妖核千載......"

"這才是真正的洞房。"顧淮之扯開防輻射服，心口的漆簪與我頸間芯片產生共鳴。堆芯藍光暴漲的瞬間，我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育嬰箱沉睡，而隔壁艙室的少年顧淮之渾身插滿漆器導管。

瀕死時刻，他忽然將明代漆簪刺入自己心臟。鮮血濺上我胸前的金鑲玉瓔珞圈，父親暗藏的犀皮漆牌突然融合，顯出一組坐標——指向秦淮河底那具刻著我生辰的漆棺。

"抱緊我。"顧淮之在失控的堆芯前露出病態笑意，"你的心跳達到120時，地窖會開啟逃生通道。"他故意觸碰我最敏感的耳後，看著輻射監測儀數值暴跌，"看，我們生來就該互相毀滅。"

逃生艇衝出秦淮河時，整座顧宅正在塌陷成放射性琉璃。我握著他給的鎏金漆鑰，手機彈出暗網最新競拍品——"明代核反應堆遺址直播權"。彈幕裡閃過父親的身影，他正在廢墟裡撿拾顧淮之的染血領帶。

保釋期最後一天，我收到蘇家漆窖的產權證。顧淮之的簽名旁印著放射性物質特有的光暈，附頁用隱形墨水寫著："下次見麵，記得讓心跳保持37.2℃。"

我砸碎父親留下的漆砂時政壇，掉出半張1999年的《人體實驗同意書》。簽字欄裡，蘇顧兩家的血指印正緩緩滲出最新鮮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