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是被冷醒的。醒來後她看向窗外,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這種感覺就像她第一次捧著燒好的紫砂壺回宿舍準備刻字。
那天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捧著夢一樣捧著手裡的寶貝。
她後知後覺得發現被子被踢下床了,當她想坐起來撈的時候發現自己做不到。江照全身止不住的酸疼,她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上麵布滿了可疑的紅痕……
就算她沒有談過戀愛,但也知道那是什麼!但她還沒來得及臉紅疑惑,腦海深處就像是炸了煙花。
頭疼的感覺她從前也經常有,江照習慣地躺平閉眼調整呼吸,等著那股勁緩過去。耳邊傳來開門和腳步聲,隨後身上暖和起來了。有人先給她蓋上了被子,然後拉開被子躺進來抱住了她。
頭疼的感覺漸漸平息,她轉頭看旁邊抱著自己好像睡著了的男人,慢慢地處理著腦中的信息。
她是陵城江家的女兒,從小體弱多病,昨日嫁給李府的小兒子,目的是衝喜。
可衝喜衝的不是她的體弱多病,而是李府的……
李府最近諸事不順,老爺前個月還摔斷了腿。請了風水先生來看才知道,是他家前些年死於疾病的小兒子李時回在作怪,解決方法就是給他娶一位妻子。而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的李時回長相一樣。她記得李時回鼻間有一顆小小的紅痣,眼前的人也對的上。
所以..她嫁給了一隻鬼?江照條件反射地推了一把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那觸感卻是真實的。後者沒被推動,倒是皺著眉醒了。
“做什麼……”和之前她腦子裡的聲音一樣!
“你是人還是鬼?”江照抱著被子忍著身上的疼縮在牆角。她不是個怕鬼的人,但明明她印象裡他是鬼,但他此刻看起來如此真實。
“半鬼吧,有人在你就碰不到我了。”李時回眉眼間儘是倦態,“昨天你問了一遍,莫非喝多了忘了?”
說著他脫了自己的衣服,前胸後背儘是抓痕和.…吻痕。
正當她還欲說什麼,門口傳來敲門聲:“小姐您剛說什麼?”江照聽著門口的聲音,眼睛卻盯著李時回。他正在慢慢變透明。
“看吧。”李時回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他應該真得很困,很快就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調動記憶後她想起來目前門口的人是她的侍女小芒。“你進來。”江照喚她。
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看起來比她年紀小一點的人。小芒從前是跟著李時回的,李時回死後她就一直留在東房,每日打掃,再沒去彆處。江照嫁過來後小芒是主動要求服侍她的。
能在這個家裡說不做彆的事隻留在東房就可以做到,這個小芒地位不一般。
江照眯起眼睛,指了指李時回躺著的床邊,說:“你坐這裡,有秘密跟你說。”然後小藝就真坐在了她指著的地方,穿過了李時回的身體。
此時李時回已經完全透明了。江照確定了她看不見李時回,便湊近了問她:“聽說你從前是李時回的通房,你跟我講講這個人唄。”
小芒的耳朵連帶臉頰“唰”的一下全紅了。她支支唔唔地躲避江照的眼神:“少爺他,人很好的,沒有他我就被賣到怡紅館了。”彆的小芒沒再說,江照也不想問,便幾句話將她打發出去了。
她能感覺到李時回的眼睛在她說出通房的時候就睜開了,此時他咪起眼,身體逐漸有了顏色。
“夫人想問我的事,怎麼不跟本人打聽?”
江照身上還累,索性躺下閉目養神:“你管我。”
說罷嘴上覆了兩片軟肉,李時回的狗嘴!她正打算靜下心來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這男人居然還沒完沒了的。本來醒來發現自己嫁給了一隻鬼還已經……就夠煩的了。
她很少發脾氣,不是因為脾氣好,而是因為她的情緒都淡淡的。但這一係列的怪事加上這張臉總讓她沒來由氣憤。
“彆碰我!”
江照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了李時回。
“昨天不還是很想嗎?”李時回自言自語,摸著自己被扇了的一半臉。
“莫非是認為我有通房吃醋了?”李時回豁然開朗,興奮地又湊上去:“阿照,小芒不是我的通房。本少爺….沒有過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江照心想關我什麼事,我還要找回去的方法呢。雖然原來的生活很無聊,每天就是不停地燒瓷篆刻,掛在網上賣錢……
等會,她的手機呢?“嘿,Siri。”等了一會,沒有熟悉的“我在”,倒是李時回又湊上來:“你在說什麼?”
江照無語地轉過身麵對牆,繼續沉思。
“我說夢話。”
李時回顯然更開心了,他心裡想果然態度緩和了?便在江照旁也躺下補昨晚的覺了。